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怪谈之———子夜惊魂

第34章


    “你看,”他指着镜子,“你看不到自己对不对?”
    “对,”我有些黯然,坦白说,我相信自己也许是死了,只是这未免太荒谬。“可是为什么我会突然死掉?”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是灵媒。只是,你昨晚一定做梦了吧?”
    是的,我做梦了。
    (5 )
    莫非那不是梦而是我死亡的过程?
    昨天,唔,如果那是真的,则是在前天晚上。
    这套房子是我和好朋友阿晨合租的,因为我们的家都离学校太远。两间房间一人一间,合用客厅、厨房和盥洗室。我们是同一所小学的老师,她任教音乐而我教美术,我们也都有第二职业,阿晨和男朋友木子合伙开了一家画廊,木子是我的大学同学,而我闲暇时画一些画放到他们的画廊寄卖。
    前天晚上阿晨很晚都没有回来,过了午夜我便不再等她,一个人先睡了。凌晨时我醒来,去厨房喝水,看见阿晨独自坐在客厅里喝酒,不是啤酒,是红酒,鞋子被她脱得一只反一只正,连门也没有关。
    “小湖,过来陪我喝。”阿晨恹恹地招呼我。
    “阿晨,你醉了。”
    “陪我喝啊!”
    “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我扶着阿晨走出去,顺手把门带上。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阿晨拽着一瓶红酒的瓶颈,我拽着阿晨的胳臂。
    在孤清的街灯下,有一对夜游的情侣在拥吻,让我们的依偎而行颇有些暧昧的意味。那对情侣发现了我们,讪讪地走开了。我笑,可爱的小情人,但阿晨伏在我的胸前哭了。
    我拼命按住她剧烈起伏的肩膀,她的眼泪打湿我的衣衫,模糊不清地呢喃:“小湖,小湖,我怎么办小湖,木子不要我了……”我不知道怎样安慰这样的阿晨,只能轻轻拍打她的肩头,无语地用手指梳理她的长发。阿晨不停地说着,她说:“我曾梦想永远和木子在一起,但木子说过‘如果梦想在有生之年能够实现,那实现后的梦想就不成其为梦想了’,小湖,我不是我死了就可以永远和木子在一起?”
    我们就这样在街边拥抱着到天亮,什么都不做,只是拥抱,拥抱有温暖的力量。我说:“阿晨我们回家吧。”
    “不好!我们去海边吧……好不好?小湖,我们去海边。”
    我们躺在沙滩上,睁着眼睛看上面稀稀落落的椰子树叶,树叶上的没有星星的天空在哭,纯黑一片,深不见底。沙子很细很柔软,而沙子上有些死去的贝壳的躯体,刺痛我们。海浪腥腥地卷过来,冲起我的白色棉布长裙子,一直冲到胸口,长裙鼓鼓涨涨的,胸口发闷,然后海浪腥腥地卷走了,我的裙子于是贴在身体上,束缚着我。
    接着就下雨了,天色慢慢阴暗。这里本不是海滨浴场,一到下雨天根本没有人来。阿晨在流泪,只是流泪,不是哭,眼泪从闭着的眼睛里流出,顺着太阳穴流到耳朵上,滴进沙子里,和海浪一起远去了。我在看她,看雨渐渐大了,雨水和着她的泪水,在她的睫毛上盈盈地抖动。
    又是夜了。“阿晨,我们回去吧。”阿晨沉默着,任由我把她拉起来,架着她走回家,放在她的床上盖好被子。然后我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床睡着了。
    (6 )
    其实我能确定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他静静地听我说完,微笑,他说:“你说那是梦,你是说,你根本没有起来,没有看到阿晨,没有陪她出去,一切是梦?”
    “我,我想,是的吧。”
    “你的室友也是前天死亡的,死亡原因是酒精中毒,死亡时间是下午。”
    那我呢?我为什么能看见鬼?
    “我来试着帮你解释一下吧。”
    我前天夜里灵魂离开了身体,不知什么原因会这样,但遇见了同是灵魂的阿晨。我们出去游荡,导致我的身体没有醒来,昨天早晨我的妈妈打电话来,没人接,手机也没人接,于是妈妈赶到我租住的房子,用备用钥匙开门进来便发现我躺在床上,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太荒谬了吧?”我真的不愿意相信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好像我不曾存在过一样。
    “你早晨起来,除了发现人们都闭着眼睛,还有什么不对?”
