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流浪狗

第27章


不过在我这里你大可放心,就是十天半月也没问题的。
    谢谢!我说。
    嗯!
    我付了已经讲好的洗衣服的费用。然后离开,便径直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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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到床上看了会拜伦的《唐璜》,便兴味索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并不是《唐璜》不好看,虽然意义深刻。但自己就是在突然之间毫无兴致掉,很是奇怪。合了书,再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走出宿舍,随意的迈着懒散的步履,漫无目的的走上马路边的人行道,一意孤行的跃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公共汽车的站牌下有提了公文包、西装革履的男人在等待着公共汽车方的到来,打扮得油头粉面,一副十足的伪中产阶级模样。到来的公共汽车里面如同垂直插了竹子似的已经座无虚席,站立的人摩肩接踵,恐怕连呼吸都感觉到困难。车停下时,门打开,但等车的几个人却逐步退开,根本不想上车。司机只得把门关上,然后开走。我不知道几个翘首以盼的等待公共汽车到来的上班族是怎样的心情,但表情无奈,只是无奈,如同即将要被这个城市淘汰掉的无奈。
    把双手插进裤兜里面,漫步徜徉。只想这样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走到筋疲力尽为止。
    长时间的天气晴朗,人的思绪也开始在无限的膨胀,似乎要爆炸掉的膨胀。
    看到惠子的学校时,我蓦然的想到,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把自己的灵魂给支配了,自己根本没有存心,压根儿也没有这样的想法,但偏偏盲目的来到了她们学校对面的马路的斑马线旁。自己都觉得很是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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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中午时分,太阳火辣辣的晒着大地,柏油路滚烫,空气滞重闷热。学校的门口处有进进出出的许多学生,并有张开了侧门的小汽车,一对年轻的男女在车上卖着冰激凌和冷饮,车子装扮得很漂亮,男孩很有气质,女孩很漂亮,系了格子围巾,穿着整齐的休闲套服,头上披了粉红色丝巾。微笑着在不停的收钱,并和学生们微笑着谈论着什么。男孩给学生做冰激凌。动作利索娴熟。
    我靠着路边的电线杆看了很长时间,一直希望惠子能够出来,但却迟迟不见。正准备离开时,她又出现了。与两个女孩子打打闹闹的奔出学校的大门,然后在卖冰激凌的车处停下,三人买了冰激凌,然后便不断的添着。又笑的转身进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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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嗳!你们还没找钱呐!还没找钱呐你们!那个女孩大声的呼喊着。三人转过头来、戴了黑边框眼镜,扎了麻花辫的女孩大声的道:是我们的吗?
    是啊!就是叫你们的啊!忘了找钱了。
    哦!谢谢!女孩跑回来拿了钱,然后转身回去。
    惠子突然看了看我的方向,然后躬着身子,眯着眼睛。她似乎发现了我站在对面的马路边上。然后把手里面的冰激凌递给了一起的女孩子,便跑向马路边。汽车汹涌澎湃的压过来。惠子跃跃欲试的几次冲上马路,都被过往的车辆阻断在另外一边。和她一起出来的两个女孩子不知在大声的对她呼喊着什么,但她全然不知,只是在寻找着可以冲过马路的机会。我心惊胆战的看了看不远处的天桥,对她大声的说道:走天桥啊,那里很危险的啊!几次都无济于事。依旧站在对面前后不得。我指了指她,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天桥。她转头看了看,然后会意的冲我做了个鬼脸。便跑向了天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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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会来这里啊苏章藤?惠子用衣袖揩了揩脑门上的渗出的细小汗珠。然后问道。
    嗯!这个啊!随便出来溜达嘛!本不想打搅你的,想不到会被你看见。我说。
    嗳!还是我的多事了啊!她诡异的笑了笑。谁不知道你想什么啊!平白无故跑到我们学校对面站着。是看漂亮的女孩子么?
    怎么会。我说。
    有此可能的。她涎皮赖脸的冲我笑着。
    根本没有的,反正无所事事的,就出来瞎逛嘛!
    那我知道了。她笑吟吟的道,然后看了看对面的两个女孩子,随即招了招手。
    你知道什么?
    不想与你说的。
    不说算了。我说道。嗳!你不是说要搬回去家里面住么?
    大概是明天吧!明天会忙么?
    应该不忙,一直无事情可做嘛!
