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没有谋杀

第32章


长谷川用疑惑的眼光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我们问过他。”
  “如你所知,这一带由于区划整理他不得不搬家,菊川没有地盘,只得靠金钱,所以,他们决定迁回太太的老家,我听他是这么说的。”
  “如此说来,菊川这次搬迁,是太太赞成的罗?”加能从长谷川的话里,听出某些疑问。
  “是的,他是这样对我说的。”
  “菊川经常去关西吗?”
  “关西?不,没那回事。恰恰相反,据他说,他好多年都没去过哩!”
  “竟有这事?”长谷川的话,使加能和舟木大吃一惊。
  “你没听菊川说过?”
  “可能有什么原因吧。”
  “是这样的,我好象听说过菊川大约在十年前曾在大阪呆过,当时干的可是暴力团的买卖啊,现在早已洗手不干。在大阪、神户,他以前的狐朋狗友还大有人在。因此,他不去那些地方。”
  “噢,那么,就你所知道的这几年,他没有去关西?”
  “可以保证,最近一年内我没听说他去过,……不过,警察先生,我也不是专门监视他的人啊。”长谷川为自己辩护说。
  “如果这证词是准确的,那么菊川去关西认识星优雁的推想就不攻自破。难道是星优雁来东京时,在川崎或横滨认识了菊川的吗?”
  “菊川和其他女人有没有关系?”加能改变了内容。
  “女人吗?嗯……他虽然其貌不扬,却有那么好的太太,他不会拈花惹草的。怎么啦,警官先生,难道菊川可疑吗?”长谷川有些奇怪。
  “不、不、没什么,只是对他本人的证言还不太清楚,了解些别的参考参考。”
  加能决定停止询问,对方如果蓦起疑窦,证词必定带有主观色彩,这对正确了解情况是极为不利的。
  3
  离开长谷川以后,加能二人就准备去东京池袋区。他们在武藏小杉换乘了东横线的列车,舟木这时说:“看来我们原先对菊川和星优雁的关系考虑得太简单了,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哩。”
  “也许我们把关键的地方弄错了,所以越来越迷惘。如果说菊川没必要杀死妻子,那么菊川与星优雁之间的关系,就要与杀人事件分别对待。”
  “我也这么考虑。”
  舟木和加能都缄默不语了。列车在飞速行驶着。
  约一小时后,他们来到东京警视厅,前川警部已在接待室里等他们了。
  当时由于不明爬楼美国青年的身份,以前川为首的警官曾对这件运动衣进行过仔细的检查。加能他们曾怀疑这件运动衣是凶手的,也就是说,是菊川时雄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我们看看有关运动衣的记录。”加能说。
  前川听后连连摇头,遗憾地说:“实在抱歉,我们当时没有留下专门的记录。那件衣服已交给死者的父亲普雷顿,因为那时已搞清死者身份,衣服也就没有保留价值。”
  “什么都没留下?有没有衣服的照片呢?”加能追问。
  “也没有,只是那青年摔死后,我们拍摄了几张现场照片。”
  “把照片给我们看看吧!”
  “行。”
  前川警部拿出五张照片,上面清晰地记录了现场的惨状,两个警官认真地看着。
  “这衣服的口袋,有一张《方丈记》的碎纸片吗?”
  “是的,是有一张纸片。”
  “如此看来,这件衣服不可能是青年自己的,也许是借来的。”
  “对!”
  “关于这情况,琼斯·普雷顿当时说过什么话?”
  “他只说过是别人的……”
  “衣服上面有什么标记没有?”
