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狱吻上天使

    
在地狱吻上天使（修改版）（18）
          “哼！哪有这样的礼物，拿我来开涮？”殇璃重重地甩开宸欷的耳朵，故意嘟起薄薄的嘴唇。
    宸欷凝固了笑容。“如果我说，这不是在开玩笑呢？”
    殇璃在瞬间略感一丝苍白，莫名的害怕涌上血液。“印宸欷！你要再开这样无聊的玩笑，我真生气了！”
    宸欷的心迅速地往下坠落，无底的黑洞中，他看不到希望，甚至看不到一丁点儿的光明。但这一切怎么能让殇璃看出来呢？他强装起阳光的笑，“哎哟！不开啦！别生气咯！”
    那次《娱论》风波后，殇璃微微知道了些什么，如果细究，结果或许是一些她承受不了的事实吧。所以她不去思考，就让它成为一个小小的秘密。
    最后一次看到《娱论》，是在医院，母亲拿来的。
    上面写道：“汽车大亨印言川之子印宸欷为爱所困，于近日在私家海轮上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次日，其绯闻女友殇璃也因强大的精神压力前往医院精神科诊疗。经确诊，其患的为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印宸欷好友陶冶南决定放弃所学专业，专攻心理学，希望能治愈殇璃之病……”
    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是么？医生不是说她只是精神压力太大，大脑才会出现间歇性抽紧，继而才导致大脑皮层细胞的局部休眠，产生短暂的空白感吗？医生在骗她吗？
    殇璃的眼前有一万一亿个疯子般的人物在笑，肆意地笑，笑她也是个疯子，疯子，疯子！
    “小璃……为什么要拒绝印少爷？你伤害了他，你害死了他，知不知道？……”
    “妈？……”殇璃抬起婆娑的泪眼，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她，是自己的母亲吗？她不知道她的女儿现在好痛苦好悔恨么？她不知道她的女儿现在最需要温暖的安慰么？她不知道她的女儿现在感觉失去了一切么？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殇璃的手紧紧握着，发白的汗水冷冷涔涔地流在白色的病床上。
    “我和你爸爸还以为因为印少爷的喜欢，我们会和印氏家族成为亲家。一切都不存在了！……现在印家把我们当仇人来看，你爸在印氏的工作也丢了，你自己也搞成这样……为什么？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呢？如果你答应了印少爷，所有的都不会发生啊！……”母亲泛着泪痕。
    这样的母亲真的好陌生好陌生，比陌生人还陌生……以前浓浓的亲情都是假的吗？他们生下她，是不是就书写好了她的命运？他们要她嫁入豪门，然后借着她来攀龙附凤？
    殇璃转身看着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父亲，他颓废的胡渣，蓬乱的头发，同样陌生的目光。她读懂了目光中的责怪。
    就在那一刻，她似乎把一切都读懂了，她觉得自己看透了世界，丑陋的世界，拜金的社会已经让她的亲人不复存在了。
    她的灵魂在笑，癫狂地笑。手中的《娱论》被汗浸湿，掉落在床头。
    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再次将殇璃侵蚀……头好痛……心好痛……她看见了一片血海，在地平线外蔓延，海浪越滚越大，血的海啸在她来不及逃时已经袭来……
    宸欷……我会死吗？你是不是很孤独？是你要我来陪你吗？才发现只有你对我才是真的好……
    “殇璃……殇璃……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韶沙不住摇晃颤抖着的殇璃。
    她的汗是凉的，和在医院那天一样的冰凉，涔涔淌过眉心。所有的声音她已经全听不见了，整个世界只有空白，周围环绕着沉郁得可以置人死地的空气……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臂揽过殇璃颤抖的肩。她被温暖拥入怀中。谙熟的馨香氤氲着，似乎是最爱的苹果香，淡淡的，甜甜的，驱散了沉郁的空气。空白渐渐绚满五彩，五彩在馨香中飘舞，是记忆的蓝图，红的是快乐，蓝的是忧伤，黑的是痛苦，白的幸福，紫的是爱，爱她的最爱……
    殇璃缓然松弛，她在馨香中看见自己在笑，在苹果林中和邪邪的男孩一起幸福地笑。
    殇璃睁开双眼，俊美的容颜，冷淡中流露着不羁，却总能灼烧她小小的心。
    “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突然有点害怕。”殇璃还是淡淡地笑，纯美中不觉已多染上一道风韵。
    害怕？那天的跳湖事件有伤害到她，令她害怕吗？她一定是想起了宸欷的死，是愧疚还是失去的痛苦在折磨着她？淳绎一闪而过不易觉察的轻蔑。这些天她都被痛苦的魔魇煎熬着吧！看她天天越来越脆弱苍白的样子，他应该高兴不是吗？为什么心里的隐痛像烊掉一样扩张慢慢变大？
    “不要害怕，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淳绎用吻，轻轻抚去殇璃眼角苦涩的泪花。
    殇璃心跳的韵律又紊乱了。这是承诺吗？加上那句“相爱一辈子”，是不是就预示着淳绎永远都不会离弃她，永远都会这样爱她？
    她笑了，虽然是淡的，但却可以浓郁幸福的爱。爱的力量一定可以让她忘记所有的痛，她相信。宸欷不也希望他们能幸福吗？所以她会继续爱下去。
    “那在我害怕的时候，你一定要在哦！为了惩罚你刚才的不在，就判扬淳绎做殇璃一辈子的守护神！”殇璃调皮地翘起鼻子，紧紧地抱住了淳绎。原来她也可以撒娇。
    被殇璃拥着，淳绎再一次听见了自己心动的声音。撒娇的殇璃有另一种少见的美，他不想让这种美幻灭，但却不得不将它亲手毁灭在不远的将来。
    
