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堕天使

8 第八首歌 午夜前的十分钟


午夜前的十分钟
    天显得十分空
    一个人的房屋
    算不算很孤独
    思念原来像天空
    覆盖我的举动
    记住你的行踪
    忘掉我的初衷
    *
    凌晨十二点,北京城众多酒吧中的一个音乐氧吧,名字叫月影之侧。
    简绍今天晚上没有应酬,却因为在这么早的时间回家实在有点不适应,于是一个人转来转去来到这间酒吧。没有想到的是刚一进门,就在前方一个角落中看到蓝雨。
    那时候那女孩正一个人坐着,右手撑桌,左手懒懒地握着一只晶紫色的玻璃杯,垂着眼睫没什么表情。她身子微微侧倾偎着桌角,光洁的额头抵在玻璃杯上,似乎正在静静听着旁边酒吧歌手的边弹边唱。
    那歌手唱的是首吉他曲《老街》,声音显得有些感伤和沧桑,低靡的同时,也带着一种类似声嘶力竭的低吼。
    蓝雨一个人坐在那里,显得有些颓废,与另一种无法言喻的低迷。
    当吉他歌手唱到“这是一个坚强的城市可到处都是脆弱的人群”时,门口的简绍低头笑了笑,迈步缓缓向那个角落里走去。他本欲与蓝雨打个招呼,可没有想到刚走到一半,就被这里的老板兼酒保给拦了下来。
    这间酒吧简绍有段时期常来,和拦在面前的这位半个老板也有些相熟,却还没熟到会令对方主动上来攀谈聊天的地步。简绍瞥了眼仍在静静听歌的蓝雨,明白道这位老板应该是在给她挡搭讪者。
    看来这老板也和蓝雨认识,而且交情匪浅。简绍若无其事地和他聊了会儿,又要了杯酒,发现那头的蓝雨终于向他们这边看了过来,目光迷离,带着一点寂寥的感觉。
    她看见了简绍,慢慢地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向他一笑。
    她瞥向简绍对面的酒保兼老板,用一种慵懒而又低柔的口气说:“老袁,这人不用挡了,我认识。”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光滑的桌面,自己对自己笑了笑。
    那叫老袁的中年人身子微微有些发福,板着脸看简绍一眼,没说什么就忙别的去了。简绍径直上前坐在蓝雨旁边,撑着胳膊优雅地和她打个招呼,侧头看她。
    她的睫毛真的很长,微微卷翘,弧度自然,简绍想应该不是假的。这睫毛后面不偏不倚正映出一圈幽蓝色的光,照得她眼色迷离,更照得她像个另类的假面天使。简绍觉得她这个随意展现的侧面很美很美,也怪不得那老袁必须得去给她挡人了。
    一曲歌声已毕,蓝雨看着桌面,枕着自己的手腕说:“你来得真巧,你要是不来,我一会儿可能会给你打电话。”
    简绍笑了笑:“哦?”他侧身看她,抚着酒杯,用动听的磁性嗓音问:“为什么想给我打电话?”
