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似狂潮

27 第 27 章


那天晚上,我和雨梧说了整整一夜的话。
    他抚摸着我后脑勺上的疤痕,把我抱得紧紧的,哭得涕泪横流。
    我不停抹他的鼻涕和眼泪,最后他的鼻子眼睛全红了,我的两只手还是不够用,被角也给擦得又湿又粘糊。
    我轻轻用指尖刮擦雨梧的后背,低头不断吻着他已被吮噬得嫣红濡湿的双唇,直到他再也没有力气哭泣,只是拼命想要呼吸到多一点的空气。
    在疗养的时候,虽然那些专家总是说我可能有后遗症,我也从来没有觉得害怕过。可是现在,当雨梧就在我的面前,我却感到后怕了。
    从生活无法自理,到一步步缓慢地行走,开动轻型的汽车,使用健身器械……我对于自己所达到的每一步都觉得理所当然。我从来不去想如果我不行会怎么样,因为我根本不允许自己失败。我无法想象如果自己一直这样下去,我爸妈该怎么办,还有,雨梧又该怎么办。
    记得我在康复中心把楼梯机开到最大档练习的时候(在后期康复中心基本上变成我的健身房了),一群医生和护士跑过来,惊讶地围住我。我的主治专家还专门把我写进了他的学术论文。
    当时我觉得有那么点儿傻逼——有什么没见过呀?至于新鲜成这样吗?
    现在,我彻底明白了自己还能够健康地出现在雨梧面前,是多么的可贵。至少我知道他就算还在哭泣,泪水过后也会是从心底流露出来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雨梧顶着两个肿眼泡,无论如何也要赶回学校去上课。我至今仍然无法理解这种每一节课都不落下的好学生,可也没有办法,只能让雨梧套着我过于宽大的外套,把他送回宿舍去换衣服、拿课本。
    到了宿舍楼下面,关磊正蹲在门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都有点儿同情这哥儿们了——两年了,连喜欢的人的小手都没牵上;现在他的心上人正从情人的车里钻出来,身上披着件一看就不是本人的衣服,而且关键还是在通宵未归以后……
    雨梧跟关磊打了个招呼,有些犹豫地看了看他,因为时间来不及,只能匆匆上楼去了。
    其实我对姓关这小子印象并不坏。我跟他接触不多,可是我能看得出来,他的气质谈吐、为人处事,在同年纪的孩子里面算是不错了。至少我很感激他对雨梧这么久以来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他那天主动联系我,虽然是意在警告,可其中那种矛盾的怕雨梧被伤害的情感始终远远凌于怕雨梧被抢走的恐惧之上。
    这也算是个真性情的爷们儿了。可惜身为情敌,我俩如果是在中世纪的欧洲,那只能决斗场上相见了。
    雨梧这一整天都有课,他昨晚根本就没睡,我不想耽误他午休,中午就跑到小叔叔那儿去蹭饭了。
    小叔叔说我不在的时候,他一个人什么都要管,摊子越撒越大,根本顾不过来。以前几处本来很不错的老生意,现在居然快要亏钱了。
    “小伙子,你爸妈本来是不愿意让你留在上海的,什么原因你自己也清楚。可是你老叔这儿还是少不了你。你看你在的时候,那些老店的生意多好啊。我们商量了一下,你总这么瞎晃也不是个办法。如果你愿意,就回来帮帮你老叔吧。”
    要说我不心疼那些为之打拼了好几年的生意,那绝对是假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那就跟带过几年的孩子差不了多少。更何况我还占着股份,总不能因为萧雨梧在这儿,家里就让我一直什么事都不做了。
    回上海来安营扎寨,其实也挺说得过去。
    于是我和小叔叔马上就开始研究起了各种数据跟报表,商量哪些生意要买掉,哪些该留着,还有什么项目可以投资……
    等到两个工作狂人总算想起来要吃晚饭的时候,天早就已经黑透了。雨梧晚上有个家教的工作,我本来还想着要去接送,后来也只好作罢。
    中间我偷偷给雨梧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今天见不了他了。
    “宝贝,对不起,今天我脱不开身了。明天你一下课,我就去接你啊。”
    雨梧“嗯”了一声,柔声说道:“外面在下雨,天气预报说要持续两三天,出门的时候记得加件衣服。”——他跟我说话从来都是软软的,声音柔得好象水一样。
    第二天事情更多,可是我特意早了一点儿下班,到雨梧的宿舍去接他。
    外面下着绵绵细雨,楼道里也跟着有些潮湿阴暗的感觉。我刚走到他宿舍的门口,就闻到了一股子熏醋的酸味儿。推门一看,雨梧正坐在床上,裹着被子;关磊坐在床沿,端了个水杯,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些药片。宿舍里还有一个小伙子,正在往小电炉上的平底锅里加醋。
    雨梧看见了我,眼睛亮了起来,可当他开口叫我的时候,声音明显有些沙哑。我跟屋里的人打了声招呼,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有些烫手。
    我问他:“看了医生没有?”
    “没事的,只有一点点感冒,很快就会好了,”雨梧笑着看我。
    等他吃过药,我给他拿了几件衣服,然后两个人一起回家去。
    我一边开车一边问他的症状,觉得远不是感冒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上次做了那件事,他后面有点儿发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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