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旅行谋杀案

第39章


 
“……今天,我看到了一幕奇异的情景……” 
在这一句后面,拓郎第一次提到了自己和藤本的关系。 
“……我们这―团有关东化学工业公司的藤本营业部长――这件事情以前没有对你说过。施行前往东京参加说明会时,我们曾经见过面,而他要我装作互不相识的样子,所以我一直都这样假装着。没想到我今晚搭乘天星渡轮前往九龙逛街时,看到了藤本部长和―位年轻小姐正要坐上―辆出租车的情景。这位同伴当然不是和他一道前来的夫人,我怎么不感到惊讶呢? 
“藤本部长的态度有点鬼鬼祟祟,因此我也不便向他打招呼。藤本部长一向对女性很有一套,没想到出国时也如此。明天,我想找个机会挖苦他一下。要不是今天被我逮到,我哪有机会挖苦像他这么一位大人物呢?” 
信纸上的字迹相当潦草。哥哥拓郎写这一封信的时候可能是喝了一些酒的吧? 
藤本在九龙会面的这位年轻小姐一定是静江提起过的他的侄女儿吧?――礼子心想。 
(叔侄两个人为什么在香港碰在一起呢?) 
莫非这件事情和藤本的犯罪有所关联? 
(哥哥既然在这封信上这么写,第二天――或者当晚――一定是向藤本部长说了一些调侃言辞的吧?结果是不是惹出什么事情来了?) 
薄薄的信纸在礼子的手里颤抖起来。 
信文的后半叙述的是香港百万美金夜景的豪华情形,可见拓郎本身对所见到的这位女性没有多大的重视。 
虽然如此,写完这封信之后,拓郎和藤本之间发生过一些什么,因而导致藤本萌起杀意――这是可以想象得到的事情。 
(我想我知道了他的动机!) 
想到这一点,礼子蓦地浑身颤抖起来。 
知道动机――意思就是藤本杀害她哥哥的事实得到证明了。 
礼子以颤抖着的手指拨起电活号码。她急欲想把接到航空信这件事情告诉静江。 
  