    他们两个还是像以前那样的自来熟,像他们这种类型的人,其实是很容易和自己同类自来熟的。
    蓝雨动了动身子,看着手里的酒杯说:“因为我今天晚上不想回家,想有人陪,嗯,想想你正合适。”
    简绍笑了笑,确实,正合适。
    就这样,简绍始终看着她,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今晚蓝雨和夜总会那晚不太相同,没了那晚醉后妩媚的肆意,多了今晚半醉朦胧的慵懒。她那样子并不像想要聊天,却断断续续地跟简绍说了不少。她回忆起以前曾在这个酒吧混日子的时光,指着前面刚刚坐过吉他手的那个位置说,以前她也曾在这儿唱过歌。
    简绍听了没太大惊讶,只笑了笑说:“其实在这里唱歌挺好的,环境挺适合,我觉得你适合唱慢歌。”
    蓝雨“哦?”了一声,忽然闷头笑了起来,说“金牌经纪人的眼光真是不一样啊。我以前确实在这儿天天唱慢歌,不过不会弹吉他,必须有人伴奏,而且歌唱得特难听。那时候我一唱歌老袁就说太低靡太低靡,说无论什么歌被我唱出来都太低靡,听了让人有自`慰的冲动。”
    简绍失笑,不无调侃地说:“其实说老实话,那天晚上你在我们包房里唱的那首《地狱天使》,还真让我有点□□的冲动。而且那天我本来想克制自己的,可一来喝的真是有点多,二来……”
    他停下摇头嗤笑了声,坦然看着蓝雨。
    蓝雨也低头一笑,慢悠悠问道:“那你看,我在你眼里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漂亮?放得开?能喝酒?会唱歌?嗯……性感?”
    她一个词一个词地问的很慢,每说一个词,简绍都在微微点头,最后说性感的时候简绍和她一起开口,笑着说:“嗯,性感。”
    蓝雨笑意更浓,只是眼睛掩在了长长的睫毛下,看不出情绪:“这几个词听着都没什么问题,但一和起来,其实就就代表……”她手向上指了指,咯咯笑着:“就代表这女的其实有点放荡,把自己放得太开,其实就是离开男的活得就没意思。你觉得呢?”
    蓝雨这话的口气很奇特,听起来像是在自我解嘲,又像是在暗示什么,似乎在与简绍打情骂俏。
    简绍看着她,平静地说:“其实这只不过是一种生活方式,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只是也许其他人不太接受而已。”
    蓝雨笑了一声:“其他人?……那还好这个‘其他人’在我身边倒也不多,至少当我想找跟我生活方式一样的人,还能找到。”
    简绍轻笑,与她杯身一碰喝一口酒看着她,也不说话。
    有时候能找到一个和自己合拍的人的确不容易,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忙忙碌碌变化极速的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太复杂,又太直接,或太有目的性。也许这个时候他们需要的仅仅是一个不相关人的慰藉而已,但很显然这也成了目的性的一种,要是真钻牛角尖细想可能还不免迷惘,所以,还是不要去细想的好。
    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亲吻,蓝雨窝在他的怀抱里,低着头,闭着眼,看起来很安逸。
    简绍结了帐,在老袁略显担忧的目光中,带着蓝雨,踏入繁华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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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浮沉沉,她沉浸在梦境之中。
    那是十六岁的自己,正衣衫半裹,香艳尽露,轻笑地垂眸看着前方,那张大床上刚刚酒醒的夏晴远,说:“怎么了?这么快就不记得了?你第一次嗯?昨晚我可没亏待你哦,要不要我再给你演示一遍?”
    那个时候自己从眼睫上方看见完全呆楞与震惊中的夏晴远,清晰记得他当时的每一丝表情。
    …………
    “蓝雨蓝雨,醒一醒,该起床了。”
    她听见有人在对梦中的蓝雨懒懒催促。
    低低笑了一声,她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却正看到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眸。
    眸子主人的眼睛很漂亮,很有气质,给人的感觉既亲切又带着一丝有礼的疏离。
    完全不像昨晚那样。
    昨晚……是被自己撩拨得太过火了吧……
    蓝雨眯眼笑了笑,看向身旁正在优雅靠在床头抱着杂志的男人,打个招呼说:“嗨,早啊。”
    一身西装穿戴整齐的简绍弯个眼角回她一笑:“早。”
    蓝雨在柔软床间动了动身子左看右看,半坐起来问:“几点了?你今天不上班?”
