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千金

第58章


站在床尾的小花喜出望外地叫道。
  “公主姐姐,你可吓死绵宁了!”趴在床边的绵宁说道。
  月柔缓缓地从红色丝绸被里拿出依旧冰凉的小手,摸了摸绵宁的小脑袋,轻轻地笑了笑,“我没事啦,小鬼头!”
  “柔儿,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颙琰温柔地问道。
  月柔还没有开口,孝淑就继续关心地问道:“是啊,柔儿,你的肚子还痛不痛?”
  “姐姐不说,月柔还真不觉得,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痛!”月柔调皮地笑了笑。
  颙琰回过头来,把目光转向身后的宫女,蹙着眉,没好气地命令道:“太医熬的药呢?还不快端来!”
  宫女连忙屈了屈膝,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在床边站定,半蹲下,举过头顶。
  颙琰抬起手,从长方形的红木托盘里拿起装着大半碗褐色液体的青花瓷碗,一股浓浓的中药味迅速窜到了鼻子里。
  回过头,另外一只空着的手试了试温度,恩,不冷不热,刚刚好,把目光转向月柔,深深地望着她,“来,柔儿,快把药给喝了!”话语与刚才的冷漠截然不同,如哄小孩子般温柔。
  月柔摇摇头,蹙着眉,全然不顾面前的颙琰万圣之尊是身份,任性地说道:“不要,月柔最讨厌喝药了!”
  “公主姐姐,你不乖哦,生病了就是要喝药药才能好得快!”绵宁像个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地说道。
  “可是真的好难喝哦,光是闻到这个味道我就想吐了!”月柔摇摇头,固执地说道。
  “柔儿,乖……你就多多少少喝一点嘛!”一旁的孝淑连哄带劝道。
  看见这么多人劝自己,没办法,月柔只好点点头,乖乖地说道:“那好吧!”
  于是小花连忙走了过来,俯下身子,扶起月柔,然后放了一个枕头在她的背后。
  月柔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枕头上,然后伸出手,望着端着药碗的颙琰,“琰哥哥,把药碗给月柔吧!”
  “还是我来喂你吧!”颙琰柔柔地问道,语带商量。
  这话一说,孝淑与苏佳茹不免的有些吃醋了,因为即使是她们产后虚弱,累得动不了了,颙琰都没有说要亲手喂药她们喝的话。
  一旁的绵宁立刻就吃味了,撒娇道:“皇阿玛,绵宁不依不依嘛!您都没有喂绵宁吃过药!”
  “那好吧,小鬼头,这碗药你就替我喝了,好不好?”月柔笑吟吟地望着绵宁。
  绵宁吐了吐舌头,小脑袋摇得好像拨浪鼓,连忙拒绝:“不要不要!”
  月柔笑了笑,把目光转向颙琰,认真地说道:“琰哥哥,还是月柔自己来吧,不然绵宁会吃醋的!”
  颙琰没办法,只得把药碗递到了月柔手上。
  后者接过药碗,捏住鼻子,一口气把里面的褐色液体一饮而尽。
  在坤宁宫休息了几个时辰,在苏子云的护送下,月柔坐着马车,出了宫。
  马车里,月柔躺在坐在旁边的小花怀里,长睫半垂,面色依旧苍白如纸,带着几分病态的美。
  “小花。”她轻轻地叫道。
  “小姐,什么事?”小花俯下头,望着自己怀里的人儿。
  “我晕倒了之后,轩……轩哥哥他……”说到这里,月柔有些问不下去了,下面的话就那么硬生生地堵在了喉咙口,因为害怕听到那不想听的答案。
  一听这话,小花立刻就来了气,当颙琰抱起月柔去坤宁宫的时候,小花还特意回头,望了那边的睿轩一眼,睿轩却跟没事人似的,波澜不兴地坐在椅子上,继续看着戏。
  看见小花的脸色,月柔立刻就明白了,低低地说道:“哦,我知道了。”收回目光,一阵心酸涌上心头,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滚落,流进了那乌黑的发鬓里。
  然而他们谁也不知道,不远处的城楼之上,睿轩背着手矗立在围栏边,眉头深锁,俊容紧绷,俯视着这一切,看着那滴眼泪划过月柔那几乎透明的小脸,一把利刃,也深深地划过了他的心头。
  和府。
  大门口,在小花的搀扶下,月柔走下了马车。
  微微颤颤地走进前院,和珅立刻迎了上来,一脸焦急地望着倒在小花怀里的人儿,“柔儿,这……这是怎么了?”
  想起睿轩对自己的冷漠,全部都是拜和珅所赐,恨意布满心头,厌恶地望了和珅一眼,没有接话,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小花,我们走。”
  “是。”小花应着,扶着她穿过和珅,朝月柔的房间而去。
  静静地站在窗前,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窗外那如画的景色对于月柔来说形同虚设。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叫声此起彼伏,却入不了她的耳朵。花香混着泥土的清晰扑鼻而来,她却浑然不觉。视觉、听觉、嗅觉通通失灵了。
  心痛就像是海上的巨浪,一波波的袭击着她的心头,酸酸的、涩涩的。
  没有了爱情,难道人就不能活了,没有了爱情,难道就没有了快乐?
