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流浪狗

第31章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告诉她我的具体身份。
    是旅游的,背包在旅社里面了。我说。我不影响你的生意嘛?
    不,怎么会呢?嗳,你可以边吃边聊的。她指了指我手中的板粟饼说道。
    谢谢!我说,你要来点酒么?
    不了,很怕酒,况且不会喝,怕得要命的啊!她耸了耸肩,摇摇脑袋——
    味道真的不错。我吃了,然后说道。
    嗯!谢谢。是我妈妈做的。
    妈手艺真好,是本地特色?
    当然,难道你在其它地方见过?
    没有。我说。
    就是嘛!她嘻嘻的笑笑,脸蛋上露出浅浅的酒窝。
    像你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来做这样辛苦的工作实在很少见呐!我说。
    她拉了拉肩膀上褶皱的衣领,然后道:都是为了生活嘛!随即不再说什么,只是把头微微的垂下,神情突然黯淡了下去。如同是我触及到了她的一段痛苦的经历。
    隔了几秒的时间,她仰起头来对我再次笑嘻嘻的道:其实没什么了,哦!我想我得走了,这时候生意比较好,比白天还好的。她边说边把木架挎到脖子上,然后站起身。
    嗯!好的。我说。
    她走了几步,转头过来笑笑,然后又向着路过的人群吆喝着:板粟饼,板粟饼啊……声音清脆阅耳。我看着她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连同她的声音一起消失掉。
    吃了剩下的板粟饼,喝了半瓶左右青稞酒,然后叫来侍员,结账后。便离开酒吧。边往旅馆的方向走去,边喝着剩下的半瓶酒,然后闲暇的看着小桥流水的古城和路上经过的男男女女。红艳的灯笼悬挂在木结构的房檐上,从里面透露出暗淡的灯光。
    到旅馆时,想到是否该给惠子打个电话,但却想不出该说些什么,该问候些什么?犹豫了一段时间,终究放下了手机,去浴室洗漱后,便躺到床上,这时手机却响了起来。一看,正是惠子家的电话号码。
    苏章藤,旅途还可以吧?一接通电话,惠子便这样问我道。
    很一般了,不会有多少的惊喜发现嘛!我说。
    那可是许多人想去的地方啊!
    风景很美,这里的人民也很朴实友好热情,有许多好吃的特色食品。只是一个人的旅行,一路上不免感到有些悲凉嘛!我说。
    只要有那么一段记录就可以了,何必在乎其他的过多的东西嘛!惠子说道。我不大明白她的话语的大体意。
    随后,我问了她的近况,她笑了笑道:还不是一成不变的活着啊!挂断电话,心理面坦然了很多。慢慢琢磨惠子的话语,或许如她所说,只要有那么一段记录就可以了。也或许,自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就这样的远行,没有牵挂,没有方向,只是随着年轻的狂想而释放自我的彷徨,没有任何的诗情画意,孤孤单单,一路走下去,不知道下一个停车的地点是哪里,是何时。然后在独处的时候发现一些以前没有发现的东西,懂得一些未曾懂得的东西,然后觉得孤独何尝不是一种机遇,一种期望。
    离开丽江,去了尼西,晚上站在荒凉的山岗上看日落,一个人的夕阳有点孤独和忧伤,可那火红的霞光却让人莫名的涌出感动,然后看着当地的村民的朴实无华的亲切,有些热泪盈眶,眼角微微的酸涩……
    八九天过去,去四川的行程怕是没有了,但云南已经让我流连忘返,不想离开,问了旅馆的老板,他说不远纳帕海也不错,如果想去,可以和他坐他的货车去。他要去纳帕海见朋友。也好顺路,有个说话的人同行是很不错的。我随即同意,便打算不再去四川,去纳帕海后便折回丽江,再打道回府。
    第二天,我与旅馆的老板乘了由拖拉机改装的货车上了去纳帕海的路段,一路的颠簸,傍晚时分到达中甸县城,然后我们分开。临走时候,他说很欢迎我再次来到这里,希望能够再次见到我。我谢过他,便握手告别。在中甸县城住了一晚,然后坐车前往纳帕海,有出租车司机直接从县城往返风景区。只是价格贵得有些离谱,但讲价一番后,他答应五十元钱送我到风景区。
    翠的碧草,像一块巨大的绿色地毯,无穷无尽地铺展在大地上,几乎覆盖了天底下的一切。草原上的羊、牛、马。有时各自成群,有时混杂交织,它们悠闲地吃着草,和辽阔的草原融为一体。纳曲河、河等十余条河弯弯曲曲,流经草原注入纳帕海。这便是纳帕海,即便是秋季,一样碧草蓝天,淡薄的湖水流淌在淡薄的草原上。
    从中甸县城乘坐中巴的小班车追随着金沙江顺流而下,然后回到丽江。第三天后回到昆明。再次转了三天时间的车,回了南城。下车时候,我把旅行袋靠在马路边的电线杆上,然后进了电话亭给惠子打了电话。她说:回来就回来了,但我还没有做好要见你的准备,希望理解才是。
