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虫的春天

第94章


那便不是路隐的孩子了。”
  秋家其他不知道内情的人倒怪了,秋路隐入门还不到半年,这老爷子怎么就算计起他的孩子来了?
  王慕翎却是心下一咯,只怕他要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果不其然,远叔疑惑半晌,迟疑道:“怎么我看这娃儿,跟路隐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呢?”
  这孩子是秋路隐的,王家的几位夫侍除开秋路隐外都已经清楚,但毕竟算不得光彩的事情,也都不是多话之人,加上王慕翎刻意的引导隐瞒和秋路隐半痴半呆,更没人会要去同他说起这茬。
  王家二老却不知道内幕,只知道秋路隐在婚前,已失身于王慕翎,若是王慕翎真有了他的孩子,也算不得不可能。只是这孩子,明明之前验了血,是蓝裴衣的孩子无疑。怎的又冒出来说跟秋路隐长得一样呢?王大娘和赵大爷都心中生疑。
  秋路隐眼中神色一变,心里沸腾起来,反复的把小景儿的出生时间算了一番,又记起新婚之夜,王慕翎说有事瞒他,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他一颗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上,再也控制不住,呼的一下就从椅上站了起来。
  面色微红,直直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王慕翎,倒把周围习惯了他痴呆的人都吓了一跳。
  第 93 章
  秋路隐心中欣喜,伸手从远叔怀中接过小景儿,左看右看。他自是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模样,却偏偏越看她越亲,心里软成一团。
  反是小景儿被他这么看着有些害怕,忍不住扁扁嘴,就哭了出来,扭着身子要挣开。
  苏顾然站得近,伸手就把这孩子抱了过来,淡淡的道:“别吓着了孩子。”
  秋路隐这时变得奇笨无比,完全不懂得审时度势,偏过头问王慕翎:“是我的孩子吗?”
  王慕翎哈哈一笑,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秋路隐又是喜得无法自已,又是气恼王慕翎这么大事还对他隐瞒,站在那里,眼中神色变幻,一会喜笑颜开,一会儿咬牙切齿。
  看得王慕翎都觉得这事闹大了,有点怯。便朝着蓝裴衣身后移了半步,躲在他肩后。
  就见秋路隐一人在屋中间紧捏着拳头神经兮兮的。
  过了好一阵,他笑眯眯的又自苏顾然手中把景儿抱了回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柔声道:“别哭,爹爹疼你。”轻声哄了她一阵,总算把她逗得喜笑颜开。
  秋路隐便抱着孩子转向远叔道:“叔,你看,这是我的孩子。”
  远叔也欣慰的点头:“路隐也成家生子,远叔就放心啦……”
  秋路隐喜不自禁,又在小景儿面上香了一口:“爹爹的宝贝。”
  再抬起头,用带着笑意的眼睛看着王慕翎:“谢谢妻主。”他甚少唤得这么正式,此刻却唯有正式才能表达他谢意的厚重。
  待到他高兴完了,送走了远叔,人才略微清醒冷静了下来。
  一回身,就看到苏顾然淡淡的看着他,蓝裴衣也似笑非笑,就连一向最温和的墨砚也睁着大眼睛盯着他瞧。
  王家二老感到气氛凝重,反正他们一惯做不了王慕翎小家庭的主,也懒得掺和,王大娘赶紧上前来对秋路隐道:“把景儿给我带去玩,你们聊你们的。”
  秋路隐恋恋不舍的松了手,一直目送二老抱着景儿出去。这才回过头来面对即将到来的风霜雨雪。
  苏顾然只是为人简单直接,并不代表他笨,这时他冷冷一笑,对秋路隐道:“秋大公子果然好手段。”
  称呼一下又回到了解放前,把人推得有十万八千里远。墨砚眨了眨眼,欲言又止。
  王慕翎可不愿意看到这种场面,眼珠转了转,信口开河:“哎呀,以前就听颜大夫说过这种情况,痴呆的人若是突然听到大的喜讯或者伤心事,也可能会清醒过来哦。”
  蓝裴衣笑笑,明知道王慕翎胡说,也不拆她的台,其实他心中也早有些怀疑秋路隐痴呆的真伪,不过是一直没有去验证。
  秋路隐却凝声打断了王慕翎的话:“慕翎不必再说。”
  说罢,他转身走了出去,留下一屋人面面相觑。
  王慕翎心中直骂:“秋路隐你要死了,敢这么大牌,小样的看我不整死你!”
