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心作品集之怪侠传奇

第44章


许芳悦全身一寒,呛啷一声长剑落地。许道明从未见过女儿受到这种气,若非云门道长就在此地,当场便要杀要打了。许芳悦忽然间觉得身前这个史清缘好似变了一个人,而且变得很快,快得简真让她无法相信那就是真的。   
  19 绝迹   
  许芳悦抽泣道:“告诉我,你这话不是真的。”史清缘不敢看她,冷冷的道:“可偏偏是真的。你放心好了,我在那边会活得更好的。”云门道长脸上挂着一丝丝愁絮,他向来知道这个小弟子的脾气,他每次撒谎的时候都会不敢正视人的眼睛这次也一样。云门道长知道自己弟子正在撒谎,他不知道谁这么残酷非要将他们两个拆散了。倘使她有什么力量可以使他再生的话,他倒宁愿史清缘娶了这女子作媳妇。可是那也只能是梦了。史清缘硬了硬心,抬起头来道:“许家妹子。你原本会有个很好的夫家的。现在武林上的好手云集,其中定会有你中意的人。你也许更应该对他们多注意一下。”许芳悦又一次被史清缘逼得掩面而出。史清缘很少说绝情的话,但是这绝情的话一出口却比任何人的话都要逼真。连云门道长都显些被他骗了。因为他这次说谎是看着许芳悦说的,但是云门道长肯定那一定是个谎言,也许他看到了史清缘的心在流泪了。 
  云门道长、武清秀和小雅都看着史清缘似乎有很多的话想问他。但是他们同时也知道史清缘这个时候不想回答任何人的话,他的泪水终于淌了下来。顺着面颊滴在了衣服上面。他肮脏的面庞上被冲起了道道车痕。静静的谁也没有说话。只听哇的一声史清缘又呕出一大滩血来。云门道:“缘儿,你快别多想。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史清缘淡淡的笑了笑道:“以前师父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可是现在我却不听。我若不想怕是没有机会再想了。师父你可知徒儿的苦楚吗?”两人抱作一团,真不知道该如何劝借这个徒儿。 
  小雅和武清秀也只站在一旁抽泣。过了许久史清缘安静下来了,他睡着了。云门道长也只希望他是真的睡着了。他们三个走了出去,有些事情云门道长该向许道明解释一下,他不想自己的徒弟死了还蒙受着那不白之冤。他来到了许道明的房间,他说话开始有礼起来了。许道明却对他冷淡起来,甚至没有给他让坐。云门道:“小道得罪了庄主,庄主迁怒于我是应该的。只是小道有一事要向庄主说个明白。”许道明道:“不用说了。已然很明白了。你是武当门人我自然不敢对你怎么样,不过你若是把我逼急了,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武当派的人。你带着你的徒弟还是快些离去吧。”云门道:“你相信小徒说的话吗?”许道明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难道还有假吗?只可惜悦儿对他一片痴心,就算他一点也不领情也不必说出那样绝情的话出来吧。老朽虽然称不上什么英雄可也不喜欢与你们武当派攀上什么亲。小女的婚事由我做主我就不信世上便没有比令徒武功还好的青年才俊。”云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知子莫若父,知徒莫若师。若非我在这里,他当真要蒙受那不白之冤了。”说完那话一边摇头,一边向外走去。 
  许道明听着他话中有话,忙道:“云门道长且慢。”云门道长并不回头只道:“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人归黄土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许道明道:“云门道长。”他却已走得远了。云门道长本来是向他澄清事实的,刚一提起便想既然史清缘都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又何苦提及呢。人之将死,其言无论对与错都留给别人去评判吧。 
  许道明纳奇道:“难道那小子另有企图?”此事一想便又到了史清缘的房中。但见他坐在床头,呆呆的出神。忽然间觉得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善良。想纵然他对女儿无情也绝对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出来,那根本就不是他的作风。史清缘忽然轻声咳嗽了两声。他看得清楚,他咳的是鲜红鲜红的血液。他已活不了多久了。但是他为什么不让大家对他有一点好印象呢?也许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史清缘低下了头,艰难的支撑起了身子。他的步法,是那么凌乱,忽然间一个念想在许道明的眼里闪过。那步法分明就是悦儿的。怎生他却会用。史清缘不止一次看见许芳悦武这招子他自然会用。只是现在他身上一点许芳悦的东西都没有。现在也唯有用这法子来思念了。情之深,用什么方法去思去想都是一样的。许道明开始明白一些简易的道理了。只是这些道理他还不能够让许芳悦明白,也许她永不会明白。因为一开始史清缘就想着让她误会了。