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9月29日,东方的天际刚刚露出第一抹熹微的阳光,
怪歌何的歌声又嘹亮地唱起来,那歌声张扬得有几分变态,肆无忌惮地搅扰了人们的清梦,
沈默揉着眼睛,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夏晓薇的头枕在沈默肩上,还在睡着,
怪歌何的歌声咿咿呀呀地飘进教堂,
“晓薇,晓薇!”沈默轻唤,
夏晓薇睁开眼睛:“天亮了?”
“天亮了,我们也该开始工作了,”沈默说,
夏晓薇站起来,开始梳理头发:“从哪儿开始着手?”
沈默若有所思地取出李畋留在岜沙的那张牛皮纸,看那十四个字——“洞葬悬棺,二郎搜山,石门坎,小迷糊,”洞葬悬棺——是不是图中标记的黑点处有一处洞葬,而且洞葬里有悬挂的棺材?二郎搜山四个字有些不着边际,石门坎当然是地名,那么小迷糊呢?小迷糊会不会是一个人的名字?如果是一个人的名字,那么这个人肯定知道一些很特别的事情,推算起来,按这个人当年二十岁的话,现在也应该有八十八岁高龄了,
“考拉!问你话呢!哑巴了?”
“哦,我在想——我们是按图索骥还是先找一个人?”
“想好了?”
“想好了,先找人——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的话,也许我们会省些气力,”
“什么人?”
“小迷糊,”
沈默和夏晓薇走出教堂,轻掩木门,
允许沈默他们在教堂留宿的那位老者从寨子里走来,神态是乡间百姓少有的从容淡定,
“大伯,请问,咱们石门坎有没有一个叫小迷糊的?”沈默迎着老者问道,
“你得到石门坎去问,”老者说,
“这里不就是石门坎吗?”夏晓薇疑惑地问,
“这里也是也不是,”老者一脸漠然,“这里是石门乡的苏科寨,是石门乡最偏远的寨子,你们要找石门坎是为了看柏格理和高志华两位牧师的墓地吧?十个来石门的外乡人有九个半是冲着他们二位来的,你们要找的地方是乡政府的所在地——荣和村,”
“怎么走?”沈默问,
“听到歌声没有?”老者反问,
此时,只有怪歌何在唱,那歌声显然正在远去,
沈默点头,
“跟着歌声走,一直就到,”老者说,
“怪歌何?”沈默讶然,
老者很诧异地看沈默:“你居然知道怪歌何?”
沈默支应道:“昨天晚上刚进寨子时听人说起过,”
“哦,”老者说,“今天是农历的八月初八,怪歌何要去石门坎扫墓,你们跟在他后面走就是了,”
告别老者,沈默和夏晓薇急匆匆赶**,循着怪歌何的歌声,
山**弯弯,怪歌何已经走远,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怪歌何的歌声似乎有着非凡的穿透力,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具有极其顽强的生命力,歌声在山峦和林海中回荡,哀啭不绝,
突然,沈默急切地说:“晓薇,咱们走快点!赶上怪歌何,”
“怎么了?”夏晓薇问,
“你听到没有,这支歌多次重复这样一个音节——贾亚希玛,”
夏晓薇仔细倾听,果然,每间隔一段,就会重复出现“贾亚希玛”,夏晓薇惊奇地叫道:“贾亚希玛!就是我们空缺的那个环节?”
“婆罗贺摩,贾亚希玛,吴尚贤,宫里雁,囊占,傅恒……泰戈尔,溥仪,在教授留下的这一长串人名中,所有的人都能从相关史料中找到有关他们的生平描述,唯独贾亚希玛是个例外,难道怪歌何古怪的歌里隐藏着什么秘密?那么,怪歌何又是什么人?”沈默已经开始小跑,
夏晓薇跑步跟上:“我说考拉,你不觉得这事巧合得过于离奇吗?会不会是个圈套?”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就想见到怪歌何,”沈默说,
怪歌何的歌声依然在山间萦绕,
突然间,沈默就像被一颗子弹猛然击中一般,踉跄欲倒,
夏晓薇搀扶住沈默,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沈默喘息着:“歌,这歌,是古印地语!”
“古印地语?怎么可能?这里是中国!是石门坎!除了苗族就是彝族,怎么可能出现印地语?而且还是古代的!”夏晓薇质疑,
“所以——这里没有人能听懂这支歌!所以——人们叫他怪歌何!所以——我必须见到他!”沈默挣脱夏晓薇的手,“我没事,只是被眼前的事震惊了,我们追!”
沈默牵着夏晓薇的手,奔跑,
初升的太阳洒落一片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