    我说好的,只要你想见我,便随时可以……虽然我自己像是在安慰她,但心情却是有种急迫想见她一面的希望。就算不说些什么也好,只是见面。心里面瞬间翻卷出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来,我知道这种兴奋是来源于自己微妙而复杂的心理。所以,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我确定了自己,只要有机会,一定要把许多的话对惠子叙谈出来。
    拾起沉甸甸的旅行袋,然后回酒吧……
    人生就像旅程,结束掉一段,又必须得开始一段。所以,秋日的阳光倦倦的洒在南城的高楼大厦之间,一切都似乎丧失掉了精神,懒洋洋的倦怠,然后秋末过去……如同人们在怀旧那一段拍打着青春的潮汐,在渐渐的从洁白的沙滩上退却……了无声息——
    自此之后,惠子没有来找过我,我倍受煎熬的等待着她所谓的合适机会,但终究没有,不知为何。有时候,我打了电话,也依旧是谈论其他的话题,而会在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说:苏章藤,如果我要与你见面,自会去找你的,请原谅我这样做,想来你应该明白……电话咔嚓的断线,然后响起了一阵“嘟嘟嘟”的响声来,我的心也随之阻断在电话旁边。至于她说我自会明白,我如坠雾霭,搞不懂来龙去脉。
    深冬的黄昏,惠子来到酒吧时候,我正和金傟,还有他妻子在闲谈着些无聊的话题。惠子进了酒吧,径直朝我走来,对其他人视而不见。
    是很忙么苏章藤?惠子问我,虽然不带任何的表情,但却容光焕发,脸蛋红扑扑的,并且有些气喘吁吁。我想她大概是一路奔跑着而来的。
    我微微有些吃惊。然后回答她道:现在人还在很少嘛!也不怎么忙,一会倒有可能手忙脚乱的了。不知道惠子是不是已经决定要跟我讲什么?是关于以前我们都提及的话题还是其他的什么?但见她有点慌慌张张,我也寻找不出其他的话语。是否是因为长时间的分别,所以见面时反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金傟的妻子朝我呶呶嘴,然后笑道:嗳!苏章藤,今天晚上有我帮忙金傟,你们有事可以出去谈的。对吧?她说完便笑着问靠在柜台上的金傟。金傟愣了一下,然后会意的说:是嘛!今晚有人帮忙,还是可以应付得过来的……
    可以出去么苏章藤?惠子问我,然后慢慢的阖了阖眼帘。
    嗯!我说。谢谢!我对金傟和他妻子说道。他们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出了酒吧,我与惠子都没有在谈论什么,从三环路上经过,然后拐入一捌一大街。我以为惠子要把她存储很久的话说出来,哪怕她让我失望,让我无限高兴。但她没有。一捌一大街是南城重要的商业街道,夜晚的大街往往凸显出人去楼空的景象,除了路边的路灯和高楼中少见的房间仍然亮灯之外,其余的都感觉无任何声息。显得诡异而又沉寂,如同坠入湖底的沉寂。
    惠子转过头来突然的说道:
    嗳苏章藤,在前几天啊,我看了一本书,讲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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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子停下话语,我知道她在打破这样僵直岑寂的夜晚氛围,随后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一个女孩,大学毕业后在一家物流公司上班,认识了一个男孩,而且爱上了那个男孩。但她却不敢向男孩表白。就这样默默的、一厢情愿的爱着对方。直到一天,女孩在上班的路途当中,突然晕倒,送去医院检查后。发现女孩患上了白血病,并且已经到了晚期。同事们到医院里面看她,她见到了他,但一切都晚了。她向父母诉说了自己心中的秘密。父母却把这个秘密悄悄的告诉了他。他哭了,痛哭流涕。其实他也一样的在爱着她,也没有对她说自己爱她。在女孩生命的最后的一个月里,他天天到医院照顾她。给她擦身体,给她熬汤。她即害羞又高兴。她的的皮肤粘膜紫癜,甚至大片瘀斑和血肿,并且时常呕吐。他不在乎,一直说她漂亮美丽。她突然说:如果这辈子能够与你结婚,那将无任何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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