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青时雨

第33章


尤其是那些姐妹们,更是欢快得紧,眼白比眼黑大得多,看得我满心的酸楚。
老太太见了我就哭,抱在怀里心肝宝贝的叫个不停说:“这老大一走可苦了我们冰清了,从小没受过什么罪,现在我活着还好,要是连老婆子我也入了土,不知道要怎么受那些叔伯婶娘们的欺负。”
“奶奶,你放心,咱们家姑爷不嫌弃还要娶冰清过门,将来还是有人疼着,苦不着。倒是奶奶不要太伤心了,如果坏了身子,怕是疼不了我了。”
这话本是说给老太太宽心的,只是在老太太的房里坐了四个人,除了我就是路星旧,秦时月还有岳小满。这话正好顺了路星旧的心意,却让秦时月的脸难看得要命。
老太太擦干眼泪说:“我现在也没什么盼头,就盼着你和玉洁都成家,找个如意郎君。哪知道我们玉洁命苦,遇见薄情郎。现在我们玉洁还流落到外面,希望能早些回来,能参加你爹的葬礼。”
姐姐本来是被路星旧的心腹救走了,在来叶家庄之前,左英和右年又跑来报告说,玉洁小姐认为他们将她关起来,他们就是坏人。于是趁他们出去买东西的时候逃跑了。这两个男人是大老粗,只说是路星旧让他们保护她的,却让姐姐误以为是软禁。
我只能怪造化弄人,盼望姐姐能好好的回来。
还有四天就是父亲的葬礼,妈妈一直在棺材前烧纸钱。她说,老爷活着的时候花惯了,可不能少了他的钱。
按照风水,爸爸的坟本来挖不到西北角,只是二爷爷说,将来怕遮了坟坑,所以坚持要挖在西北角。死了的人怎么能跟活人计较,于是他们圈定了地方,准备三天后来挖坟坑。
我心里暗暗的着急,如果真是被他们挖开了,必定会炸个尸骨无存。
入了夜,蜘蛛派人送信过来说,杜艾已经知道叶老爷要葬在祖坟的事情,他们会在明晚赶过来。另外叶玉洁回到叶家,知道自己父亲已死,一时激动就昏倒在大门口,被杜艾救了回去。
“怎么办?天狗和我姐姐都在他的手里!”
路星旧摸着我的手安慰说:“放心吧,秦时月的人和我的人都已经布置好了。而且,天狗愿意被杜艾抓住,肯定是有她的目的。我们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还有相信天狗。”
我将头磕在路星旧的肩膀上,远处的秦时月正坐在花园的秋千架上和我的堂姐聊天。我们之间越来越陌生。我们看对方的眼神越来越冷淡,不知道是他变了,还是我变了。我承认自己有时候会故意和路星旧做出亲密的动作。只是,我渐渐的发现,我有点喜欢上了路星旧未婚妻这个称号做我的保护伞。
无论在是什么地方,这个称号都是时刻的提醒着我,我不是一个人。
入夜的时候,我准备去老太太房里道晚安,一出门就遇见秦时月在门口静静的站着。他的身上落满了雪,像一具雕塑。
我愣在当场,不知道此时该不该给他个微笑。
“冷吗?”我问。
“除了这个,你没有别的想对我说吗?”秦时月苦笑:“哪怕是告诉我,你要嫁给路星旧,这样的话也好。”
“蜘蛛扮※※安全吗?”我没头没脑的问。
“你怕她扮※※被别的男人占到便宜,我就会不要她,对吗?”秦时月突然笑起来。
“啊?恩。”我老实的承认。
“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希望我能跟蜘蛛在一起吗?”秦时月的眼里突然盈满了泪水:“就算这是你因为爱上路星旧而抛弃我所找的理由,我都接受。”
秦时月,你永远都不知道我看到你的泪水,就好像深陷在一个清澈见底的湖泊里。我的身体里都灌满了你的眼泪,那种味道让我哭不出来。你的表情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救世主,因为你一笑,我的世界鸟语花香,而你一哭,我的世界天昏地暗。
只是,我不能那么自私。
路星旧需要我,蜘蛛需要你。我们不能这样伤害为我们连命都不要的人。
我低下头说:“好啊,你说是,那就是吧。”
秦时月的眼泪滚落下来,他冰冷的嘴唇也吻上来,我睁大眼睛却有温热的液体落进我的眼睛里。
“这是我最后一次吻你。”秦时月的脸在暗影里没有表情。
我将他的脸关在门外。
雪下得好大。
一个筹码换一命
家里的婆子和丫头们在后院拨花生的时候聊天说,昨天晚上看到祖坟的那边有很多的鬼火在晃。他们说,自从小小姐入了坟,叶家的祖坟就变得很怪。先前是听到枪声,第二天有人去坟地里看,发现坟地的墓碑上还沾着血。
二爷爷怕是因为挖错了坟坏了风水得罪了土地公,还请了神婆去做了法术,从那以后果然就没有奇怪的事发生。
