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绝爱——情陷契丹王

下流！她小脸一红，羞愤的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
  
                  第四六章|异国他乡
  四十六章
  耶律烨缜送她女婢是有代价的，因为她要随他北上返回大辽了。他不曾和她说，是觉得她不需要知道，不说她也应该有所觉悟。随他同返大辽，是必然的早晚的回避不了的。不过雨桐还是因此哭了两天，一直躲在宝如帐中不肯见他。
  她心里十分清楚，逃避的是一种恐惧，只身一人流落异乡的恐惧，而且还是卑微的战俘身份。她握不住一丝安全感，如今宝如似乎是她唯一的依靠和安慰了。可是，无论她再如何排斥，最终还是要迎来未知的命运，一个由他的喜怒掌握的未来。
  金沙落满枯梗，一望无限凄凉。
  塞外旖旎的风光已经不见，一目哀草连天的苍凉景色。脚下的土地又冷又硬，好像随时都能裂开一样。一路偶有枯枝，河流，骡马，乌鸦，石砌的短堤，残碑，破屋。
  越往北气候越寒，天气干冷干冷的，风又大，像把利刃割在鼻子上似的，每一口呼吸都伴着一阵沁入心肺的疼。太阳照着也不觉暖，那热度似乎被酷寒摄去了大半，仅是棉衣根本无法抵御北方的严寒。
  耶律烨缜只带部分人马回京复旨，仍留将领率大军驻守燕云十六州。辽人的返京人马正在行军中，连日走走停停已经接近上京。
  雨桐冻的一路都在发抖，不禁往他怀中一点点偎去。耶律烨缜抬手，将她推离身前一寸“你还有一件皮裘，不穿上别想靠进我怀中取暖。”
  她转脸哀怨的看着他，冷风呼呼的钻进领口，已经被他第十几次拒绝了。他唇边渐渐牵起一抹笑“你随时可以用上好的皮毛，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何必甘愿受寒。”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用到这么冷的地方来！”她埋怨指责他的恶行。
  他唇角勾了勾，道“来人，给姑娘备马，给她一骑。”
  一副将领命，队伍中牵来一匹悍马。
  雨桐极不情愿被他拿了下去，失去他的体温根本是种残酷的折磨。
  她最终还是穿上了那件火貂披风，伴着一阵阵熏烤过的香料味。那皮裘烧起的红，尤胜此时的冬日。毛色就像一缕细绸，极轻却异常温暖，内附绛色的底衬。宽袖，阔领，身前攀着金扣，肩后还长长拖了一个翻领的裘帽。
  她穿上娇丽无比，红白兼衬异常明艳。
  耶律烨缜沉了目色看着她。
  她把领口紧严，被副将托上马鞍，乘骑并行在大军外侧，比他快出大半个马身。一时也不觉冷了，难免有些得意，这塞外冬景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悲凉了。
  他盯着她，噙着抹笑问道“你到底会不会骑马？”
  “我可以骑它引开你的鹰犬！”雨桐毫不示弱，骑术是姜瀚林教她的。曾在幽州就是她引开萧古尔泰和大贺的追截，她只是没自己骑过这么大的马而已。
  “我保证你不行。”耶律烨缜笑了，随即仰首对空，吹出一记响哨。只见蓝天上，一只硕大的海东青展翅高悬，鸣叫声响彻云霄。雄鹰拍翅震空，在空中盘旋了两圈，随后猛然向她俯冲下来。
  “啊——”
  雨桐尖叫，闪身去躲，差点从马上坠落下来。就当她以为要被鹰爪钳到时，他不知说了一声什么。那大鹰收势停上他手臂，他一扬臂鹰又拍翅飞回天上。
  “你！”雨桐咬牙切齿，惊惶未定，他总像耍耗子一样耍她！
  “哈哈。”耶律烨缜一阵开怀大笑道“你躲不过我的鹰犬。”
  “你不如让它咬死我！”她带着抹娇悍。他咧嘴一乐，戏弄道“我可不舍得。这只鹰是我亲手捕的，花了很大功夫才驯服。你身上的味道，会让它不自在的梳上两天羽毛。”
  “耶律烨缜！你！你这个卑鄙小人！”
  她脸色惊红，他又是一阵大笑。一会儿就听……
  “你别躲！”
  “你过来追。”
  “我为什么要追！”
  “那我追你。”
  “啊！别，别打我的马！”
  “啊！”
  “哈哈哈。”
  “耶律烨缜！”
  一路脚程枯燥，就看这两人有说有笑有吵有闹，到是平添了不少趣味。
  “那女人哄的殿下很开心。”纳昃勒笑了笑。
  “那女人是个麻烦。”萧古尔泰板着个脸。
  “我不想再提那女人。”大贺觉得很无奈。库木库术打马过来，斥道“行了，很快就要进城了，叫她去排到队伍后面。她没资格接受百官恭迎，会给殿下惹来非议的。”
  纳昃勒领言，单骑一出，赶上耶律烨缜黑骑。
  “殿下。”纳昃勒赶马上前，近身示意道。就快进城百里，很快就能看到朝廷恭迎的仪仗了。他也就说了这么多，但足以暗示雨桐不能再随他并肩同行了。
  耶律烨缜闻言少顷，冷淡淡的一笑，不以为然道“那是一群只懂得张开嘴巴，等着人喂食的懒鬼。”
  “殿下，他们是代圣出迎。”纳昃勒声音非常小。
  “我实在不想见到她的眼泪，这样会伤了她薄薄的脸皮。”他目光幽幽的转向雨桐。
  “你，你盯着我干什么！”雨桐不禁打了个冷颤，连背后都发凉。想是两人之前玩笑未尽，她很自然的就警惕他。
  “想把你扛进城，向所有辽人展示我这次捕获的猎物。”他扯缰，作势向她靠近。
  “啊！”她的叫声又清又脆，调马就向后跑。黑发飞起，一身红裘，还不时侧脸回望，还好他没有追来！
  耶律烨缜不禁笑了，他再也没见过这么憨的傻货了，一点防人的心机都没有。
  “傅姑娘很可爱。”纳昃勒见此，也不由得笑了。
  “确实，你也喜欢？”他不冷不热的突然问了一句。纳昃勒闻言一怔，迟了片刻方才回神，连忙回道“属下不敢。”
  
