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没有谋杀

第7章


  加能发现了新目标,他和松田一道向那边走去,靠近路旁的松树林中,有一株粗壮的古松拦腰断裂,上面的部分倒在地上。
  “松田先生,您注意到这个吗?”加能警部很重视松田的证言。
  加能所说的“这”,是指这株百年苍松奇怪地拦腰折断一事,松田马上摇摇头说:“没有啊,昨天这棵树还是好好的,今天一下断裂成这个模样,真不明白。”
  这使加能更加纳闷,是啊,这么粗壮的一株古松怎么轻易断了呢?
  加能首先联想到雷击。可是昨天并没有打雷,再说这株松树断裂开的地方也没有被烧焦的黑痕,很快,他排除了“雷击”的假想。
  那么,又是什么力量令这株古松断裂呢?这株断裂的树和菊川容子被杀有无直接的联系呢?从常识来理解仿佛没有。总之,加能的脑海在翻滚,他不知怎样才能正确解释这些可疑现象。
  世界上稀奇古怪的事实在太多了,人类的智力远远不能将其一一解释清楚,可今天未必就真是撞着了这等怪事?
  看过折倒的松树后,加能警部又回到三重塔前,舟木刑警已站在那里了。
  “我想彻底地搞一下……”加能说。
  “什么事情?”舟木问。
  “就是这砂子的来龙去脉!要搞清这些和杀人案究竟有无联系。我觉得不从这里入手,我们心里总不坦然,也难下判断。”
  “你是说对砂进行研究?”
  “当然。是谁将砂运来?其目的又是什么……”
  “是啊,为什么要这般折腾呢?”
  “把表面的一层砂全弄走怎么样?”加能警部说出了脑子里突然掠过的想法。
  “啊?你是说这砂下面隐藏着什么,是吗?”
  “也许是的。总之,必须把砂弄走才能说清楚。”
  “那就慎重地执行这方案吧。”
  加能认为杀人的第一现场不在三重塔内而在其他什么地方,也就是说砂下面极有可能留有杀人痕迹。
  可是,砂铺的范围很广,宽约三米,一直沿伸到很远的地方,很难说罪犯这么干纯粹就是为了隐藏行凶现场。
  二十名搜查员按照加能警部的命令,排成一列横队,从两头开始挖砂。
  几小时的来回搜查,很多地方被众多走动的人踏结实了,因而挖起来有些费劲。
  约摸挖了五米多,加能警部皱皱眉头。
  “这可不行,刚刚挖开的地方又被鞋子踩结实了,得另想个法子才好……”看到这光景,加能刚刚振作起来的劲头,一下子又萎靡下去了。
  不过。有一点清楚了。这砂确是为了达到掩盖什么的目的而故意铺上的。因为大抵有水洼之类的地方,人们就用砂来掩盖,而眼下挖来挖去,丝毫没有看到这种迹象。
  “这地方平时很干燥,再说昨天滴雨未降,不会有水洼什么的。”
  松田的话证明了原委。这样地费力也许是徒劳,但又没有想出更高超的招法,只得继续干这种效果不大的苦差事。
  最后,在袒露出来的地面上终于发现了某种车辆驶过的痕迹。但由于铺砂之前,来往的行人已经将这痕迹踩乱,车轮的花形及大小等无从判定。
  正在这时,另一个搜查班在三重塔西侧的松林中,突然发现了一个新奇的物体,一个长五十厘米,宽约三十厘米的合金铝片。从铝片闪闪发光来判断,是最近才被扔到这里的。
  捡到铝片的地方距离三重塔一百多米,也许将来是件非常珍贵的证物吧,由于目前暂不明用途,搜查当局决定先收留保管,再来研究它和案件有无联系。
  加能警部仔细端详这合金铝制品,“唔,象是某种机械上的零件碎片……。”
  “是外国货吧?你瞧,这儿有个象罗马字母W的东西。”舟木刑警眼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不错,正是它。这样看来,铝片可能是飞机上破碎的零件。”
  “倒是有点象,只是没有听说过飞机坠落的消息啊。”
  “是的。一般说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故,立刻会成为新闻到处传播。不过,为了慎重起见,还是问问为好。”
  “是!马上执行。”
  舟木立即向大阪国际航空公司的各分公司通电话,询问是否发生过飞机坠落事件,而任何公司的回答都是一致的——“没有发生类似事件。”
3
  发案的现场,蚊虫成群,搜查者出师不利,加能焦躁不安。
  一位自称是被害人丈夫的男人来到了。他向加能警部通报的姓名是菊川时雄,加能急切地希望他能提供点什么。
  菊川时雄的模样很象那种出没于日昏月黑、赌窟酒场的不三不四之徒,长发紧紧地贴在脑后,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反射着金属光芒的太阳镜。虽早已不属风流的年龄了,但还有点老来俏,一条很薄的白色夏裤配着紧身的短袖衬衫。
  菊川时雄自己开着车来到现场,他下车便问:“容子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语调急切高昂。
  “您是死者丈夫吗?”加能警部问道。
  菊川气势汹汹地嚷道:“啊,被杀害的肯定是我妻子,快点,让我看看!”
