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夜十二情话

第5章


 
他也不负她的期望,靠自己的力量得到天马圣衣,并雪耻了六年来被人欺凌的污辱。 
那是一种荣耀,一种骄傲,更是一种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身为师父的她,当然与有荣焉,只是……要别离了。 
站在山崖上,她指着他将去的方向说:“越过那山顶,就可以到雅典了。” 
“那我们就要在这分手了。” 
“我记得以前也问过你一次,你把圣衣带回国干嘛?” 
“若告诉你,能让我看你的真面目吗?”他低下头看着她,像是撒娇般的笑。 
她微微一楞,但脸上的面具始终遮住了她所有的面部表情,让他瞧不出任何端倪,她明了他是知道女性圣斗士带着这面具的意义,所以他所说的,或许只是一句玩笑话。 
但待他走后,她缓缓的摘下面具,露出面具底下,是清秀美艳的脸庞。 
十年来从未卸下过的面具,她为他一句玩笑话而卸,是因为她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来对待,毫无保留。 
“他走了。”从他们离开小屋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 
“嗯……”红色卷发随风飘洒,围着她的面颊飞舞。她轻轻的响应里,却是包含着许多不舍。 
“他会是一个很棒的圣斗士。”这话并不是安慰,他知道他的实力并不是只有如此。 
“是的,“她的语气有相当的自豪:“他一定可以成为一名最强的圣斗士。” 
“他的目标已经明确而确定了,而你呢?” 
“为爱、为正义、为女神而战。”她毫不考虑的脱口而出。 
“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在说这个?!”若是在十年前,他多么希望听她从口里说出。 
但是现在说来,又有什么意义了? 
是因为他有一个叛徒哥哥,让他失去对爱与正义的定义? 
不,不是的…… 
那么,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她……始终为别人而活,她从没想过为自己做点什么。 
待在圣域的这十年来,因为她的东方人身份,让她没有一天不受嘲讽与奚落,她忍了。 
成为女神的圣斗士,就必须要交出女人的年华,女人的容貌,她交了。 
忍受嘲讽与奚落,付出年华与容貌。 
她为了什么?不就是希望能在这里找到她弟弟的下落。 
但在这十年来,毫无所获,可她依然执着。 
血浓于水的血缘亲情他不是不知,只是要她一直背负这份沉恸而活吗? 
她强压下心间泛涌的伤感与内疚。 
她对他,从不表达出爱意,仅管他对她无微不至,但既然身为战士,就不该带有私人的爱意。 
对不起……对不起…… 
她微微垂下眼睫,任由狂乱的红发遮蔽视线。 
…… 
…… 
徒弟的离开,代表了圣战一触即发的开始。 
她为了徒弟,公然与圣域对抗,甚至还不顾自己的危险,到海界与仙宫去援救他。 
她已经失去了亲弟弟,心碎只要一次就好,她不想再心碎第二次。 
对于她的坚持,他从未多说过一句话。 
因为他也明白失去嫡亲手足之痛。 
他只要默默守在她身后,无论是喜是悲,他永远会陪着她…… 
只是圣战的斗争,除了整个圣域外,还牵连到从二百三十四年前留下的神只恩恨。 
神与神之间的战斗,由人类来接受后果。 
希望由他们给,悲难由人类收。 
最初的灾难,最后的结果,都是由黄金战士来接受。 
死去的人没有感受可言,因为都由活着的人来泪流满面。 
当女神告诉他们黄金战士全体牺牲的消息时,没有思想准备的她顿时呆住了,又或许早就知道会有这般结果,她只是望着女神不说话,只是愣愣地点点头,很像一只坏掉的木偶人。 
她哽塞难言,竭力想咽下她的眼泪。 
却……坚强只是一个面具,内心的感伤是真实而强烈。 
“……你说你会活得比我久……你说你会一辈子保护我……你撒谎……你撒谎……”她脱下面具,丝丝泪夺框而出,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掉了一颗又一颗,纷飞在起风的山头。 
回应她的,却只有海的风浪声,以及空气中炽热的阳光。 
完——
 
