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女辣手摧草录/我为刀俎,鱼肉美男

第124章


那无数的武林人士的血,如同烟花一般,在白玉石地面上四处散开,若一副巨大的朱砂泼墨。
  
  最后,那个全身浴血的黑衣男人,剑尖拖地,一步一步,重新迈上了阶梯,向着御座中面色惨白的男子走去。
  
  “洛风涯……”白翦瞳看着高高举起剑的男子。
  
  男子的嘴角,居然慢慢仰起了一抹妖异的轻笑,那笑容竟是如此魅惑人心,带着一种杀戮的快意与残忍,又混含着一抹无端的悲悯与悲哀,两种矛盾的情绪完美的交融,一笑之间,山河分崩,天下倾倒。
  
  绚丽的剑光一闪而过。
  
  虚空之中,仿佛刹那间,有无数火红的曼殊沙华,悄然无声怒放。
 
前生一笑 执手来世
  人烟稀少的山间小城,城郊荒废已久的宅子里,搬来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从不与外人交往,也不见有任何营生手段,日日紧闭着门扉,从内而外散发着浓浓的疏离而神秘的气息。
  城中,曾有瓦匠、卖炭人进过那间宅子,只说自己仿佛做了个梦一般,那庭院内是仿佛仙境般的奢华;廊前往来的人,个个都是神仙般的俊秀摸样。而那家的主人更是有谪仙般的风姿,只是看上一眼,就能使人七魂丢了六个。
  
  于是,经过街坊大婶们的添油加醋,小城中渐渐流传出了流言——那宅子,其实是悠游此地狐仙的洞府。
  于是,在某日,城中人在神秘的宅子外悄悄垒起了一座小小的祠堂,时常有人去祭拜……
  
  而事实上,蛰居于此的人,乃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巨富,天下堡堡主,柳闲歌。
  
  ····
  
  五月,已入初夏。庭前的玉兰片片凋零,白色的厚重花瓣落在阶前,发出轻微的声响。
  水榭里,一袭白衣如莲的男子,静静立着。他脚边,满池的荷花婷婷袅袅高出水面一尺,在轻微的风中悠然得摇曳,染了他衣摆微红,清淡之中略显旖旎。
  
  他仍兀自望着晴空,看轻若蝉翼的云丝儿在风中涡卷、消散,变幻出无数景象。
  他的眉心微微皱起,不知是什么牵动了他的念想。
  树的繁影下在池边摇曳,忽的,一阵凌乱的扇翅声,扰乱了他的心绪,那念想便忽儿化作了缭乱的蝶舞,消失不见。
  
  柳闲歌抬手,一只红腿的信鸽落在他的手指上,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咕咕”声。
  素笺上短短几行字,他却看了很久。
  “洛风涯……”末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在他不经意间从唇边泄露。
  
  每一次,他想起这个男人,就会不可抑止想起那个大雨瓢泼,为鲜血所染红的夜。
  那一夜,他抱着虚弱濒死的女人,出现在那个男人的面前。
  那时,他背水一赌。
  赢了,她便会得救;若是输了,他自己与她的命便会终结于那个男人的手中。
  这两种结果,无论哪一种,对他来说都是完满,都可无怨无悔;而对于洛风涯,无论哪一种,都是残忍而致命的。
  他承认,是他,把那个男人逼上了绝境。
  
  最终他赢了,但是却赢得如此不能甘心!
  为何那个男人能够如此绝然的对待自己,毫不犹豫的放弃生命,放开手,放了他们。
  柳闲歌一直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那个叫洛风涯的男人,的确是用生命在爱着自己所爱的人。
  洛风涯,这三个字,从此,竟变成了他心中无法解开的结,错综得纠葛缠绕着,让他无法安然。
  
  逃亡的那一夜,女子在他怀中醒来,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定海珠,忽然发疯一般挣脱了他的怀抱,从马上摔下来,跌倒在地上。
  他又是心疼又是惊愕得去扶,却被女子狠狠推开。
  
  “洛风涯呢?!洛风涯怎么了!!为什么他的定海珠会在这里!!没有这个他会死啊!”她跌坐在泥泞的路上,崩溃一般得叫喊着,愤怒得质问着自己。
  “他……”迟疑,真相这样的残酷,最终,他却仍旧冷静得说出真相,“他留下,替我们阻挡碧华夫人和白翦瞳的劫杀。”
  
  “为什么要丢下他?!你怎么能这样做!”女子奋力得跌跌撞撞从地上站起来,她盯着他,充满了愤怒绝望和悲哀……
  
  雨大得,几乎让人张不开眼。
  “我要回去,我不能留下他……”她忽然仓皇的后退,转身,踉跄着,像丢了魂一样在雨里一脚深一脚浅得向前走。
  
  “红豆!”最后再也压抑不住,猛地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按进自己的怀里,不顾她发疯了一般的拼命挣扎,不顾她又抓又挠的踢打,强行把她束缚在自己的臂弯里。
  
  “你回去又能做什么!你救不了他!你什么都做不了!”
  
