爱到入土的忠贞之恋:西藏生死恋

第40章


    “你知道吗?我来的时候,拉萨连个公用电话都找不到。街上就三个餐馆,到吃饭的时候才有饭吃,过了时间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啊,那时候烧的是喷灯,一点就轰隆隆响像打仗一样。”
    “洗澡更惨。还记得每次有老乡来拉萨出差,只要住在迎宾馆里,我们都集体去蹭澡,那时候能洗个热水澡就跟过节一样。”对面的山东汉子爽朗地笑着,“现在好多了,你们可以来这里旅游了。我们那时候啊,来这里工作,人家都说我得了神经病呢。”
    “真的假的啊?”风笑着,火光映在脸上,心情没来由地轻松起来。多久没跟人这么聊天了?永远都忙不完的工作,跟同学吃顿饭都得提前好几天调整时间。
    “当然是真的。你想不到吧?我们刚进藏那会儿,布达拉宫的门都是不锁的,没有人会去偷东西。自行车随便放在哪里都没有人拿。现在生活开始好些了,不过小偷也有了。”
    “物质进步的副产品就是人心开始向背。”风说,“不过现在西藏跟内地比起来,民风还是淳朴很多啊。”
    “那倒是真的。就像我们这些开车的,从来没听说拿不到运输费的,偶尔只是晚一点而已。”身边的汉子嘿嘿地笑。
    难得在路上碰到女人,而且还是说同一种语言的城市美女,汉子们很高兴,尽己所能地告诉风他们眼里的西藏。这个早上风很开心,就如她后来在日记里写的那样:“我从来不知道人与人之间可以这样无所顾忌地说话、无所顾忌地表达自己的想法。离开大都市,没有车水马龙的生活,我发现自己更像个女人,苦了我可以说出来,累了我可以坐下来休息。没有人会盯着看你坐了多久,没有人会催着干活……”
    第二天早早地上路,不时看到漂亮的风景就停下来,风会拿出傻瓜相机胡乱拍着,带来的二十个胶卷已经拍了大半。
    “没关系,我这儿还有五十多个呢,可以借给你。”同行的海子说。海子是杭州人,目前是南方一家摄影周刊的记者,此次是专为报道西藏而来。
    正文 《西藏生死恋》下篇(23)
    
    海子从镜头中看着坐在江边的风,她正侧着身撩水玩,长发辫成一根独辫用真丝手绢绑了垂在腰际,随着她的身子会轻轻晃动;皓白如玉的手腕在清澈的溪水里起起伏伏,温润得想让人一把握住。
    “你喜欢西藏吗?”海子过去,站在她身边。
    “喜欢,但不属于我。你呢?”
    “一样的。来拍照可以,让我在这里生活,还是太困难了。”海子说,看着风娇美的脸蛋。
    阿钢喊着:“出发了,出发了。咱们今天可得赶到申扎。”阿钢是个热心的人,单纯如孩子一般,他在西藏飘了多年,骑着自行车到处跑,对线路极熟悉,是个不错的向导。
    风站起身,习惯性地拍了拍身上,其实是没有灰的。她只是习惯了在高档的皮椅上落座,坐在石上、沙子上总会下意识里认为有灰。
    如果真脏了,用手拍拍就能干净吗?
    申扎县很小,小到只有一条街。车子停在路边,阿纲和海子陪着她找到公扎单位,人家说公扎退休了,最近去老家了。
    三人沮丧地向外走。到院门边时,突然从里面跑出来一个看不出多大年龄的藏族姑娘,普通话里带了明显的本地口音:“等一下。你们是不是来找我大哥的?”
    “你大哥是公扎吗?”风看着她问。
    姑娘点着头,红着脸,不好意思地低了头看脚尖:“刚才我听到你说要找他。”
    “你是公扎的妹妹?”风看着她,轻声问。
    “我叫拉姆,公扎是我大哥。”
    “哦。我是卓一航的同学,他说公扎是他叔叔。”
    “一航啊,我还记得他,小时候他来过我们草原。你们才到吧?去我家住好不好?”拉姆看着风,开心地笑了。
    风看着阿钢,他是领队。毕竟自己是随着人家出来的,一切行动都得符合集体的利益。
    “我们人多,你们家住得下吗?”
    正文 《西藏生死恋》下篇(24)
    