    “镜子里没有我啊!还有,拉不动窗户。”
    “对了,那是因为你没有形体。”
    “可是,你能看见我,我也能,为什么我没有形体?”
    “这是存在感的问题。”
    “存在感?”
    “灵魂离开身体后会消失,慢慢消失。刚开始存在感很强烈,比如你去开窗户,尽管窗户仍关着,但你会觉得自己把窗户打开了,因为你有开窗户的想法,就会告诉自己开了窗户,而窗户开了与否完全是你自己的感觉。存在感强的灵魂会对自己做出强烈的暗示,就会感觉一切和活着时一样。”
    “这么说我快消失了喽?”
    “是,现在你可以暗示自己,想象你看不见自己的手了。”
    我试图想了想,真的发现手变成半透明的。
    (7 )
    那么我到底有没有真实地在这世上存在过?
    我想我即将不复存在。他问我:“你想不想通过我和你母亲谈谈?这是我的职业。”
    “不用了,你就告诉她这房子里没有鬼,反正我就快消失了。我妈妈迷信的,告诉她了她会每天在这里等我的。”
    “好的。”
    “我,我可以飞吗?”
    “可以,每个灵魂都可以,只是身体束缚了他们的自由。你想象自己在飞翔吧。”
    于是我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在房间里绕了几圈,从窗口飞了出去。原来只有生命不存在了,灵魂才能自由自在。
    我飞向月亮,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一点一点消亡。
    最后一刻我想到,也许,这个世界是虚幻的,死亡后才是真实的存在。每个人,都不能肯定自己真实存在着,存在过,因为他们不曾消亡。
    如果梦想在有生之年能够实现,那实现后的梦想就不成其为梦想了。
    梦想是可以飞上天空的,因为梦想是比空气更轻的东西,而生命是不能飞翔的,生命,它太沉重,沉重到,我们最后都无法背负。是这躯壳的生命禁锢了躯壳里面的梦想,现在我没有了生命,我终于也成为一个比空气更轻的梦。
    二十一、没挡着你吧
    去年七月十四,我喝了三瓶啤酒,象往日一样在街头游荡,因为独自一人在外多年,无人提醒我各种日子各种忌讳,早就忘记还有七月十四这一天。
    百般无聊,昏暗的街头一家电影院上的霓虹灯照着黑板上几张海报,几个暴露的女人在海报上摆着各种诱惑的姿态,我蹒跚的走了进去。
    买票的那个女人面无表情的把票扔给我,眼睛还不自主的白了我一眼,就象施舍一个可怜的乞丐,哎,我本来就是一乞丐,一个企求孤独不要来临的乞丐!
    走进漆黑的放映大厅,站门口望了望银幕上晃动的人影,好象是个国产片吧,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有人在上面动我就可以打发时间了。
    黑暗我很快适应了,我打量着巨大的空间,零碎的坐着七八个人,我走到中间占住了一个理想的瞌睡地点,在银幕和酒精的催眠下朦胧的进入了导演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一镇清风夹着一丝淡淡的香气把我从朦胧中唤醒,一个女人悄悄的在我前排坐下,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模样,因为她走过来的时候面孔隐藏在长发的阴影下面。
    不偏不斜,正坐在我的前面,我不免有些恼火,心想这么大的地方干吗坐我前面挡住我,要不是女的我肯定要开骂了。
    黑黑的脑袋总在前面慌动,我对她苗条身材的好感在一点点消失,我实在忍不住了,忍不住轻轻的咳嗽了一句,说:小姐,麻烦你脑袋让让,我看不到屏幕了,前面的的女人没有回头,嘿嘿的笑了,在空气中回荡,有点让我心慌:你笑什么!?
    “我挡住你了吗?”她轻轻的回答我。清脆的笑声象铃铛一样,我在想象她的样子,要是同声音一样美妙多好。
    “真的挡住了!?”她的声音尖锐了点“真的挡住了!?”“真的挡住了!?”她没回头却不停重复着这句话,声音有点刺耳,我不免有点慌张,做贼一样的看了看远处的其他电影观众,他们好象对我们的对话没有感觉。
    “真的挡住了????”声音分贝开始提高,我感觉在四面八方回荡,我很是慌张,双手赶快捂住耳朵,龟缩在椅子上。
    我看见她抬起了右手,肤色苍白,兰色静脉血管在皮肤下隐约可见。
    苍白手抚摩着漆黑的发,突然,开始使劲的拽自己的头发,还在疯狂的说:“挡住你了……挡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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