    那可以来送送我么,恐怕会有很多行李的。
    天亮就要走?我问她。
    嗯!是。
    那我来早点便是。
    谢谢!
    嗯!你不去上课了么?我问她。
    不去了,懒得去,反正去也不听课,还很难受哩!你不知道,今天的课程无聊至极,上什么文学戏剧史欣赏,况且那是选修课程,上不上无所谓,她们两个会帮我请假的嘛!嗳!你不知道,昨天可搞笑了……
    什么搞笑啊?
    昨天上戏剧史欣赏的时候,一个男生睡觉嘛!老师便拿了他来开玩笑,拍了拍他的脑袋,那个男生连头都不仰便骂道:那个狗日的找死么?老师说:是我。男生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你知道中国的圆明园是被那两个国家烧毁抢劫掉的吗犹木同学!老师问他嘛!
    那个叫犹木的男同学站了起来道:什么啊?圆明园是中国的么?反正又不是我烧的我抢的,我怎么会知道嘛!
    惠子边说边学着不同的角色,嘻嘻哈哈的讲着。
    嗳!你不知道苏章藤,他的动作滑稽得很的。犹木同学不是不知道,他知道老师不把他当回事,就故意捣乱,然后这样肆无忌惮的回答老师。全班同学哄堂大笑啊!荒唐吧?
    惠子问我。
    是有点啊!真的不去上课么?
    真的不去了,循规蹈矩的一天,真的很烦闷。一逃出来,感觉就如释重负,许多事情都自然而然的想开了,不知道为什么啊!嗳!从哪边走?
    我们在原地打转了一会后,惠子突然问道。
    随便了,出去走走就可以。
    那去德雷克士可以么?
    随便,不过德雷克士是个什么地方,好像从没听说过!我说。
    去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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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市中心穿过,我们步上了从南城到上海的铁轨—六毂铁轨段。这是南城市民自己命名的一段铁路,名字的由来无人知晓。我们踩着铁轨就这样从市中心来到东二环,然后进了一家高档酒吧。这时候我才知道惠子所说的德雷克士其实就是酒吧名字。按理说大白天的不适宜到酒吧去的。但她一再坚决,我便听之任之。说是酒吧,但也经营着各样的烟酒冷饮茶色。酒吧几乎没人,我们进去的时候,几个穿了工作服的女孩子欠身欢迎。然后带我们入座。这些方面,我很少涉足。便也随惠子,她只是要了两瓶嘉士乐(Carlsberg)啤酒,然后用瓶口钳打开,两人便饮起来。连服务员拿来的酒杯都搁置在一边不用。
    苏章藤,你与我交往,不会觉得我有什么地方有不健全的么?惠子拿着酒瓶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啤酒,然后问我。
    怎么会有如此的想法。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你一直很好的,我很喜欢与你继续交往下去,畅谈下去。我说。
    是真的么?她把酒瓶重重的撞到桌面上,面无表情的道。
    确实是这样的。我说。
    谢谢!可我总觉得自己好像一直有着什么怪癖,比如进不了公共场合,害怕过分的喧嚣与热闹。有着执拗的脾气和放任不羁的自由禀性,一直是那样不以为然。所以啊!就是常常害怕自己,难以相信自身的存在,明明拥有自我的,却偏偏不相信和不自悟,或者只是对自己有个模糊的认识。有时甚至到了连自己都不如别人了解自己的地步。反正回首过去的时日,终感到迷惘,根本没有什么能够激荡起生命涟漪的时候,平静如水,一直是与世界背道而驰,与世界之间产生龃龉,相饽相持,并寸步难行。你会有这样的感觉吧苏章藤?
    是有的啊!经常。我说。
    哦!这可是我经常碰到的想法,可不是无病呻吟的。惠子似乎在强调道。
    嗯!
    有时候就是明明是生活得很好的,但却找不到方向,反过来没有把握好自己生存的意义,一天天的过去,这样的焦躁感便愈演愈烈,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追求什么,也弄不明白自己到底适合干什么,想干什么。反正自己想要得到的物质方面的东西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是手到擒来的简单。惠子透过酒吧的落地窗,看了看外面。
    隔了会儿,她又道:可能是我这个人太枯燥无味了吧!我是这样认为的,别人会品味生活的方方面面,但自己不行。一直缺乏对这样的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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