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灯泡丑小鸭

  “小鸭子……小鸭子……”楚江东有些急了，他以为他说完后，吴侬会笑、会骂、会说“别瞎掰了”，但是却根本没想到是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只是像根木桩那样立在他怀里：“小鸭子，你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啊，你说不信也好，你说我荒诞也好，至少跟我说一句话啊，好不好？”
  听到他温柔的像是在哀求一般的声音，吴侬心中一软，差点哭了出来。这是他的黑天鹅啊，上辈子、这辈子，两辈子都关心他爱护他的人啊……吴侬吸了吸鼻子，抬起了头，伸手主动搂住楚江东的脖子，跟他额头对额头、鼻尖对鼻尖，交换着彼此的呼吸。
  “如果说荒诞的话，我接下来所说的，会比你所想的更荒诞十倍，但是也请你相信，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我有一句是谎话，就让我九年后继续重复曾经的错事……”吴侬顿了顿，盯住楚江东的眼睛，慢慢开了口：“……实际上，我曾经死过一次，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根本不是十九岁，而是一个奔三的老男人了……”
  ……吴侬的叙述缓缓的在楚江东耳边展开，楚江东先是不可置信、接着眼中透出狐疑，完全不能想象眼前的少年居然真的活过一辈子。
  吴侬收紧手臂紧紧抱住他，把脑袋抵在他的肩膀，不敢去看他怀疑的眼神。他就这样嗫嚅着问道：“……你相信我所说的一切吗？”
  “……不相信。”可楚江东的话却把他判了死刑。
  “……”说不难受是假的，吴侬命令自己第一时间放开手，然后飞快的转身想要离开：“不相信算了，你就当我是犯了癔症吧。”可是楚江东却又在这个时候拉住他，重新把他抱回了怀里。
  “我真的不敢相信……”楚江东热热的呼吸声吹在他的耳垂上，让他僵直的不能逃走：“我亲爱的小鸭子，居然有二十九岁了？在我眼中，你明明还是一只嫩的流油的小灰鸭子嘛。你倒是告诉我，你哪里有三十岁了？”他搂住吴侬的大手开始不怀好意的在他身上游动起来：“是这里？”他的手划过他胯下，又向他圆翘的屁股袭了过去：“还是这里？”
  “死天鹅你混蛋！”吴侬这才发现自己是被他调戏了，气的一把挣开他，一个巴掌就要扇过去。
  楚江东自然没那么容易被他伤到，趁他挥手的时候拉过他，让乍毛的小鸭子被迫依偎进自己怀里。
  “小鸭子，小鸭子，小鸭子……”
  “叫毛叫啊混蛋！”
  “我还没跟你说过……‘我爱你’呢吧？”
  “……你你你……（羞）……那你说吧……”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喂，那不算吧！”
  “哈哈……小鸭子，我就喜欢你的一点就爆……”
  正当俩人亲密的搂在一起，坦诚相见、相视而笑之时，他们所在的小隔间的门却被人一下从外面撞开了。
  吴侬和楚江东皆是一惊，齐齐看向门口，却见门外站着的正是双手紧紧攥着过大的裙摆，脸色煞白、眼角已经被眼泪晕成一片黑的李紫薇。
  “……紫薇！”吴侬一呆，第一时间就想要松开手放开楚江东。可他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自然逃不过李紫薇的目光。
  她见他二人模样，眼睛一眨，眼泪就扑梭梭的流了下来。她死死拽着裙摆，为了上台而特地贴的假指甲因为太过用力而断裂陷进了指甲肉里，她也混不自知。这个一辈子只是默默跟在吴侬身后、留在乡下帮家里务农、生命中充满的都是阳光与微笑的淳朴女孩子，从没像今天这么伤心的哭过。
  ——“小侬，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有黑天鹅陪伴的丑小鸭
  紫薇说：“小侬，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吴侬低着头嗫嚅半天，最后说了一句“对不起”。
  紫薇问：“小侬，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吴侬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转头去看楚江东：“上辈子吧。”
  紫薇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涌出眼眶，吴侬心里一痛，刚想走上前去递过手帕，却未想她反而后退一步离他远远的。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动作，不同的时刚才是吴侬退后一步拒绝楚江东的拥抱，而这次却换成了紫薇。
  “你们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紫薇偏过头，自己伸手抹掉眼泪，深色的眼影和黑色的睫毛膏在她的涂抹下晕了小半张脸，看上去滑稽无比，但是吴侬却连牵起嘴角都难。
  “就是遇到了，然后喜欢上了而已。”这次是楚江东答的，他发现紫薇并没有听到俩人刚才袒露秘密的对话，像是只撞见了俩人相拥的场景：“对这点我很……”
