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子上的男人与女侦探

第17章


总部设在华盛顿的“西半球事务委员会”称他是罪恶昭彰的拉丁美洲人权破坏者。在这个国家,军队和警察是实际上的统治者,据信有数以千计的巴拉圭人由于他们的信仰而被投入监狱。档案材料认为,纳里兹是搜捕、监禁不同政见者计划的直接负责人。
  “令人入迷。”当她把档案交还给斯坦的时候说。
  “是的,我有同感,喂,对伯特·多林的询问有什么结果?”
  “我不知道。这个人由罗斯·利曾贝负责。”
  “他同他谈过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去问他。”
  当比尔·泽·艾打电话来的时侯,她正在看乔治·普里查德的遗物清单。他们商量好在公路下面E街上的“市场饭店”碰头吃晚饭。那是一家供应海味的饭店,饭店内有两个风格迥然不同的餐厅,一个餐厅有爵士音乐伴餐,气氛热闹;另一个餐厅里有许多灯光昏暗的小隔间,恬静幽雅。她在电话里订座的时候选择了后者。
  罗斯·利曾贝几乎有一整天没有来“突击队员”小组办公室,克莉斯汀为此暗自高兴。她不希望再有人向她提出晚上到那里去的问题。她知道他在胡佛大楼里,一个小时之前她还看见他走进电梯。她把有关普里查德案件的文件放入公文包,锁上办公桌的抽屉,走到“突击队员”特别小组秘书办公室。“我要走了”她说,“星期一我要去纽约。第三天上午回来。”
  “要保持联系吗?”秘书说,把铅笔放在一张纸上。
  “我将在纽约曼哈顿区的洲际旅馆吃午饭并呆到午后。上午在长岛的联邦调查局花园城分部。”
  “好的。顺便问一下,你和利曾贝先生不在的时候这里谁负责?”
  萨克西丝耸耸肩。“你最好去问利曾贝先生。”
  “他也走了。”
  “去哪儿?”
  “他大半天在暴力犯罪特别分队开会,不在大楼里。今天晚上不联系,明天他去旷迪柯。”
  “不多久我还见到他。”
  “我所知道的就这些,萨克西丝小姐。”
  “好吧,如果你不能和他联系上,斯坦先生负责,除非利曾贝另有建议。”
  “啊,见到你真高兴。”比尔·泽·艾和克莉斯面对面地坐着,握着她的手说,“你看上去太美了。”
  “你也一样,”她说,“比以前更好。”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科罗拉多州首府丹佛市举行的一次游行示威中,那次示威是美国印第安人运动(AIM)发起的,这个团体的宗旨在于唤起公众注意美国印第安人的现状。克莉斯汀当时是那次示威的发言人,比尔是为他父亲办的报纸《本土美国人时报》采访那次示威。在人群中她已经注意到他,身材颀长挺秀,五官端正,褐色的眼珠水汪汪的,聪慧的脸上充满着热情。人们一看到他就能肯定他是美洲印第安人的后裔,但是令她感兴趣的是他身上的印第安人的特征还不够典型。她以为他的双亲中有一个是白人,但是后来她才知道她当时猜错了。他的双亲都是居住在美国西部的阿巴契印第安人。
  他的父亲受过很少的正规教育,在印第安人居留地附近城市的一家报馆工作,起初当杂务工和信差,往印刷厂送材料,打扫办公室,部分时间还兼差当汽车司机。后来报纸出版人看中了他,要他采访印第安人居留地的新闻。比尔的父亲认为要他出去采访是拿他开玩笑,但是报纸出版人鼓励他试试,于是他开始采写一个月出版一次的专栏,编辑部的同人给了他很多业务上的帮助。他很聪明,很快就独立工作而不需别人的帮助了。
  有一天,出版人把他叫到一旁说,读者不愿意看报纸上的印第安人事务专栏。有几个广告商威胁说,如果这个专栏不撤销,他们就不再在报上登广告。
  “我得听他们的,”出版人说,“我很抱歉,但是我有一个想法。你何不自己去办一张报纸,专门报道美国印第安人的消息和问题?”
