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狱吻上天使

……”
    “怎么了？你不是很希望我这样做，很希望和我接吻吗？”淳绎毫无表情，手指还是捏着她的下巴没有放开，“有没有人告诉过你……”
    淳绎用力将殇璃的下巴抬起，另一只手慢慢抚过她喉上的伤疤，“其实，你的这道伤疤很丑。”
    “绎……”殇璃不知道到底现在是噩梦还是真实。这像是淳绎说的话么？他不是说这道疤痕很美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从开始开始，我就从来没有爱过你，一丁点儿都没有。”
    轰地一声，殇璃的脑袋像是被飞机撞上，然后在里面爆炸，热气犹如火山欲待喷发一样冲上头顶，热热浓浓的岩浆，搅糊了所有的理解能力。
    “你胡说！绎，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玩的！”殇璃多希望这都是淳绎在故意吓唬她的，然后再勾勾她的鼻尖，说，小傻瓜，逗你呢，看你……
    她不敢哭，怕一哭这一切就成真了。
    
在地狱吻上天使（修改版）（40）
          “你以为呢？你也太天真了。不怕告诉你，我扬淳绎要喜欢也不会喜欢你这种型的。当初只不过是没把过清纯女生，现在我发现你这样的真的不适合我，我玩腻了。所以，我们分手吧。”淳绎背出了昨晚一直练习，早以烂熟于心台词，再加上冷色调的情感，一切都和真的一样。
    他走出帷布，逆着风，奔跑着。风，忽忽地灌进他的眼耳口鼻，依然甩不掉他心里滴淌着的血。
    空了，空间空了，身边空了，心也空了……
    泪流干了，为什么还会有泪？冰凉冷涩的泪滴落在大头贴上，堆积在一起，变成了凸透镜，放大了他们的吻，再也不会有的吻。
    原来心被撕裂后，痛也不会有感觉的。
    跌坐在地上，一坐就是一整天，再也没有力量爬起来，面对世界了。
    天黑了，一瓶白酒的滋味辛辣如火般灼痛她的灵魂。酒原来是这么难喝啊。可是淳绎为什么会沉迷于酒中？
    买醉，真能忘记苦痛？呵呵，苦痛？淳绎有什么苦痛？他会痛吗？他只会给别人制造苦痛而已。
    醉了，头疼的醉，眼花的醉，失衡的醉。可是，为什么愈醉愈痛？愈痛愈醒？骗人的，世界上的人没有一个好人，全是骗子！喝醉了就只是醉了而已，她的心还是会痛，而且更难受。
    空瓶子叮叮当当地从楼梯上滚落，空旷的楼道回荡着玻璃瓶破碎的声响，震亮了楼灯。
    殇璃摇摇晃晃地走上阶梯，摁响了淳绎家的门铃，“绎，开门啊！绎！……”
    门，静静地开了。开门的，却不是淳绎。
    “绎！……我的绎在哪里？你把他藏到了哪里？”殇璃晕忽忽地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小姐，你是找原来的房主吗？他好像是不租了，说是要回老家念书。”
    不租了？他走了？不可能！他怎么可以这么绝情，他不会这么绝情的！殇璃不相信，推开那人冲进房里发疯般寻找。
    果然，淳绎真的走了，连苹果吊缀和天使也不见了。
    绎！！！！！……殇璃的心彻底破碎崩溃，每根神经都在泣血，都在痛，连酒精都不能起到麻痹催眠的作用。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殇璃的世界里除了漆黑，什么都消失不见了。她厌恶失去，可是失去就像是上帝赐予的兄弟姐妹，一生永远都伴随着她，缠绕着她。不行！她要和上帝抗争，她不相信命运，她要找，要挽回。
    冰点的雨滴打在身上丝毫没有感觉。她握着车票，坐上了开往那座伤心城市的火车。本来，她发誓再也不回去了。
    然而，兜兜转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带着遍体鳞伤，比离开时更加痛苦。
    