  “楚江东，我求求你，你让吴侬亲口跟我说！”紫薇忽然提高声音，但是很快又压了下来，她转头看着吴侬：“小侬，我要你说，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我……紫薇，就像刚才楚江东说的，”吴侬垂下眼睛，很快又直视紫薇：“我们不过是遇上了、然后喜欢上了而已，虽然中间有很多坎坷，虽然也有过误会……但是总的来说，我想我还是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即使他上辈子曾经因为楚江东的一句玩笑话远远逃开，后来也因为宴会上的再见而一时气闷跑去飙车……但是好歹这一辈子俩人又遇上、又纠缠在一起了，现在话也说开了，曾经他的气闷也烟消云散了。
  一时间，安静的小隔间里只有他低低的叙述声和紫薇时不时的抽泣，楚江东唯一所做的，就是拉住他的手，给予他鼓励。
  吴侬从俩人间的相遇讲起，讲他俩之间的第一个吻，讲在学生会树林外分享蛋宝宝的故事，讲他对他的照顾，以及在寒假时，俩人背着紫薇的拥抱。他刨白着自己的对楚江东的心，一字一句不加雕琢，透露出的都是自己的真情实感。
  他想依据这些跟紫薇说抱歉，抱歉他不能和她过一辈子，抱歉他只把她当妹妹。
  就像吴侬所感觉的那样，紫薇对他确实没有男女之情，只有兄妹之意，可是毕竟是她从小依赖到大的青梅竹马，也曾经偷偷幻想过以后为他生儿育女，所以打从心眼里无法接受他所说的一切。
  尴尬的沉默蔓延在三人之间，紫薇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到了水泥地面上。
  “实际上，我刚刚就看到了。”忽的，紫薇率先开口：“就在我上台之前……我在前面等啊等啊等不到你们，于是过来找你们。”她吸了吸鼻子：“然后就在这里，就在这虚掩的门后，我看到你们抱着，亲在一起。”
  楚江东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紫薇上台时，状态那么不对劲：“你……”
  “我现在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偏过头把眼睛投在走廊的窗户外，不想去看楚江东脸上的表情：“是你告诉我这次比赛，而又是你让我在上台之前亲眼见到你们俩抱在一起，更是你帮我顺利的度过这次比赛……楚江东，我不知该对你说谢谢，还是该骂你混蛋。”
  楚江东一震语塞，吴侬也说不出任何话来。这场爱情的保卫战后，最后的受害者是最无辜的紫薇，他们曾经以为他们可以好好的处理紫薇这个问题，却没想最后还是伤了这个女孩子。
  而就在这难捱的时刻，从不远处的化妆间外传来了张雪琪着急的呼唤声：“紫薇，紫薇你在哪里？现在到最后的评审阶段了！主持人在催所有的模特！”
  紫薇转头向张雪琪的方向喊了句：“我来了！”清亮的声音中却有着掩饰不住的鼻音。她转过头，那么死死的看着吴侬，就在吴侬以为她会走上前扇他一个耳光的时候，她却忽然笑了。
  “对不起小侬，我到现在还不大能接受同性恋。”她一边笑着一边抹着眼泪：“但是如果你是同性恋的话，我想我会祝福你的。”说罢她又深深了看了一眼他们，然后拎起裙摆，向着后台飞奔跑去，就像是一位真正的公主，在跑向属于她的未来。
  后台处，张雪琪刘雨婷看着李紫薇完全花了的眼妆和红肿的眼睛，一下全部愣住了。
  “你、你要不要补补妆？”刘雨婷结结巴巴的问着，实际上她最想问的是——紫薇，你发生什么事了？
  “不用。”李紫薇摇摇头：“你们别看我哭了，实际上我心里一直在笑着呢。”
  张雪琪刘雨婷俩人对视一眼，皆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紫薇忽然问道：“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了，楚江东和小侬的事情？”
  俩人哪想到突然被点出这种秘密，表情当即就是一愣，脸色变幻了几遍就是没敢开口。
  见她们这副样子，紫薇也明白了。她笑了一下，那笑容就像是在说“果然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张雪琪见到她的笑容心中一紧，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想要去扶她：“紫薇……你还好吧？”
  “没关系，”李紫薇摇摇头，掸了掸自己的裙摆，踏上了前往T台的台阶。台上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让她们看不清她的任何表情：“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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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半后】
  “楚天鹅楚天鹅楚天鹅楚天鹅！！！！！！”吴侬一边大叫着一边风风红红的冲进了管理学院院学生会的办公室。正在学生会里忙碌的工作的部员们见怪不怪的看着这只灰扑扑的小鸭子闯进来，连个问他是来干什么的都没有——这不仅是因为这位看起来一点都不稳重的灰鸭子学长是校学生会下届秘书部部长的有力竞选人，更是因为这一幕在一年半之内上演过多次。
  现在已经大四的楚江东早在大四上学期就卸任了院学生会主席的职责，但是因为他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所以闲来无事的他有时也会来院学生会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