  出版人向比尔的父亲提供资金,要比尔的父亲以后用报纸的一部分收益偿还。
  比尔的父亲同意了,办起了这张报纸。父亲死后比尔继承了父业。
  《本土美国人时报》自从开创以来尽管有时也能做到收支相抵,在财政上一直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它很少有广告;主要的收入是比尔·泽·艾从基金会募来的捐款以及从联邦政府拨给别的美国印第安人计划的拨款中“偷来”的。这张报纸的出版并不受到联邦官员的青睐。在比尔的主持下,报纸成了为印第安人在美国社会中争得一席地位而大声疾呼的不懈的战士,报纸的言论经常对印第安事务管理局、国会、白宫以及不公正地对待印第安人的其它官僚机构进行严厉的抨击。
  比尔·泽·艾的外表同他为事业强烈献身的精神似乎有点不相称。他举止温和,声音轻柔,在人前甚至有些腼腆,他曾经在西北大学读新闻学,在哥伦比亚大学得到新闻硕士学位,他住在亚利桑那州首府前尼克斯市郊的阿巴契印第安人居留地,过着俭朴的生活,平日驾驶一辆陈旧的“墨丘利”牌旅行轿车。他的衣橱里只有十几条斜纹布裤子和篮斜纹布衬衣,那些衬衣都是快干不用熨的,还有几件运动茄克衫,这些衣服全部是用他唯一的一张罗布克-西尔施百货公司购货信用卡购买的。他随身携带着一张美国捷通公司发给“美国印第安人时报公司”的信用证。
  “好了,你可以把过去半年的经历说给我听了。”他笑着说。
  “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克莉斯汀说,“我可以概括地说。”
  “快说。”
  “过度的工作,最恨夏天的炎热,网球技术在继续提高,还有——”
  “还有?那个人是谁?”
  “哦——”她莞尔一笑,摇摇头,“没有什么,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的迷恋而己。”
  “你在电话里好象不是这么说的。”
  “嗯,也许当时是有一点意思,但是现在情况变了。”
  “叫什么名字?”
  “罗斯,罗斯·利曾贝。”
  “是暴力犯罪特别分队的。”
  “你怎么——?”
  “我是新闻记者,亲爱的。我什么都知道。”
  她笑得轻松而真切。“喂,比尔,你怎么会认识罗斯·利曾贝的?”
  他喝了一口开胃酒,身体朝后靠在椅背上,这样他的脸也就从他俩头上一盏红色电灯的光照下移开了。
  “克莉斯,”他说,“你知道暴力犯罪特别分队在芬尼克斯市有一个智囊团,不是吗?”
  她摇摇头。“不,我不知道。”
  他的脸上又进入了红色灯光的光照范围。“哦,他们大约一年前成立了一个智囊团,设在1977年成立的技术研究所内。他们搞这个智囊团是为了研究高度机密的政府计划。”
  “很有趣,但还是不能解释清楚为什么——”
  “你的朋友曾经一度外出。实际上,我曾经为印第安人居留地一名少女被谋杀的事想找他谈谈。你记得吗?6个月以前?”
  “记得。出事的时候你来过电话。当时你感到非常困惑不安。”
  “我认识她,一个可爱的孩子,典型的印第安人的环境——酗酒的父亲打她出气,母亲死于酗酒,平日受够了与之共同生活的男人的鞭苔。这是美国印第安人司空见惯的连续剧。”
  他的语气严峻起来。一说到他的同胞——他的同胞悲惨困境他就严峻起来。当他讨论到他的同胞的命运的时候,他要不就义愤填膺,要不就潸然泪下。
  克莉斯汀伸过手去紧握住他的手。
  “你曾经想找罗斯?”她说,她感到奇怪,早些时候她提到比尔的时候,罗斯似乎连比尔的名字也不知道似的。
  比尔说:“我知道暴力犯罪特别分队在芬尼克斯市进行了大量的调查,我想找他们了解他们对印第安少女被杀事件掌握多少线索。从外部迹象看来它肯定是连续谋杀中的一件。在那个地区至少发生六起谋杀事件,但这一件是在印第安人居留地首次发生的谋杀案。作案的手法也有所不同——她不象其他几个案件,受害人被打得遍体鳞伤。天啊,凶手还在被害人的身体上戳上符咒记号。但这种事在休的身体上没有发现。”
  “那是她的名字吗?”
  “唔,休·怀特·克劳德。可爱的小姑娘。我连续不断地给他们打电话,后来他们知道我不会退却,所以就让这个名字叫罗斯·利曾贝的联邦调查局特工听电话。”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喝起酒来。
  她说:“还有呢?”
  “啊,我猜想他很愉快,他基本上要我别管这件事。每一件事都是‘高度机密’。就这些。我刚才想我又碰到这个人了,真是具有讽刺意味。”
  “我听得出来你还有话没有说——”
  “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你说你们相处得不怎么好。”
  “我——这些天来我的心情很乱,比尔。我喜欢他……嗯,也许我说得轻描淡写了一点,但是——”
  “但是,他是一个联邦调查局特工。嘿,克莉斯,你知道在这个领域里发生了什么事?”
  “小心,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他呵呵地笑起来。“我们吃什么?”
  菜单有四页,他们二人都点了甲鱼红汤,另外,她点了一个海鲜拼盘,他点了烤鲤鱼。吃饭的时候他们谈到许多事——里根总统行政当局领导下,美国印第安人的境遇每况愈下;棒球;比尔追踪的新闻;华盛顿流传的闲谈;天气;以及十多个其它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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