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妃
我醉生梦死,我花天酒地,我只过与酒有关的日子。
我每天准时准点接听梅黛和关沫言的电话,我听着她们的幸福,我把自己想象成她们,我空想着幸福的感觉。
我与陌生男人调情,我用不停变换的面孔来遮掩心里愈来愈大的空洞,可是,我不和他们开房,我不和他们动手动脚,我虽颓废,我不堕落。做不了天使,我也不会做恶魔。
我常想,这个世界上的人,悲伤的和快乐的分为两半。比如,有梅黛和关沫言那样幸福的人,也有像我这样,或者比我还不幸的人。可是,人都得活着,不为别的,只为活着。
老天也许很无聊,他也许张着眼睛看着底下这些人,看着他们挣扎,看着他们执着,看着他们落泪,看着他们笑得张狂,他看着,他也很寂寞。
Life is a bitch,until you die(生活就是个折磨,至死方休)。
敬理在迷蓝找到我,他以为我醉了,可是我没。
看到他,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一点点的存在感。
或许,他真的需要我,需要我的身体,需要我的配合。
“是不是找不到比我技术更好的?”我清醒得很,清醒得很。我记得我昨天看到黎尚的新闻,我记得他又结婚了,我记得他过得很好,我记得。
敬理的样子变得好可怕,比他想要强行要我时还可怕。
“好,我们马上去开房。”我放下手中的酒瓶,拉着他,走出酒吧。
出了迷蓝,我才发现:外面很热很热。
我想脱掉衣服,被敬理按住。
“你不喜欢我这样么?我们去车里怎么样?”我笑着,笑得很快乐。我望着黑黑的天幕,好想好想飞。于是,我挣开敬理的怀抱,张开双手,起飞。
老天,你想收了我么?
敬理的力气很大,因为他只是轻轻一拽,我便倒入他怀里了。我‘咯咯’地笑,我附在他耳边说,“我没找你的这段时间也没找别的男人。”
我不知道这句话说完之后敬理的感受是什么,我只知道,在迷蓝的门口,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把我按在他怀里,他吻我。
我张大眼睛看着他。
他的黑眼睛闭上了,我看到他眼角有液体流出来。
我退开他的怀抱,问他,“你哭了?”
他一把横抱起我,我伸手帮他拭去他眼角的泪,“一定很苦。”我又笑,笑得不明所以。事实上,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笑。
我想,我是潜意识里做着一件很下意识的事情:哭也要笑着哭。所以,我笑得越厉害,应该是哭得越厉害吧。只是,我真的长进了,因为我可以只流泪,而且笑。
“放我下来。”我对敬理说。
“不放。”他说。
我挣,拼命地挣,我用手挠他光着的手臂,我狠命地,用力地,挠。
我想,他一定会流血。
因为,他把我放下来了。
我跑,跑得很快,跑到我的跑车里。
今晚,它敞篷。
所以,敬理跳了进来。
“你醉了,不能开车。”他想抢我的方向盘。
“那你下车。”
我狠绝地看着他,他何必这么执着于和我折腾呢?我何必执着于让他执着呢?没有结果的东西,即使是花,我也要毁掉。
“你开。”他放开握着我的手,没有收回搁在我身上的视线。
我试了千百遍开快车,我喜欢开快车,我喜欢看老天敢折腾我到什么程度,我喜欢挑战它。
我开了千百遍快车,千百遍遇上绿灯直行。
不过,今天,我的好运气到头。
风还没来得及吹扬起我的头发,我就把车开向了一辆叫后八轮的大车。
有那么一个词叫电光火石。
有那么一种感受,叫做亲眼见证悲剧。
有那么一种心痛,叫做欲罢不能,生不如死。
我后悔了。
你这是存心要我欠你。
敬理
我抱着她,保护了她。
我笑着,因为我看到她惊恐的表情,那是为了我才惊恐的表情。
“以后……别开快车。”我觉得我不会死,因为我很懂得保护自己,我大概只是受了一些轻伤而已。
只是,头很沉,我感觉到了温热的液体流到我的脸上——那是血。
“妃,吻我。”
她照做,她吻我,我的嘴里有她的泪,她为我而流的泪。
我能体会若干年前,梦宛如为了那位将军死去的场景,人生中一定有一个人,值得你为她去死,如果没有,那是还没遇到。
或许,不是为她去死,只是不想她死。
我后来想,如果是让不懂保护自己的她那样死去,我会不会万念俱灰,我会不会比失去任何东西都难过?
答案是肯定的。
说得生理一些,我再也找不到那样契合我身体的人——男人,女人。
说得理性一些,她很配我,很适合我,任何一个方面。
说得感性一些,我爱她,在这个世界上,她让我有相依为命的感觉。
她吻了我很久,直到我听到救护车的声音。
我问她,“你愿意爱我么?”
她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我懂这句话的意思,是《诗经》里的话,是牵手一辈子的意思。我问她,“你欠我的。”
她说,“你真阴险,用死来设计我。”
我说,“我以后会更阴险,我用生来设计你。”
她说,“我等着,你也等着。”
我说,“其实,我真的没事,就流了一点点血。”是真的,我就只流了一点点血。
她说,“这场景很好,我喜欢这样生离死别。”
我笑了,嘴角还有血顺着我的笑容漫了进来。
我说,“如果你陪我到八十岁,我会让你看到生离死别,而生离死别前,我们要好好享受享受生活。”
她也笑了,在蓝色红色的救护车灯照耀下,我看见,挂着那样笑容的她美得不可方物。
我猜,那是她真正的笑容。
我猜,她算是为了我笑。
我猜,她算是接受了我。
我猜,这场豪赌,我还是赢了。
很多很多年以后,当我和妃都已鬓鬂白发的时候,我问她当初为什么会接受我,因为我不相信一场小伤,一场小事故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执念。
她躺在那张被岁月磨去了原色的躺椅上,夜风吹起她的白发,她说,“也许,我也是一个赌鬼。”
我呵呵笑,握着她苍老的手,“我猜,不止这些?”
她没有立刻回答我,但是,很久以后,我听见她几十年不变的好听声音说,“男人的泪比男人的血更可信吧,我尝了,你的泪是苦的。我听人家说,只有从心里流出来的泪才是苦的……”
我握她的手愈紧,两只像枯枝一样的东西缠绕得那么完美那么和谐。
“还说这些干嘛呢?我的几十年生活都赌赢了啊……”
我看着她,看着她褶皱布满的眼角挤出温润的泪,她的嘴角挂着一如当年的笑容。我接过一滴,伸舌,尝住。
“很甜。”
“骗人,泪没有甜的。”妃愈老愈爱撒娇,她是一个可爱的老太太。
“那好,它是苦的。”
“必须是。它是从我心坎里流出来的。”
“可是,它真的是甜的,不信,你尝尝。”
“……”
晚光是橙色的,均匀地洒在银发上,一切都被染成温暖的橘色。
我想,这该是幸福的颜色吧。
暖进心底。
可是,那滴泪真的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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