处女 
涅盘道 
人一生下来,无论他往后是恶贯满盈、功成名就或亦是达官显贵之人,皆都挣脱不了“老病死”的自然命限。 
又,无论是何种之人,皆会被俗世欲念所缠绕。或是放弃、或是追求、或是贪恋,皆是被此所围绕着,生生不息。 
人所求之利、人所图之名、人所要之色,皆被称之为欲念,应当六根清净。那么,人的一生,又该追求什么? 
即生便逢生老病死。 
即世又尝做业之苦。 
寻神,问佛。 
是否泯除所谓的一切欲念,进入超凡入圣的境界,才称涅盘之道吗? 
恒河。 
正静静地卧在山谷间,婉蜒而进。山脚下,恒河边是一片矮屋,万家灯火映着河里流动的水,景色很是壮观。 
在千户矮海墙里,直矗着一幢庙宇。 
虽是历代久远,老旧残破,却也是身处于恒河附近人民的精神象征。 
佛殿里,供奉着一座巨大的释加牟尼石像,他形态逼真,栩栩如生,神色安祥,将整个大殿气氛烘托得庄严肃穆。 
佛陀脚下,一名年约六、七岁的孩子,本正值顽皮好动的年纪,但他却双腿盘坐,眼眸紧闭,沉思默想。 
何以一个不过十岁的小孩,会如此执着老病死。 
即要死,又何来生? 
即要苦,又何来世? 
虽然他被称为灵童,但却不过只是孩子。 
永远围绕着老病死而想之、而论之。 
已误的思虑本就不对,现又执念着自己的想法-- 
定有生,定有无生;定有死,定有不死。 
生以外另有无生,彼无生即是断灭。 
无生以外另有生,彼生即是常边。 
过分的执着导入偏激的思想。 
却不知道这是愚痴人所执着的。 
当心灵负荷不了之时,往往伤的,是自己的身体。 
又何况是个孩子呢…… 
…… 
感觉身躺不是自己的床铺,隐约地还可以闻到一阵清风吹来莲花香飘进鼻内,鼻嗅香而心亦嗅。 
他睁开双眼--朦胧似梦,恍然似幻。 
让他误以为他面前的这位女孩是位……仙子--从天而降的仙子。 
虽她衣服破旧褴褛,满是补丁,但她那如乌木般亮丽的头发与白晰胜雪的肌肤足以掩饰一切。 
“你醒啦?”灿如朝霞的笑容,褐棕眸对上天蓝瞳:“你突然就倒在地上,我吓得赶快请寺庙的师父抱你进来。” 
“是吗……谢谢……” 
一眼相定,一时相识。 
他认为这叫“缘”--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即使是一面相识,也是积于前世之缘所得来的。 
竟然得来不易,当然珍惜万分。 
但对他而言,何为是珍惜的定义? 
既然每个人都摆脱不了死亡,那对于一生下即有的亲情、朋友之间的友情、情人之间的爱情,死后一切仍将化为乌有。 
死亡才是永恒,那又何要这幻梦的短暂? 
那又值得去珍惜吗? 
她待他,倾心相待。 
他待她,淡如平水--但他认为即已足够。 
以倾心之爱换来淡水之情。 
问她: 
“你有必要这么奉献自己的情感吗?” 
或许对平凡人而言不足够,但他,是个不平凡的人,她自己又敢奢求太多吗? 
他是灵童亦是神使,所以……所以…… 
一切随“缘”-- 
…… 
岁月荏苒,裘葛几易。 
以为花开花落是短暂,云卷云舒是瞬间。 
但与人的生命相比之下,原来是这么的微不足道。 
他生于印度,长于印度,修行于此。 
虽已过了十四年载,却也没有什么可异之处--环境依旧,人情依旧。 
感觉,只有自己变了。 
一生无欲无求,循进涅盘。 
但又为何阻绝于此? 
思不透,猜不想,最终造成物极必反效果--停滞不进。 
听到叫唤着自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柔细而似曾相识。他转过头去,那白玉般的脸颊,笑靥生春的面容与记忆中的身影重迭到了一起。 
“真的是你,”女孩大口喘着气:“我就想说不会认不得这头灿烂的金发。” 
“……”他一时之间迷惘了。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女孩愣了愣。 
“不……” 
是不是了无牵挂,心无旁骛之人,就更能体会生命的义意?生命的非凡呢? 
她带着他游着印度的每一片土地--这是他出生的国度,但却从未仔细地看过。 
以为每个人都带着苦而出生--却不知道他们以此做为修行。 
以为每个人都带着贫穷出生--却不知道他们身后享受着各种情谊。 
以为每个人都为死亡而出生--却不知道他们正努力过着每一秒的时光。 
小时为死亡之路苦尽心思,长大为涅盘之道保受折磨。 
--原来,是错误了。 
在市集,卖花人把一朵未开的莲花花苞交到他的手上:“悉心照顾,就三天,会开出一朵璀璨欲滴的莲花。” 
三天吗? 
他的内心有了决定。 
他将花苞拿给了女孩:“希望你帮我照顾它,三天后我会回来。” 
“好。” 
他和她以誓做约,一言为定。 
何为人生无常? 
就是因为人生无常,所以才要实时享乐人生。 
人永远在做错,人永远在改错。 
既使是最接近神的人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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