  十三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段被世人所看好的爱恋就这样被扼杀在了摇篮里,而这个持刀的侩子手居然就是自己的阿玛,一个生自己养自己的人,爱恨交织在心头,一张网狠狠地将自己的心困住,透不过气来。
  这极度奢华,金碧辉煌的府邸,就好像一个豪华的金丝笼,囚住了她的心,却也是唯一可以避风的港湾。外面的世界纷纷扰扰,世人都知道自已有个贪婪成性的阿玛,原来自己引以为傲的金银珠宝全是用白骨堆砌成的,其中也包括睿亲王的。
  轩哥哥的童年,一段异常的凄苦吧!还记得初见他的时候,他那股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冷漠,似乎冻住了一切。十年啊,那是怎样的孤寂?
  明明是仇人,为何上天要安排我们相爱?既然爱恨就在那么一线之间,为什么要从爱的领域跨到恨的。恨,难道爱是那么脆弱不堪,被仇恨轻轻一碰就瞬间瓦解了吗?既然早已埋下恨的种子,却为何要让爱种子之前发芽开花,然后被恨摧毁。
  阿玛早知道自己害死了睿亲王,为何不阻止我和轩哥哥的来往?为何要在我爱上他的时候将那个秘密挖掘出来?这就是锦衣玉食的代价吗?
  秘密?轩哥哥是如何知道这个秘密的?阿莲姐姐告诉他的?
  想到这里,月柔迈开脚步,风一般朝着马坊而去,然后骑着雪驹,直接奔向将军府。
  097 本是公主
  山坡上,夕阳西下,一白一红两匹俏马悠闲地吃着坡上的青草。
  不远处,一红一蓝两道身影并肩而站,夕阳的余晖将她们的周身包裹住,令人别不开视线。
  出来走走,月柔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张开双臂,微风吹拂着腋下的粉红色丝质手帕。仰起头,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在微风中叹息、摇摆。做了个深呼吸,山谷间的清新空气瞬间注入心底。
  “对不起,月柔。”阿莲侧过头,望着她,低低地、真挚地说道。
  “没什么,阿莲姐姐你也是身不由己,不是么?”月柔依旧闭着眼,淡淡地说道,“再说一切都是因为我阿玛的贪婪,害死了睿亲王,这就是因果报应吧。”
  “那么,你就这样割舍掉你与轩亲王爷的这段情吗?”阿莲关切地问道。
  月柔缓缓地睁开眼,侧目,回视着她。那清澈见底的眼里迷上了一层雾气,看起来柔兮兮的,让人心疼,“不是说‘父债子还’吗?我想,这就是因果报应吧,八年前,二哥为了保住阿玛的性命,而葬送了自己的;如今,我为了阿玛十七年前的所作所为,而葬送了我的爱情。”淡淡的话语却听得人心里酸酸的。
  “月柔……”阿莲心疼地望着她,感性地喊道。
  “我想,现在最痛苦的人应该是轩哥哥吧,爱上了自己杀父仇人的女儿,那会是怎样的讽刺与凄苦。”说着说着,月柔再度心疼起来。
  阿莲怔住了,因为她一直以为月柔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成天就知道挥霍着她阿玛收刮来的民脂民膏,是一个思绪单纯、根本不知道人间疾苦的宠儿,原来,她也是会替别人着想的,她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自私。皇上,你太自私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却深深地伤害了两个彼此相爱的人的心。可是,她有什么资格指责皇上,自己也是帮凶,不是吗?
  夜幕如期降临,这夜,没有月亮,星星洒满了天际。
  皇宫里,灯火通明,几队侍卫不知疲倦地巡着逻。
  夜色中,一抹黑影儿悄悄地潜入了养心殿。
  卧室里,乾隆睡在床榻上,几不可闻的脚步声渐渐传来,他倏地睁开了眼,动作之快,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否是真的中了风。
  黑影儿已经单膝跪与床榻前,恭恭敬敬道:“参见太上皇!”
  乾隆缓缓地起身,掀开金黄色的被子,坐在床边,“起来吧。”苍老的声音里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信。
  黑风起身,站在他面前,继续说道:“太上皇,公主与轩亲王爷彻底决裂了,公主很伤心,一直郁郁寡欢。”
  乾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那琰儿那有何动动静?”
  “皇上自然是欢喜,只是却因为公主的病而感到心痛!他似乎有些后悔了。”黑风坦白地说着。
  “哼!优柔寡断,既然选择了将秘密公开,使得他们两决裂,就应该有着面对月柔也会心痛的准备!”乾隆没好气地说着。
  “太上皇,难道就有着公主就这么郁郁而终吗?”黑风淡淡地闻着,话语里隐隐透着对月柔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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