    柔柔薄被一滑,被下赤`裸的身子展露无遗。
    简绍放下手中杂志,侧身看着她说:“十点,你还挺能睡。”
    蓝雨一笑,发现昨晚被自己甩得到处都是的衣物已整齐地被叠放在床头另一边,于是便揭开被子,大大方方地在简绍面前穿衣服。
    简绍的目光在她周身上下流连,嘴角含笑说:“饿不饿?昨晚运动量不小,一会儿收拾一下先去吃点东西。”
    昨晚运动量不小?是不小。蓝雨心领神会一笑,动了动身子,仅着内衣向简绍递个媚眼。简绍有点无奈地摇摇头,正要说话,手机忽然响起。
    他看了看来电,并不忌讳地在蓝雨身旁接起,“喂?”,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一道动听的女音。
    虽然对白听不清楚,但还是可以感觉到对方对简绍的亲昵。蓝雨不以为然地继续穿衣服,简绍向她看了一眼,起身慢慢走到窗边。
    他从容简短地回话,声音带些笑意,只眼底平静清冷如常。
    很快收线。蓝雨笑一笑问:“你女朋友?”
    简绍看着她:“算是,但不会太久。”
    蓝雨没什么反应,只缩个肩膀吐吐舌头:“那逢场作戏啊?男人真是靠不住。”
    简绍并不否认,只平静地说:“工作需要。”
    蓝雨咯咯一笑,已穿好衣服站起身来,在简绍肩头一拍,说:“你逢场作戏,我生活需要,咱俩这对儿配的还真合适。走吧,吃饭去。”
    简绍会意地笑笑,在她身后道:“蓝雨,其实……”
    可话没说完,蓝雨已脚步轻快地消失在房间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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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有些时候有些人在一起的感觉就是特别和谐。
    简绍很自嘲地对“和谐”这词儿笑笑,但又无奈地觉得这词儿所描绘的东西真的很贴切。
    他和蓝雨一起吃了饭,蓝雨嫌身上衣服酒味太浓,简绍就把她载去了品牌店shopping一番。蓝雨没买太贵的衣服,不过随意拿的那几件也价格不菲。后来他们又顺便去旁边的首饰店为蓝雨的上衣配了条项链,项链款式很简单,但一架在蓝雨脖子上,立即艳光四射。
    他们两个都很清楚这些只是不代表任何意义的礼物,他们的关系不是男女朋友,不是情人,甚至也不能称作为床伴。
    应该可以算作是普通朋友,发生了特别关系的普通朋友。
    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合拍,多年前简绍曾迫切渴望与寻找这样一位女性来做自己的伴侣,只是到了现在,却只能将其当做一种慰藉。
    简绍看着坐在车内身旁的蓝雨,第一次由衷赞美:“你很漂亮。”他对着她,微微地笑。
    “谢谢。”蓝雨眯眼,不以为意:“你很大方。”
    二人没再多说些什么,这种相处方式也随之定案。
    到了蓝雨家楼下,简绍将车停好,却没有下车的意思。
    蓝雨知道他一会儿与女朋友有约,正想要起身告别,却听简绍问道:“蓝雨,夏晴远是谁?”
    蓝雨霍地一愣,转脸看他。
    简绍表情平静,仍带着一点点地笑,静坐着的模样温和又有型,很像某些电影明星。
    蓝雨没有说话,简绍已扫过她白皙手腕上的伤疤,慢慢地说:“昨晚你一直都在叫他。‘夏晴远’还有‘哥’,他们是同一个人吧?看样子,你对他感情很深。”
    蓝雨淡淡扫了他一眼,轻笑着说:“我以为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样,不爱打听别人的八卦。”
    简绍轻叹一声,低头笑笑——是,这话他不应该问,但却又忍不住说出口:
    “蓝雨,这个世界没有谁非爱谁不可的,让自己快乐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
    这个世界没有谁非爱谁不可——这句话不止一个人这样劝过她,可她至今仍是这么地执迷不悟。
    蓝雨漫不在乎地瞥他一眼,打开车门下车道:“我知道,谢谢提醒。”
    往前走两步,风姿万千地回首跟简绍打个招呼:“下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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