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的荆棘路

  事实上，他不仅心情沮丧，而且越来越郁闷。
  精力空前的充沛，原本是一件好事。
  现在他却产生一丝悔意。
  如果不吞噬那个家伙，感觉也许会好受些。
  他正在不可自控地暴走。
  ——与此同时。
  ——谢非利亚。
  露娜把光灵石递给她的莉娜宝贝。
  莉娜松了一口气。
  她付给杰洛士的感情，远比她自己意识到的程度热烈。
  忘记他似乎不算难，曾几何时，她认为已忘得差不多。光灵石刺激着她的思维。兽神官的点点滴滴一颦一笑，在她小小的胸膛中活跃起来、沸腾起来、鲜明起来。阳光透过他的发丝，在肩膀上留下紫色的光和影。当微风拂动他的衣衫，棱角分明的曲线——她不允许自己这样回忆下去。露娜姐姐坐在对面看着呢。她的胸膛仿佛就要涨破，必须说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
  莉娜：光灵石上，为什么测不出丝毫能量？
  露娜：两种可能，一是有非常高明的魔法屏蔽。
  莉娜：二是它根本没有能量。
  露娜：宝贝，说说你的设想。
  莉娜：lon样的能量，据说是储存下来，穿刺高位魔族的精神体。
  露娜：嗯，光灵石作用于魔族的意识体。不过魔族的生命体很奇特，外部的精神体，自发排斥作用于意识体的能量。
  莉娜：这是因为意识体并非能量的聚集，它毫无防御抵抗之力。而意识体的毁灭，会导致整个生命体毁灭。哪怕意识体本身愿意接受某种外力，精神体也会全力排斥。正如人类的自杀行为，总得托付外部伤害，光靠大脑想去死是没有用的。姐姐，光灵石对意识体有怎样的作用？摧残？还是拯救？兽王告诉杰洛士，它会破坏他的意识体，因此极度危险。霸王却告诉杰洛士，它破坏意识体中奴性的一部分，能让他摆脱创造者的奴役。
  露娜：为保住她的奴隶，兽王可能撒谎，恐吓她的神官远离光灵石；为扫除障碍，霸王可能撒谎，哄骗杰洛士自取灭亡。
  莉娜（郑重）：还有最后一个可能，兽神官对我撒了谎。这些情报都是假的。兽神官，有他的任务。
  露娜（微笑）：你没给迷昏头嘛。
  莉娜（郑重）：我是生意人的女儿。
  赤龙骑士的调笑起了不良作用。
  这句话让莉娜刚刚平复的情绪又一次纠缠在那个恶魔身上。他的拥抱，他的亲吻，一种恶劣的亲吻方式，总是气得她心慌意乱。但是时过境迁之后回忆，她感到这相当美妙。他因为烹饪问题而悄然离去，总让她觉得荒唐，恍惚。星之世界无边无垠，他不出现，她永远也找不到他。莉娜警觉到这个事实。假如他俩有幸长厢厮守，他为一点小挫折不告而别，她的处境会很尴尬。出于自我保护的惯性，她有意埋葬了对他的感情。
  此刻情况有变化。
  原来他没带走光灵石。
  说明他迟早会回来。
  [杰：哦，当然，莉娜你还没贡献你的利用价值呢。]
  [雪（狼牙棒）：垃、垃圾！]
  [友人：你怎么抢了菲利亚的专属道具？]
  [雪：为了正义和公道，不用管道具是谁的！]
  [友人：又抢了加梅里亚的专属台词？]
  他是什么时候得到光灵石的？
  一个有趣的问题。
  他俩几乎形影不离。她脸一红，连夜里都睡在一起。
  印象里，他甚至没怎么找过。
  光灵石本来藏在什么地方？
  露娜：光灵石的储存能量，只够使用一次。
  莉娜（思索）：也许，用过了？
  露娜：没有能量是不太可能，要么屏蔽了，要么被用过。
  莉娜：比如说，杰洛士已经用过。
  露娜：在他手里，他没有理由不用。
  莉娜：不，也许他不敢用。
  露娜：嗯。
  莉娜推开房门，思绪仍然乱纷纷。
  她怀疑今夜是否能睡个安稳觉。
  哦，天，确实不能。
  因为卧室里有一位不速之客。
  莉娜狞笑。这个家伙做得太不高明。急促粗重的呼吸在黑暗中清晰可闻。
  是否应该炸他个火焰球？否。这是她的卧室。如今房价不便宜，装修费也很惊人。左邻右舍的法律意识都非常强。收到帐单的露娜姐姐会扁死自己。
  还是谈判吧。温和地，请这个幸运的家伙滚蛋。
  莉娜燃起灯。
  ——杰洛士跌坐在墙角。
  她想开口说话，但只发出一些含糊的象声词。
  太意外了。
  长久不见，他有点陌生。
  客观上说，他也确实变了许多。
  他的神情，流露一种从未有过的，嗯，不安、暴躁。
  莉娜走到他身旁，端详着他。
  这个家伙的脸，燃烧着病态的红晕。
  嘴唇也烧得鲜红。
  平日笑眯眯的双眸，睁了一半，眼波朦胧。