    “住得下住得下,我们家好大。”拉姆也不问人有多少,只一个劲地点着头。
    “我们先去看看好不好?如果住不下我们再想办法。”阿钢看着拉姆说。
    “好好好!”拉姆点着头,不由分说就拉起风的手向院里走。
    拉姆的家在院子最后面,上下两层藏式房,每一间都宽敞明亮。一个老阿妈安安静静地坐在露台上晒太阳。
    “这是我阿妈,她身体不好。”拉姆说,过去叫了声:“阿妈,有客人来了,是一航的同学。你还记得一航吧?常给你寄药来的,他是卓医生的儿子。”
    老人慢慢转过身来,看向三人的眼神有些飘忽,念叨着:“嘿嘿,卓医生……”她就是错鄂草原的达娃,只是不再是当年那个风流性感的妇人,而是满头银发的老太太。
    岁月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无论你多美丽或是多丑,无论你多有钱或是多贫穷,时间最终都会让你们走到同一个终点。发白了、背驼了、腿颤抖了、牙齿掉了……
    也许是“卓医生”几个字勾起了达娃的一些往事,她看着风突然问:“措姆,公扎对你好吗?”
    风转身询问地看着拉姆,她不懂藏语,不知道老太太在说什么。
    “阿妈,她不是措姆,她是一航的同学。你又忘了,措姆阿姐早不在了啊。”拉姆说完从旁边的瓶子里倒出两粒药片递过去,“阿妈,吃药了。”达娃听话的把药服下,转过身去,看着外面的太阳,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拉姆给她盖好毯子,回身说:“阿妈的脑子不太好,不过她还记得一航的父亲。走吧,我带你们看看房间。”
    一行人就这么住进了拉姆家,自己做饭、洗衣,高兴了还唱歌、跳舞。拉姆忙进忙出地招呼着大伙,开心地笑着,把自己从小唱到大的牧歌反反复复地唱。自从措姆阿姐走后,大哥就从没笑过,他只是本能的、负责任地安排着家里大小事务。二哥三哥四哥在老家,娶亲生子后,他们有了自己牵挂的人,不能老往县城里跑。这里常常就只有阿妈和她两个人,看着太阳寂寞地升,看着月亮孤单地落。
    正文 《西藏生死恋》下篇(25)
    
    阿纲和海子他们整天拎着相机追逐着活泼的拉姆,风反而安静下来了。不出去时她就陪着达娃坐在露台上,也不说话,只是帮老人盖盖毯子,看着时间喂她吃药。
    偶尔在起风时或是太阳下山时,达娃会自言自语地说点什么,有时还会狂躁地喊叫。风是听不懂的,她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微笑着,轻轻拍拍她青筋毕露的手背,达娃就安静下来,转过头去看着虚空,再度陷入她自己的世界里。
    拉姆说风适合当医生,因为母亲只有在医生跟前才会这么听话。她和风住在一个屋子,俩人常会聊到很晚,她给风讲草原的美丽、说察那罗的神奇;说卓一航小时候的顽皮,说卓医生的医术……
    当然,她说得最多的还是大哥和措姆的故事。在她心里,大哥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他对措姆的爱恋是草原女人一生所向往的唯美的爱情。
    那样的爱情,何尝不是城里女人一生所向往的?
    风的心随着拉姆的讲述而激荡着,当听到措姆被熊咬死,公扎亲自背着她去天葬台时,风流泪了。为这样一份美好的爱情不得善终而伤心难过。
    那个扛着老枪四处流浪的汉子未曾谋面就这样沁进了风的心里。
    阿钢打听到无人区那边有个如死海一样的湖,回来大呼小叫着,夸张地说:“一定要去看看,西藏的死海啊,把人扔下去都淹不死的。”他这么一煽呼,其他人的情绪顿时也起来了,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就要离开申扎,去无人区找那个不知位于何处的“死海”。
    离开时,达娃突然一反常态地从露台上走下来,拉着风的手,嘴里唔唔着。
    “阿妈说,你一定要回来,把大哥带回来。”拉姆说,“她又把你当成措姆阿佳了。风阿佳,你们还回来吗?”
    “拉姆,好好照顾你阿妈,我一定还会再来看你们的。”风说完把达娃单薄瘦削的身子搂在怀里,安慰地拍了拍老人的背。
    车子启动时,达娃追了出来,嘴里啊啊着,白发苍苍的,脚步颤巍。一周的相处,她对这个有时沉默、有时狂躁,时不时冒出“单增”两个字的老人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荒原上的天,说变就变的。刚才还晴空万里,这会儿突然刮起了大风,冰雹“噼呖啪啦”地下了起来,不一会儿地上就积了薄薄的一层。
    远处的山和近处的湖顿时笼罩在一片烟雾里,前路看不清楚,退路迷雾重重。
    正文 《西藏生死恋》下篇(26)
    
    本来一直紧跟着的两辆车不知什么时候拉开了距离。
    车里的气氛开始紧张,一路上“八卦”个不停的阿纲也停止了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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