  “请吧!”加能领着菊川时雄朝三重塔走去,死者身份一经确认,就要立刻送往医学院进行司法解剖。
  仅仅一个夜晚,由于四周没有放置冰,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空气中弥漫着尸臭,几只苍蝇在盖着尸体的白布上面嗡嗡地飞来飞去。
  “这就是她吗?”菊川站在离尸体不到三米的地方,也许是过份惊骇与紧张的缘故吧,他呆若木鸡,象被钉在地上一般。
  “请仔细看看吧。”
  揭开白布之前,加能站在遗体前轻轻合掌,这算是对死者家属的慰藉了。加能明白,虽然这一举动微不足道,但兴许能使家属那颗悲痛的心稍许得到点安慰。
  “啊!容子啊!是谁把你……”菊川时雄弯下身子,悲怆地喊着。
  白布反射着阳光,令人目眩。
  “是您太太吗?”加能问。
  “这是谁干的啊!我可怜的妻子,你为何惨遭毒手啊……”菊川呼号着,颓丧地低下脑袋,加能看见他在用手指揩眼泪,便接着问:
  “不会认错吧?”
  “没有错,是我妻子容子,哪个混蛋干的啊,我们可是刚搬来不久……”
  “刚搬来不久?这是怎么回事?”
  加能警部抓住不放,他这人喜欢刨根问底,丁点儿的芝麻小事也要弄个一清二楚,这是他一贯的工作作风。
  两个便衣上来给尸体盖上白布,然后抬走了。
  “我们来这里开‘菊川商事’是妻子的主意。她从小在大阪长大,知道大阪的生意比关东好做。”
  难怪他说话语调铿锵,一口浓重的关东腔,以来是刚从关东迁来的。
  “我们刚刚搬来,谁知竟发生这种事,警官先生,这关西的治安很糟吗?”
  “先不谈这些。”
  “听说黑势力之间有抗争,在这种荒野之地干杀人勾当,不足职业杀手还会是谁呢?”
  “现在还不能断定。因为作案动机现在还不清楚。首先必须排斥强奸,因为死者的衣着并不凌乱。”
  “是抢劫吗?我妻子身边经常带有十一、二万元现金。”菊川仿佛看透了加能的想法。
  “她总是这样?”
  “是的。”
  “我并不排斥抢劫的可能性。装有名片的钱包里只剩三百五十日元的硬币。”
  “容子啊……你真愚蠢,你一向慷慨大方,用钱如流水,你干吗要带这么多钱离开家呀!”
  “如果是那样,钱很有可能被劫。”
  “这伙强盗……。”
  “虽然这点是必须考虑到的,不过,也有可能是犯人为了掩盖真正的动机而进行的伪装。”
  为了不让菊川产生偏见,加能警部又解释说。
  “伪装?那为什么呢?”菊川时雄盯着加能。但他的目光被太阳镜的色彩遮掩着,加能看不出他的眼神。
  “其目的我们尚不清楚。因为在类似案件中经常出现罪犯伪装现场的情况,我们不得不提防。”
  “我不明白。”
  “其中一个理由就是,尸体藏在三重塔内,而从一楼到二楼,甚至栏杆上均无任何痕迹,难道不奇怪吗?如果仅是普通的抢劫犯罪,是绝不会这样不厌其烦地去制造假象的。”
  “……”菊川歪着头,露出迷惘莫解的神情。
  “为了侦破工作的顺利进行,对不起,我还想提几个问题。以前,您太太对三重塔之类的古寺庙是否特别感兴趣?”
  “为什么你要问这个?”
  “无论怎么说,这个地方总归是发案的现场呀。我想,她独身一人到这种地方来,也许是对历史有特别的兴趣。”
  “这倒说对了。对神社、佛阁的兴趣她确比别人要浓厚得多。有些人背后挖苦她说:做生意就做生意吧,何必冒充风雅。然而容子却丝毫不理会,一有空便倘佯于古亭旧寺之中,领略那古色古香的雅静风味,她还作过几首和歌呢……。”
  “这样看来,昨天晚上她也是怀着这种兴致,信步到三重塔来的……。”
  “是不是如此我难说清。因为我昨天没打招呼就离开了事务所。呃,所谓事务所,就是来这里后,以‘菊川商事’的名义租借的一间小房子。本来应该称公司,但我和妻子都习惯叫它为事务所。我们准备在两、三天内雇一名女工作人员,就是这么个小小的公司。”
  “您太太离开事务所,大约是什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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