  “有,是AP·RU几个字母”
  “啊!”加能和舟木相互对视了一下,显然,那运动衣不是菊川时雄的,他们又失望了。
  通过对萨姆鲁的尸体解剖,知道他在临死前服用过某种兴奋剂。不难想像得出,普雷顿曾给佐仓下过这种药,后来又被萨姆鲁不慎服用,结果在这种兴奋剂的作用下,萨姆鲁失去自控能力开始攀登那座超高层大楼。
  如果这种想像成立,那么这对美国父子之间奇妙的关系,不能不令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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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合二为一
1
  三天时间,箭一般地流逝了。
  矶子警察署的今西股长,陷入了从未有过的繁忙之中。至此,今西曾经办过三件凶杀案,都是在发案第二天就抓获了凶手。对于警察说来,这是莫大的快事。而宇贺神副教授被杀一案,从谋杀的周密策划等特殊性来看,用常规的思维方法去对待此案已行不通了。
  通过对威士忌酒瓶上大拇指指纹进行鉴定,证明死者即宇贺神,解剖结论,死者是由于头部受重创,继而被扼窒息身亡的。
  为了不留痕迹,凶手用尽心计,将尸体焚毁深埋。
  今西身体力行,首当其冲,决心尽早将凶手抓获归案。于是他专程去郊南大学,面会村本教授。他曾经听一色升介绍过,宇贺神与这位教授一直处于敌对的地位,关系紧张。但他想自己亲躬村本,则是获得第一手情况的最近距离。
  今西最初认为,村本教授也许是个老于世故、玩弄权术的学阀之类的人,可是见面后,印象却并不那样坏,说他是个善于应酬的商人似乎更恰当。
  今西于二十五日下午,与增井刑警一起来到村本教授的研究室,和他本人会面了。
  “我虽然觉得宇贺神之死不会和大学的人有直接的联系,不过听说您也是潜心研究《方丈记》的学者,这次发现了宇贺神的遗体,其中的原委,也包含着有关《方丈记》的研究。我想向您了解一点情况该不会见怪吧?”今西喝着女职员端来的冷麦茶,毕恭毕敬地说。
  “不必客气,你随便问吧!我尽力协助你们。”村本教授和蔼地说,坐在转椅上轻轻地摇着身体。
  “简单地说,宇贺神先生的研究倒是挺神秘似的,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关于这一点,我实在无可奉告,学者们都很尊重别人的研究课题,彼此之间处于一种学术封锁状态,在论文公开发表以前,谁在研究什么,是不太清楚的。宇贺神当然也是如此。”
  “对于他的研究,听说招来以您为首的学者们的非议,这是不是事实?”
  听了今西毫不客气的问话,教授眯缝着眼睛,透过无架眼镜的玻璃再次打量着今西。
  “我己说过,连研究内容都不知,遭人反对从何谈起?这事你是听谁说的?”
  “宇贺神本人生前曾对人流露过这一事实。”
  “是他太太?”
  “不,是一位朋友。”
  “是谁?那人……”
  “暂时还得保密,反正不是你们大学的人。”
  这种回答简直搞颠倒了,今西反倒成了被讯问的人。
  “如果是这样倒好了。可是,不管怎么说,宇贺神的死和他所进行的研究之间毫无联系。”
  “先生,您能否提供点什么线索?”
  “我?”村本教授眨了眨眼睛说道:“你问我,我看还不如问他太太更合适。他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家庭生活啊!我觉得,宇贺神是个性情古怪的人你必须考虑到这个因素,请你原谅,攻击一个死去的人,我于心不忍。”教授说。
  他真会应酬,说起话来,八面玲珑、滴水不漏。对此,今西必须旁敲侧击一下村本的意图,于是他说道:“不,据我们现在的调查,凶手的杀人动机,是和学校有关联的。我希望您能坦率地告诉我您所知的一切情况,不然的话,事情可就麻烦了。”
  也许是这句有份量的话产生了效果。村本教授那一脸的微笑一扫而光,代之而起的是严肃认真的表情。
  “这么说来,我也成了嫌疑分子?真是岂有此理!如果是这样,我将保持沉默!”
  对于教授强硬的回答,今西毫不在意,不置可否。因为他预感到教授脸上现出一种复杂、难以捉摸的微笑后,必定会打开话匣子的。
  “是这样的,我就对你说清楚吧。今年三月宇贺神在本校的学术纪要〈校内刊物〉上发表了一篇有关对镰仓时代一个歌人的考察的论文,围绕着这个中心,宇贺神提出了重大的历史问题。而这篇论文实际上是本校另一位副教授丸田道纲写的。丸田道纲原准备进行整理修改后再发表,原稿就放在抽屉里。换言之,宇贺神偷窃了这份原稿,重新誊写后,原封不动地作为自己的论文发表。关于这一点,与丸田共同研究的三个人可以作证。宇贺神为什么要干这种见不得人的蠢事呢?原因就在于,他当时也许正研究着和这相似的课题,再则有某个刊物催促他写稿,迫不得已,他才作出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如果从同情的立场上看来也算是情有可原。可是作为一名学者,这毕竟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我们认为这事仅发生在学校内,作为内部问题,劝他悄悄地体面地退职算了。另一个原因,这也体现出学校内务管理混乱,我作为一个教务长是责无旁贷的。我不知宇贺神是怎样谈及这件事的?恐怕他所说的都是有利于他自己的吧?”
  村本教授的一番话触及了事态的本质部分。
  “您的话真叫人吃惊。宇贺神竞卑鄙到不顾学者的声誉,滑到盗贼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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