若非许芳悦用情也至真至深,以她的聪明才智何以参不透这其中玄机。无论多么聪明的女人在面对爱情的时候都会变得又呆又傻,这好像已经不需要什么验证的法子了。事实就是事实,没有许多人考虑他的根由。夜就这样来了,史清缘在床上一动不动,他不愿意动,因为他每动一下就会伤害自己一分。自己的性命本就不长,若是再消耗点力气怕是死得更快了。每个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会害怕,自然史清缘也不是个例外了。他虽然怕死,但是更怕的是见到往日的这许多熟人。若是许芳悦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也许他要哭,也许他会故意装着那副冷冷的样子。可是他又能装得了多久呢。世上有着那么多真心对他好的人,可是他心里想的却是只要许芳悦能活得很好,他便是下了地狱也是快活的。 
  世上有一种很美妙的活动叫做爱。它能令一个人为他奔走效劳,也能让一个人为它心力憔悴。史清缘当然不敢对面对,所以他终于在一声长叹声中起了身。他没有把握能走出这个庄子,因为庄子即使在黑夜里也还是有人的。他想起昨日还身子好好的,现下却变成了这副模样心里不禁好笑。似乎有什么人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切似的。让他没有喘息和反抗的机会。 
  夜那样静,模糊的黑暗中只看得清一个人的影子,那就是史清缘。他走了。他运气很好,出来的时候竟没有让守夜的人发现。因为他留了很多力气,为的就是现在施展开轻功。无论身上多疼,他都能以常人不能忍受的法子来忍受。这就是为什么一个受伤的人要远比没有受伤前要可怕的多。他漫无目的的走着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更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他知道的只是他不能停,也许他一停下来就有可能被人发现。终于他来到了一条小河旁,他看着湍急勇进的小河似乎在想什么。没错,他想的是用什么法子才能不让关心他的人找到他。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突然间从人世间消失掉。或者他可以制造一些假象出来。所以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头也不回得跳进了小河,他或许想过这样一死去。可他仍旧希望只是被那溪水冲刷一下。 
  属于他的夜在溪水中度过去了。他一点痛苦也没有。准确的说他已不知道什么叫痛苦了。当他醒来的时候自己已被涌上了岸边。他没有死,他起来了。他又走着,他并不知道想要走到哪里,他也并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倒下。那或许也不是他所能考虑得了的。静静的,只有他在林里发出沙沙的脚步声。林子里好像也很静,静得好像这个世界上就有他一个人似的。 
  走了不多久看到了一户人家,是个小茅草屋,从外表上看来很安静很详和。这正是史清缘向往的地方,在他眼里那也只是个茅草屋,其余的什么都不是。他要走,因为他只有走的时候思想才会全在每一寸的肌肤上,那种相思之念才会一点一点的消失,才会不被自己心魔所折服。那小屋渐渐离得自己远了。可是现在他却不忍心的回头望去。那正是一个很简单的茅草屋。他想的是如果有一天他能跟自己心爱的人守在这么一个小茅草屋里面,那么纵便他死了也心甘了。可是眼前这小茅草屋除了是人住的地方,对于史清缘来说什么都不是。那甚至不能说是他可以寄住的地方。继续走着,忽然间觉得什么东西搭上了自己的脚腕。他冰冷而又苍白的脸回了回头,那正有一条毒蛇在吸取他的血液,他没有动只是笑了笑。因为还好有这条蛇用得着他身上的血液,他还不是一无用处。半晌过后那毒蛇似乎已然吃饱了。爬走了,临走前还望了望史清缘,似乎他也猜不透史清缘的心思。一阵阵的麻木之感涌了上来,他不能动惮了。唯一能使他忘记思想的工具已经不再是她的使唤了。他没有哭也没有去悲伤什么。他只是在那里等待着更大的兽来享受他。心里却是想着也许若干年之后别人看见他的这一堆骇骨以后便会以为他是一个被凶兽所食的猎人。又或许他根本就连一块骨头也不会剩下的。 
  “你中毒了?”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闯了进来。史清缘回头看了那姑娘。那姑娘长得很漂亮很动人。他的脸有一种特别的白,不是苍白,是一种很嫩很滑的白。让人既觉得不自然又觉得那是美的象征。他身体上的匀称度已然到达了极至,人之美不过如此了。只不过在史清缘的心里面她还不能够跟完美无缺的许芳悦比。或者可以说她们两个根本就没有比得可能。 
  史清缘一脸苦笑道:“姑娘,你说的不错。我确实中了毒。这毒水你解不了而我也不想让人救我。你走吧?”那少女显然听得很是纳奇。爹爹告诉他说凡是人就想好好的活着,因此掌握了人的生命就可以掌握一切。可面对史清缘他的这法子却一点也行不通。那姑娘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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