在地狱吻上天使（修改版）（19）
      
    “知道啦！小傻瓜！”淳绎捏了捏殇璃挺起的鼻梁，香香的气息余留在鼻尖。
    冷冷邪邪的淳绎竟然会做这样的小动作……
    是恋爱吗？两个人的性格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开朗了。
    “韶沙呢？”韶沙刚刚还在这里的，怎么才发现她消失了……难道她真的重色轻友？
    “看到我来，她就走了。”
    韶沙还在意淳绎的出现，还在生他的气吗？也对啦，谁让淳绎做得那么过份！
    “绎……我觉得，你应该和韶沙道歉……”
    “恩？恩。”淳绎心不在焉地回应，“自习结束了，还不走？”
    “啊？……自习课结束了吗？过了这么久了啊？等等，我收拾一下。”
    草草地整理完毕书本，再度抬起头来，淳绎的唇角没有残留一点咧开过的痕迹，笑容似乎从没爬上过他的嘴梢。？？？刚刚淳绎明明还在笑啊……
    殇璃顺着淳绎涣散的目程望去，好闪。
    雪已飘尽，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微黄的阳光将雪映成透粉，是雪后暖暖的期待。
    钻石般的尤物在阳光的倾洒下分外耀眼，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光随着照射角度的变换不断更迭着。
    那是一颗镶在对面钟楼上的小型水晶。很小，小到几乎不会有人发现它。
    “原来水晶镶在那里。”殇璃的笑更淡了，“这幢钟楼建成时，一位富商在死之前将他和亡妻的结婚戒指上的水晶镶在钟楼的某个角落里，具体位置连他的子女都没有告诉。他最后的心愿是只要能够看到水晶的人就可以得到上帝的祝福。”
    淳绎的瞳距愈加涣散，“我的水晶不见了……”
    “你的水晶？”殇璃不明白。
    “妈妈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一样的水晶，不见了……一直找，一直找……都没有，找不到了……”
    淳绎一定很爱他的妈妈。殇璃看见忽闪在淳绎眼中怀念的感伤，忽然好想保护他，即使她是女的，他是男的。然而她却不知道在淳绎的身后还隐藏着多少复杂的过去。
    是夜，宁静而又透明的夜晚。
    城市里忙碌一天的人们此时早已进入梦乡。静谧，只有钟滴答走的声音。
    殇璃翻过围墙，悄悄地爬上钟楼。于是黑夜中，又多了轻轻的脚步声和被压得很低的喘息声。
    夜好黑，没有灯光的照耀，借着微微的月光，殇璃终于登上了城市的最高处——钟楼天顶。
    好高啊！殇璃向下探了探头，赶忙闭上眼退回来。她有点害怕，甚至想过退缩。
    可是，水晶就在那里啊！淳绎想要的水晶！
    殇璃深深吸了一口冬日雪季里凉凉的空气，跨出了第一步。
    她试着从不同的角度以不同的姿势去触碰时钟上其中镶着水晶的刻度。不行！手不够长，根本够不着……
    她决定再勇敢一点，于是她将一只脚横跨在钟槛上，左手紧紧握着时钟一侧的扶手，尽最大的努力拔长右手。
    碰到了！殇璃的手指尖触到了覆有微雪的小水晶，冰凉，却带着让人兴奋的温度。
    再过去一点点就可以取到水晶了！殇璃小心翼翼地在钟槛上滑动了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