  语落。女子忽然突兀得停下了挣扎,失魂落魄,僵站在原地。
  
  雨一直不停不停地落,绝然得自天空坠落大地。
  任谁,也无法逃离那铺天盖地的,刺骨冰冷,与悲伤。
  
  很久之后,终于,才有细小的抽噎声微不可闻得响起来。
  “闲歌……我们不能这么自私……我们不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是我害了他……”
  雨水和泪水在她的脸上斑驳阑干,模糊成一片。她哽咽着,不断地低声喃喃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纤弱的身体不可抑止得颤抖。
  那一刻的她是如此的脆弱,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在了空气中。
  他用尽力量抱着她。她就在他的怀中,他却如此的恐慌和无措。
  
  ·····
  
  她是如此聪慧的女子,她明白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往日的权势和力量,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自救尚勉强更不要提去解救别人。
  从那一日起,他带着她流离失所得逃亡,她便不再提起另一个男人。她依旧每日微笑着,和他开心得讨论日后的宝宝要取什么样的名字。
  只是,她明明笑着,那笑容却那么的苍白。
  她的身体,却一日一日,更加衰弱下去。他看着她那原本温润如玉的皮肤,日渐苍白憔悴地如同一张薄薄的纸。看她的脸瘦得颧骨愈发明显,让那双如同黑夜般的眼睛显得更加大,甚至都显得有些可怜。
  
  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之后,便再也拼不回去。
  他们之中,已有一条深深的裂痕横亘,无法磨灭。
  
  一个月前,她早产了。血俱虚,阳气衰微,气虚不摄,无力促胎外出。
  她阵痛了整整一天,却始终无法顺利生产。
  他在门外几乎快要疯了。
  他听到她受伤的小动物一样低声的哀泣,她听到她痛苦的喘息和挣扎,看到一波一波进进出出忙碌的婢女端着一盆盆的温水进去,又端着一盆盆的血水出来。
  
  他只能无能为力得站在一旁,什么也做不了。
  
  最后,已经虚脱的她把他叫到了房间里。
  满目都是猩红。他那一刻几乎有些站不稳,那么多的血,仿佛她身体里的血都已经流尽了。
  
  她全身都是湿的,仿佛被从水中捞出来一般。面色灰白如纸,没有血色的唇上印满了被咬得翻起的伤口。
  “闲歌,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我不能让他死……所以,大概我又要死一次了……”她轻声对他说,仍然微微笑着,那么的云淡风轻。
  
  他只能沉默得握着她的手,无法回答。
  其实。他一直知道,她是个坚强的人。只是,他不知道,她竟已到了坚强如斯的地步。
  
  “下一次,你一定要第一个找到我……不要被风涯抢了先……”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这个孩子……是你的……”
  
  那一刻,他怔在了原地。那一刻,不知为何,他看着她嘴角那抹无奈的微笑,竟然希望,那个孩子是最好不要是自己的!
  这个生命的诞生,实在是,过于沉重了。
  
  最后。
  她为了让那个孩子活了下来,而剖开了自己的肚子。自己却因为大出血而死。
  
  ·····
  
  风过。荷影摇曳,竹林发出“哗哗——”的空洞声响。
  柳闲歌慢慢阖上了眼帘,让眸中那一抹沉重的痛在黑暗中隐去。
  他再次张开眼,不再犹疑得转身。潇洒穿过曲折的回廊,走向门厅。
  那里,有人在等他。
  
  客厅中在等待的人,等得都已焦躁,有的在来回踱步,有的在不停地喝茶。
  终于,一袭白影姗姗迟来,出现在门边。
  只见那人一袭白银织锦云烟长衫,身影飘逸如同云间白鹤。那眉宇间所流露出的六分清傲三分孤高一分狂荡不羁宠辱不惊,让他恍若一位谪世狂仙。
  
  “柳堡主!总算是找到你了!”来人纷纷沾起,对柳闲歌抱拳,言语与神态都显露出庆幸和焦急。
  他们正是此时江湖幸存门派的执掌者们。
  
  柳闲歌目光淡漠得自所有人脸上滑过,他微微颔首,显得冷漠而客气,“不知诸位如此兴师动众前来鄙舍,是有何事?”
  
  “想必柳堡主已知洛风涯在武林大会上发难,杀害了诸派掌门与高手共一百二十八人,此时江湖正面临浩劫!我等皆无力对抗洛风涯,普天之下,能拯救天下武林于水火之中的,也唯有柳堡主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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