                  第四七章
  第四十七章
  京都城外百里处，远见前方辽人大批恭迎的仪仗。彩旗张扬，华盖顶立，文武百官场面隆重。所来恭候的朝臣，均一色官袍分列两侧。一见耶律烨缜回京的队伍，所有武将落鞍，文臣躬身施礼，齐道……
  “下官等，恭迎大王班师回朝。”
  “属下等，恭迎大将军凯旋而归。”
  “让诸位久候，辛苦了。”耶律烨缜唇边牵出抹似是而非的笑。
  “殿下辛苦了。”众人齐应，足足等了一个上午，不过总算功德圆满把人盼来了。丸达海眉开眼笑，急忙颠颠过去下个身，讨好道“奴才丸达海，恭迎北院殿下旗开得胜。殿下辛苦了，一路上都不得吃住吧。皇上得知殿下今日抵京，一早就命奴才同文武大臣在此恭迎了，可把您给盼来了……”
  “丸达海，你嘴里填了蜜吗。”耶律烨缜垂眸，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丸达海陪着笑脸，一副谦卑的模样，为他牵缰引路，嘻笑道“回殿下，您一路过关斩将，拿下燕云十六州，为咱大辽国开疆拓土，举国上下无不欢庆。奴才自打知道您要回朝，那是天天日盼夜盼彻夜无眠。这些日子都茶饭不思了，哪还有心思吃蜜呀。”
  “哈哈。”耶律烨缜被他窘态逗的一阵大笑，扬唇乐道“好，今天如果说错一个字，小心你嘴里那条吃饭的家伙。”
  “哎哟，我的殿下。”丸达海闻言怵道“这大喜的日子，您可别吓唬奴才。奴才嘴里这吃饭的家伙，还留着多说几句您爱听的呢。”他说道“皇上特意嘱咐奴才，说您一路奔波辛苦，您先回府歇上几日，养足精神再去面圣不迟。”
  耶律烨缜点了点头。
  丸达海又说，皇上让他选出百名佳丽送去北院府中。他都摘最漂亮的拣，那小人儿水灵的呀，掐一把都能捏破似的。又说，皇上赐下金银玉器，还有分户的封赏，等等等等源源不断，反正一路上都挑他爱听的说。
  一入京都，城内百姓夹道欢迎，场面盛大不是一般的殊荣。
  殷红的朱漆门大开，辽兵执戟镇守在街道两旁，不断压下踊上的人群。所有返京的兵将，走在雀跃欢呼的喝彩中，脸上都洋溢着一份难以掩饰的骄傲和自豪。
  他们的力没有白出，他们的汗没有白流，他们的血没有白洒。跟随在北院帐下建功立业，分享这一份难得的荣誉，是每一个契丹热血男儿的信仰。在大辽开疆拓土的霸业上，他们不惜贡献出自己的鲜血和生命。
  就在耶律烨缜拿下燕云十六州后不久，京都的街头巷尾就传唱开一首童谣「北院有个辽大王，金戈铁马破城关，有他保家护山河，契丹万年永流传。」
  他实在位高权重，又屡建战功手掌兵权。若说他能掀动半个朝廷，不如说他尽控大辽兵力。这是个危险的信号，满朝上下无人敢言。走过十里长街欢颂的百姓，破宅前的一口枯井旁，几个少童踏毽吟唱，正是那首童谣。
  耶律烨缜闻谣，脸色骤变，面寒如冰，不禁勒住马缰。他扬手一鞭挥下，没有打在牵缰的丸大海身上，却实实在在抽痛了库木库术。但库木库术一声未吭，好像不曾被打过一般，随即转身喝令道“把那群刁童抓起来。”
  丸达海吓的一个机灵，见势赶紧躬身请道“殿下，一群无知少儿，童言无忌，您何必为此动怒责罚将军。”
  他神色沉厉，严肃道“凡事有弊于大辽江山社稷，对谁我都不会手软。如何处置，你带我专呈皇上定夺。”
  “是。”
  丸达海诺诺应言，一直垂着脸再没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