  正怒气冲冲的把袖子往上卷,就要一拍桌子。就看见秋路隐又走了进来,手上多了一根藤条。
  这是尊国的传统,每个男子出嫁,嫁妆里都会有这么根藤条,当犯了错的时候,妻主或正夫一说请家法,他们便要把藤条奉上,接受体罚。
  秋路隐缓步走到苏顾然面前,端正的跪倒在地,将藤条高举过顶。恭敬的说道:“路隐并不是刻意欺瞒以进王家门,只是到了后边骑虎难下。但总是有错在先,自请家法,绝无怨言。”
  苏顾然面无表情的看着秋路隐。他一直被王慕翎以苦肉计逼迫,一直退让。此刻秋路隐自奉藤条,同样是出了自苦这一招。
  苏顾然虽身为正夫,但在蓝裴衣和墨砚面前,也从未端起过架子。本身信佛,要求的就是清心寡欲,却偏偏在王慕翎身上泥足深陷,一步一步的呈现出了喜、贪、妒、怒、悲。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不识愁滋味的他郁结在心,他望着秋路隐,伸手接过他奉在头顶的藤条,也不出声,扬手刷刷刷的在秋路隐肩上抽了三下。
  眼角余光一瞥,秋路隐还没现出疼色,王慕翎已经面现害疼的神色,苏顾然就在心中无奈的一叹。对秋路隐道:“不得再犯。”顺手将藤条掷于地上。
  秋路隐恭敬回道:“是,日后定不会再欺瞒家人。”
  说罢又弯腰捡起藤条面向蓝裴衣。蓝裴衣笑:“罢了,我就不用了。”
  墨砚更是上前来扶了他一边臂膀。
  秋路隐点头:“多谢。”顿了顿,又道:“如若可能,还需继续隐瞒,务求在离开路州城之前不要产生变故。”
  苏顾然一想,也明白了他的忧虑,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蓝裴衣就走了出去吩咐下人。
  王慕翎又要撒娇:“顾然,顾然,他又踢我了……”
  苏顾然面上一缓,明知道她耍奸,还是挨到她身边挽住她,低声道:“疼吗?”
  王慕翎笑:“不疼,就是有趣,生下来定是个可爱的孩子。”
  苏顾然就是再多的不满,一提及到孩子,也消散无形,当下神色就温和起来,陪着王慕翎给宝宝拟名字。
  秋路隐立在一边,将手扶上肩头。
  苏顾然有武功在身,若要使点巧劲罚他不是难事,偏这三下抽得极轻,不过是走了个形势。
  秋路隐心中领了这份情,自此后对苏顾然十分恭敬。
  、
  秋夫人和水正夫匆匆忙忙赶到了国都。水正夫洗漱一番,换了身衣衫,便入宫去求见女皇。
  女皇彼时正同颜正君在议事,听得小公公上来禀报“秋门水氏求见”,不由得出了一回神。本来手上的事她已经有了个想法,却一下变得神不守舍。
  颜正君瞥见她手上一本奏章拿倒了个,也不说破。只笑道:“余下的事情也不多,陛下累了一天,不如去小歇一下吧?”
  女皇正是求之不得,按了按额角,点了点头:“还是卿最体贴朕。”
  说罢一舒袖子,站起身来。转出了议事殿,就立时在御花园召见了水正夫。
  她坐在椅上,想起自己已经有近十年没有见到过水凌澈,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模样。
  正想着,就见得水凌澈从春暖繁花的小径中穿了过来。身姿清俊,唇角含笑,一如当年风华绝代的翩翩公子。
  女皇的心跳快了一拍,但毕竟已经不是当年青涩的少女,面上已经是波澜不惊。
  只笑道:“凌澈,来坐。”
  水凌澈却是规矩恭敬的行了大礼,这才坐在一边的锦凳上。
  女皇笑吟吟的:“怎么凌澈舍得入宫来见朕?”
  水凌澈也笑:“杂务缠身,其实早想来拜见陛下,如今一见,陛下一切安好,草民也就放心了。”
  女皇移开了目光,望着边上枝头上新吐的一朵嫩黄花苞:“凌澈怎知朕一切安好?”
  “陛下神情愉悦,自是安好。”
  “哦……”女皇伸手将那只花苞掐了下来,低头把玩:“如果朕说,是因为看到了凌澈你,才愉悦的呢?”
  水凌澈默了一会,不欲谈话再往暧昧的方向走。便挑开了话题:“这次草民前来,是为了水湛这孩子。”
  “嗯?他怎么了?”
  “他没有来找陛下吗?”
  女皇杏目微微睁圆,又扑哧一笑,这神态就像当年的少女:“他闹离家出走了?你们如何他了?朕可没有见着他。”
  水凌澈皱起眉头:“他应该比我们还要早入国都,若没来陛下这儿,草民真不知道他会去那……”
  女皇笑嘻嘻的:“孩子大了,也别管太多,由得他在外游荡,待他不想玩了,有朕在,总能让他嫁得一个好女人。”
  水凌澈苦笑:“就怕他并不想嫁个好女人。”
  “什么意思?”
  水凌澈与女皇多年不见,但相识于糼,又是彼此的初恋,骨子里竟是格外的信任对方,有些不想同秋夫人说的事,他也能跟女皇说上一二,这时便把秋水湛痴恋王慕翎的事给道了出来。
  女皇早前就曾发现一点苗头,这时心中恍然,怪不得那孩子当时那样卖力。
  她皱起眉:“不行,水湛受尽宠爱,生得又俊,怎能嫁与她受委屈。别说是你们两不许,便是我也不舍得。”顿了顿又道:“也不知道这王慕翎有什么独到之处……”
  她一时想起了国都两大绝色的苏顾然和蓝裴衣,指尖就在椅子扶手上轻轻叩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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