在地狱吻上天使（修改版）（41）
      
    两天了，殇璃粒米未进。
    淳绎，我找了你两天了，你在哪儿啊？
    这两天来，殇璃彻彻底底迷上了酒，烈性的白酒。
    酒，喝着喝着才知道，确实是个好东西。虽然不能减轻痛苦，但苦涩的泪水可以混着酒一起咽进肚子里，哭在胃里。
    “绎……我好想你啊……”
    “绎，我是璃啊。你到底在哪儿呢？我找你找的好辛苦……”
    “绎……我真的很爱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
    多少条手机留言，淳绎真的像从地球上消失一样，一个也不回。难道他在两天内就可以将她忘得干净，忘得彻底，忘得透明？他一丁点儿都没有爱过她吗？
    酒吧，很吵。
    疯了的男男女女在舞池的中央，在七彩交闪的灯光下，在动感的音乐中，摇晃他们的身体。
    在这么繁杂的地方，殇璃却一个人安静地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一瓶接着一瓶地灌着白酒。
    一只手阻止了殇璃端着高脚杯的手，“你以为这是白开水吗？”
    抬起头，差点又是认错成宸欷的一刹那。
    “陆扉潼？”
    和宸欷一模一样的阳光笑容让她感觉不那么寂寞了。
    “怎么？在这儿碰到我很惊奇吗？”
    “不是……”殇璃的目光飘浮着，最终还是被在混杂的灯光下依然闪着最亮最纯的水晶耳钉吸引了。
    陆扉潼还戴着那颗耳钉吗？多耀眼，多刺目。淳绎，你是不是很想找回水晶戒指？不是陆扉潼耳朵上的，而是你母亲的，真正属于你的。
    手机在口袋中震动了一下，殇璃的醉酒仿佛在看见发件人的瞬间就被幻解了。
    淳绎的短信！
    “殇璃，你不用再找我了，三个小时后在同者路的那家麦当劳门口见。”
    淳绎说要见她！这意味着什么？三个小时，能否做些什么事来挽回淳绎那颗欲去的心？
    “殇璃，你去哪儿？”殇璃跌跌撞撞地起身要走，陆扉潼想搀扶失去平衡的殇璃，她却甩开了他的手，消失在这一片混杂纷繁的吵闹中。
    苹果村。
    十年了，殇璃第一次再度踏进这曾经的净土。
    那年之后，奶奶就去世了，所以殇璃就再也没有机会来过。
    而现在，那棵滋香氤氲的苹果树，还在吗？
    这里，要重建吗？
    眼前的景象，曾经的屋宇已成废墟。苹果树的位置，在杂乱的工地中，早已无处寻找。
    殇璃不认得原来的路了。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才可以找到苹果树，更不知道苹果树是不是已经被砍倒，连树墩都不见。
    失落在心底蔓延，残缺了一块无法拼凑完整。难道苹果树也和淳绎一样离开了她吗？
    
在地狱吻上天使（修改版）（42）
      
    不会！她不会让淳绎离开她的！
    殇璃努力地对着自己微笑，鼓励自己。然后向废墟走去。
    废墟的范围很广，面积大到看不见尽头，要找一个那么小小的水晶戒指，根本就没有头绪和方向。她坚信的皇天不负苦心人，是不是可以帮她在三个小时内找到那颗小小的水晶戒指呢？
    从最近的开始，她蹲曲着，用纤细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搬开砖头，一块块地挖掘烂泥般的土地。
    没有，没有，没有，都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如果在去见淳绎之前都没有找到水晶戒指，该怎么挽回这段感情？
    泪水想打转。
    不准哭！殇璃命令自己，决不能被轻易打倒！
    一大片废墟的每一寸土地，殇璃都掘过了，手指上的泡早已破裂，鲜色的血液和棕色的泥水混淆在一起，附在手上，痛，已经觉察不到了。
    废墟后面，竟是一田平地，乡间的小路。
    黑夜，看不太清楚，但这一条乡间小路，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甜蜜，甚至几度频繁地隐没于睡梦中。它，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道路。
    顺延着小路一直走，看到了，看到了！！苹果树没有消失，它依然挺立地站在泥泞中，任风吹，任雨打。
    兴奋触电般地刺激着殇璃的每一个细胞微子。她顾不及黑暗，顾不及疲惫，顾不及一切，狂奔在小路上，向着苹果树。
    远处，苹果的香味阵阵侵袭。她仿佛能看见几片在风中摇曳的苹果叶在向她召唤。
    她加快了速度。苹果树！她的苹果树！她和淳绎的苹果树！它没有被砍掉，没有离开，一直在这儿！
    十年了，它始终屹立不倒，或许要等待她的再次到来，或许是要见证他们在树下的吻。
    十年了，它的干，它的枝，它的叶，都在健康地成长着，已然茁壮成一棵苍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