  看起来挺诱人。她微微一笑，借此掩盖自己的羞涩。
  这其实没有必要。他的目光没有焦点，仿佛正在神游太虚。
  不知何时下过雨。因为他浑身湿透。莉娜拿捏不准，兽神官怎会被雨淋到。他的外衣，头发，湿腻腻的，还在滴水。
  他病了么？不可能，他又不是人。
  莉娜：解释一下，干嘛不告而别？
  他猛地搂住了她。
  湿漉漉的水让她很不舒服。
  她挣扎一下，他却因此加大了臂膀的力量。
  两个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他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
  “我恼恨自己的蠢苯，又不忍累你受苦。”
  莉娜想，他有泪水的话，大概会委屈得哭出来吧。
  “不过是烹饪而已。”
  她采用精神交流。
  露娜姐姐耳朵很灵。
  最好不要闹醒她。
  “为什么回来？”
  久久的沉寂。
  [路人甲：高里，前几天小杰找你嘀嘀咕咕商量什么？]
  [高里（脸红）：嗯，这是（poss）我的秘密。]
  [路人乙：掐掐掐。]
  [高里（正色）：男人的事女生别瞎打听。]
  （待续）
  正文26
  噼噼啪啪。
  雨水拍打着玻璃窗。
  卧室里光线黯淡。
  莉娜随口问道：“怎么下雨了？”
  这句可有可无的话，慢慢扩散在昏暗的空间中。气氛滞重，她的呼吸越来越艰难。过了一会儿，“因为我不开心。”杰洛士说。
  她评价道：“一个糟糕的答案。”
  杰洛士收紧他的手臂。她的骨节被搂得咯咯作响。睡衣扣子压在前胸，深深陷入肉里，非常非常痛，该死的，她用力推开他，“你这样准会得肺炎，快把衣服换掉。”
  这个恶魔傻乎乎一笑：“我没肺。”
  她拉掉他的披风，接着是上衣，用一条大毛巾把他整个裹起来，他像是一个洋娃娃，一动不动，任凭她摆布，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你不冷？不难受？你彻底湿透了。好吧，你这个垃圾没有心肝，也不长肺，那么请问你为什么正在发高烧？”
  他喃喃地纠正：“我一点都不冷，也许你摸到了冰凉的皮肤，但无论如何事实是我热极了。”
  他的躯体相当瘦削，不过比她预料中精壮。总的来说，他外表通常给人比较文弱的印象，因此她稍微有点吃惊。她竭力不去想象直接伸到毛巾底下去，手上会得到什么感觉。“发烧的症状就是寒热不分，你的脸色很糟，或许得吃些药？”她利利索索把他上身擦干，前后花了一分钟时间，没做任何暧昧的、不必要的、多余的拖延动作。她想自己的纯洁很值得夸耀。
  “如果我感冒，你必须负全责。你把我的衣服弄湿了。”说完后，她走开几步，背对着他，“现在，你自己把全身擦擦干。”
  背后毫无动静。
  “听见没有？”她不耐烦地催促，“等会儿我会给你一杯茶，咱们需要好好谈谈。”
  等到悉悉窣窣声音传过来，她才想到一个问题。家里没有男人的服装。嗯，唔，哈，他可以穿露娜姐姐的旗袍，那种景象会赏心悦目的。她促狭地思量着。耳际随即响起了他充满警告意味的冷哼声。
  “你能不能变一套衣服？要不现出本体？”
  “都不需要。”
  “你打算操纵水精灵么？”
  “也不。”他的手臂不容置疑地圈住了她。
  [魔仔队1：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
  [魔仔队2（唱）：我们等待这一天，等了多少年——]
  [魔仔队3：皇天不负有心人。]
  [魔仔队4：8号摄影机准备就绪。]
  [魔仔队5：Ok，投入战斗吧。]
  [魔仔队6：露透社将名扬天下。]
  [魔仔队7：光线太黑——]
  [魔仔队8：3号4号是红外线摄影机——]
  [魔仔队9：毕竟视觉效果不佳——]
  [雪：光明球。]
  [莉娜（警惕）：怎么这么亮？]
  [魔仔队：哇啊，写字师傅雪中送炭！]
  [雪：路人甲，让一让，你挡住我视线了。]
  [魔仔队：莉娜桑，让一让，你挡住我们镜头了。]
  [杰（青筋）：这些臭虫蟑螂垃圾！]
  [莉娜（爆）：龙破斩！]
  [路人（流星）：莉娜桑，你又没脱你瞎爆什么？]
  [莉娜：垃圾身体虽然没什么了不起，（泪）但也不能拍成三级片给全魔界付费参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