这次大老爷死得那么惨,他还没入坟,这就有古怪了。看来这叶家的坟地里真的不干净,要好好的驱驱邪气才好。
我去厨房里给老太太盛鸡汤正好撞见,婆子知道是自己嘴碎胡说八道,又怕我跟老太太告状,于是急得连连打自己的嘴说:“二小姐,您行行好,我这是说来吓唬丫头们的,免得她们入夜到处跑。您可别跟老太太说。”
“你放心,我还没那么多闲工夫。不过那鬼火,我倒是真见过,怪糁人的。晚上千万别出门,省得撞了邪。”
“二小姐教训的是,这些日子可不能让那些鬼丫头们跑出去。”
我给老太太送了鸡汤,天已经黑下来,大院里已经掌起了灯笼。秦时月和路星旧正在检查他们的枪有没有装满子弹,连岳小满这种连杀鸡都不敢的人都拿着枪。
“我也要把枪。”我说。
“你开过枪吗?”岳小满得意地耸耸鼻子:“我岳小满可是拿它对抗过敌人的,可惜没打中。”
“没打中有什么好炫耀的?我们是半斤八两。”
“怕只怕你的枪伤不了敌人,却走火伤了自己。”岳小满将枪握在手里掂了掂皱着眉头说:“真沉,和我的心情一个样。”
如果说不沉重那才是骗人的,今天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一定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路星旧坚持不让我去坟地,我答应躲在左英和右年后面,他才勉强答应。因为他明白,我做了决定的事,他根本改变不了。
尖锐的口哨声在窗外响起,秦时月推开窗子,冷风和雪花肆意地涌进来。窗外的人说:“老板,杜艾已经带着人走到邻村了,我们的兄弟已经埋伏好,随时听候发落。”
秦时月回过头坚定的眼神看不出任何波澜:“我们该出发了。”
这个夜异常的寒冷,凌冽的风和愈加猖狂的雪冷得人拔不出手。这温暖湿润的上海像变了心性,也惹得人关紧了门窗不愿意出门。我们踩在雪上只有咯吱咯吱咬牙切齿一样的声音,谁都不愿意多说一句话。通往叶家祖坟的小路变得漫长,满眼的银白,片刻的安静并不能隐藏住这个夜的危机。
“少爷,他们来了好多人。”左英气愤地说:“他们燃着火把,这么肆无忌惮地从大路上过来,摆明了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成语,骄兵必败,不要被敌人的骄傲晃了心神。你和右年好好的保护二小姐,其他的不要插手。”路星旧半命令半威胁地说:“你给我乖一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冲动。”
我侧过脸悄悄地看秦时月,他侧脸的轮廓冷得像被冰封起来。他的脸上没有愤怒,冷漠或者是嫉妒。他的心情似乎都刻进了眼睛里,那双眼睛却大雾弥漫,找不到进去的路。
火光渐渐的近了,一条长长的火蛇蜿蜒着从路的另一头赶过来。叶家祖坟本来就是很大的一块空地,周围种满了树木,很适合潜伏。
走在最前面的并不是杜艾,即使他手里再有筹码,但是他在明,我们在暗,只要放一个冷枪,他的命就搭进去。
余子漾穿着血迹斑斑的单衣和金如意走在前面。余子凡拿枪抵着自己弟弟的脑袋,表情里竟然还有几分谄媚和得意。岳小满的呼吸在我的耳边越发的急促,秦时月按住她拿枪的手迫使她平静下来。
“少爷,看来朋友们都躲在暗处没出来。”余子凡对着杜艾说话,却是讲给我们听的:“反正他们都是要死的,不如我们放火烧了周围的这些碍眼的枯草朽木。”
“不出来没关系,不如我们做个游戏。”杜艾的声音从余子凡身后传出来:“余老大,你把叶家的三姨太拉出来,只要他们中间有一个人出来,我就放她一条生路。我数三声,没人出来,你就开枪。我们的筹码不止一个,想想也挺有趣。”
凌姨。我心里暗暗的吃惊。这个余子凡果真连最后的一点天良都泯灭了。他不顾旧情,真的将凌姨从身后拉出来。凌姨整个人看起来更痴傻了,空洞的张着眼睛竟然不懂得害怕。
“一……”
余子凡的枪已经抵住了凌姨的太阳穴。
“二……”
我的身子不由自己控制地要站起来,却被路星旧的手按下去,他从沟壕里跳出来拍拍身上的土说:“杜艾,这种游戏没有意义,该解决的问题总要解决的,就算是要打,也要把所有的怨恨解决了再打。你那边有几个人质,我这边就出来几个人,这样虽然降低你游戏的快感,但是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好,果然很爽快。不过,这个一对一的游戏,也是要有前提条件的。”杜艾笑出了声:“叶玉洁也只能叶冰清出来,至于余子漾也只能是他的妻子来救。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