下午2点钟的时候,水田回到青叶台的家里。“我睡到4点,起来后还要上班去……” 
他看到静江就很快地说。 
“你也大辛苦了。” 
静江立刻开始为他铺床。 
“这是公害调查官制度成立后,第一次要逮捕穷凶极恶的罪犯――” 
水田显得踌躇满志的样子。 
“可是, ―起旅行过的人竟是个罪犯――这样的事情实在叫人承受不了……” 
静江有些夸张地皱起眉头。自己珍贵的蜜月旅行回亿,却被这样的人留下了污点。 
“这有什么办法,你就当做这是我结婚后的第一件立功表现嘛。……这次的事件可以说相当错综复杂,一切事情皆因公害问题而起。而公害问题正是人们自私心的具体表现。” 
水田换上睡衣,一边躺到床上一边说。 
“藤本部长的虚假不在现场证明是不是被识破了?” 
“被识破了。详细的事情改天再告诉你,现在先让我睡,行吗?” 
水田说毕,已闭上了双眼。 
“……现在剩下的手续是申请拘票,逮捕嫌犯。这一点刑事部人员会顺利办妥才对。这个事件最迟在明天以前会解决的。” 
“那太好了。” 
静江跪坐在床边,望着长满胡须的水田的脸。 
(辛苦你啦……) 
心里又一次呢喃着这一句话,将自己的嘴唇轻轻贴到正要入睡的丈夫的嘴唇上。 
这是多么温馨的―个亲吻! 
“是不是时间到了?”水田问道。 
“是的。你真有办法拿捏得准时间――” 
静江想起“枕戈待旦”这个词而不觉微笑了―下。 
“有什么好笑呢?是不是我的胡子长了?” 
水田摸着自己的下巴又说: 
“待会儿我刮一刮就是了。” 
“在这之前,先喝一杯热红茶怎么样?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太好了。” 
水田一骨碌起床后,立刻开始穿衣服。 
打从光棍时代起,起床就异常干脆,这是他的特点之一,同时也是他的活力源泉。 
水田刚要出门时,听到电话铃声响起,静江就自然地抓起了话筒。 
打电话来的是谷口礼子。礼子在电话里的口气似乎有些昂奋。 
“静江姐姐,我刚刚接到我哥哥寄给我的一封信……” 
劈头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对任何事情都能保持镇定的静江刹那间却被弄得一头露水。 
“你哥哥?你指的是逝世不久的拓郎哥哥?” 
礼子顿一下后,似乎在探索下面该讲的话。 
“可是……” 
“没错。我哥哥寄给我的航空信,我们这里的邮差却连同其他一大堆信件丢掉了,而现在才被发现……” 
听完礼子的叙述后,静江大大感到惊楞。可以解开秘密的如此重要的一封信被丢弃在山上的竹林后又被发现――听到这样的事情,她还不愕然失色吗?邮差人员缺少就业精神――这已是时下邮政问题上的一大话题,静江也曾经听说过。 
礼子又说可能成为藤本萌起杀意的事实在这封信上有所叙述―― 
“哦?!这不是大事一件吗?……请你等一下……” 
静江连忙将电话话筒交给水田。穿好衣服、正准备要出门的水田,站在静江的身边对电话通话的内容已有了大致的掌握。 
“……这封信有可能成为有力证据。” 
听完礼子的详细叙述后,水田说。 
“这封信本身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如果当时就收到,相信也不会知道真正的含义。而恰恰在这个时候,对藤本侄女儿的行动以及分尸案有所掌握的时刻送到,这不叫鬼使神差还叫什么呢?现在把各项要素连结起来,事件的轮廓就更清楚了……我想你猜得不错,令兄一定就在这个晚上,在饭店里的一个地方和藤本会晤过了。会晤时当然提起见到这位年轻小姐的事情,藤本怎么能不大大地吃惊呢?……这结果引起什么,由谷口兄手指受伤的情形推测,两人之间很有可能发生过十分险恶的争执。藤本因为自己的犯罪证据被抓到了,为了要令兄不准泄密,相信也有所威胁才对……” 
“水田先生……” 
由礼子声音知道她似乎鼓起勇气要问些什么。 
“什么事呢?” 
“这位年轻小姐就是被杀害的人,是不是这样?” 
“十不离九……不,这可以说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这就是说,我哥哥不经心地把不得了的事情说出去下?” 
“可以这么说。这封航空信,他也是在不经心的状态之下写的。” 
水田望了一下手表, 上班的时间早已过了。 
“谷口小姐,令兄因为看到藤本和这位年轻小姐在一起,所以被谋杀――这已是铁的事实。回头,你把这封航空信让我看看,行吗?” 
水田因为必须赶着上班去,所以讲到这里就把电话交给静江。静江接起电话就对礼子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谢谢,静江姐姐,你对我这么好,我是―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你知道我没有报答你的能力。我能做的只是由衷说谢谢,谢谢你……” 
礼子以激动的声音连续说了后面的―句话。 
“你这么说不是太见外了吗?如果时间方便,你再到我家来玩怎么样?” 
静江故意用快活的声调说。然而,礼子说一句“再见”,就把电话挂断了。 
(这位小姐多可怜!……病魔缠身,而现在更成了一个孤独的人……) 
想到自己既健康又幸福,静江为造物主的不公平而叹息。 
一桩大事件总算即将落幕了。这正是水田所谓的婚后第一件大案。 
第十二章 破绽 
12月23日下午2:30分。关东化学工业公司神奈川分公司主任技师小笠原勋正在工厂地下一楼的连结污水处理装置帮浦间。 
因为这是新式设备,所以几乎不需要工作人员操作。小笠原此刻一个人正望着高压配电盘,查对水位指示计,同时查点一下B送水帮浦的作业情形。 
他一间一间走过去看看日光灯照耀下的各机械室。 
工厂内的末端处理因由不同制造工程所排除的污泥而互异,最后却流到同一个三层式净化沉淀槽来。污泥中因为含有处理氰酸苏打而生成的氰酸,所以这地下的密室里弥漫着相当刺鼻得类似酢酸的气味。 
小笠原以熟练的态度进行清查,来到将稀释水注入的沟口部分时,他忽然止步了。因为他看到制水管计器呈现异常的状态。 
钢铁制送水管由于流水量及排出速度的不同,管内的压力必须恒常保持与流水槽内同样。这个压力在规定上应该为三气压。 
然而,这个计器上的针正以颤动的状态指着五到六气压,这样的压力照规定来说,已超出将近一倍还多。 
(糟糕!) 
小笠原心里立刻着了慌。 
他不是不知道这等危险的事态有可能发生,所以更加着了慌。 
工厂的生产运转力早已超出污水处理能力的负荷限度,而藤本部长的命令是更要加强生产。这个量不晓得超出排水处理能力多少了。以往采取的方法是大量使用处理水,将稀释过的废液使之流入境河,而经过浓缩的氰酸废水则装入油桶里,另行处理。现在,这“另行处理”已发生问题,因此,最近在工厂土地内挖掘一个大坑,而将最终沉淀的末端管延伸到这里来了。这是让废液自然被吸入地下的方祛。 
这是非常原始的方法,而实际上许多工厂竞相采取的手法均与此类同。关东化学工业公司挖的是横坑,地面上看到的坑口并不很大,因此,很难引人注目。工厂里只有一小部分人员知道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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