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战争,//.⑵⑸⑻ōm不仅仅是孟艮部落,缅甸王动员了全国的力量来对抗大清。战争早就失去了原来的本义。你的家仇已经无法左右战争的进程。实话对你讲,你的母亲已经在战场上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这颗钻石,只是战利品之一。”
听了这番话,疆提仿佛看到自己精心构筑的前景在眼前一点点虚化、一点点剥落,呆呆的,说不出话。
此后,疆提像是突然丢了魂魄一般。总是一天到晚地发呆。
战事日急,傅恒整日忙于军务,无暇顾及疆提的情绪变化。
1769年4月,傅恒亲临永昌前线,陆续调集满洲、索伦、鄂伦春、吉林、锡伯、厄鲁特、察哈尔等处八旗兵上万人,绿旗兵四万,共计五万人,马骡七万匹。又令福建水军于野牛坝处赶造船只。8月21日(己丑年七月二十日),傅恒冒瘴出师,指挥清军沿伊洛瓦底江三**而进。第一**由江西取道猛拱攻木梳,第二**由江东猛密攻老官屯,第三**福建水师顺江而下,策应两岸,以联络声势。傅恒亲率第一**从伊洛瓦底江西侧出发,沿途未遇缅军主力,深入近两千余里。东**军与福建水师在老官屯和缅甸军队展开激战。傅恒得知,回军渡江至老官屯与第二**军会合。双方激战数月之后,缅军溃退,缅方具表求降。至此,中缅之战宣告结束。
1770年1月9日,班师回朝的前一天晚上。傅恒在庆功宴后回到经略府内宅,意犹未尽,乘着酒兴要与疆提亲热。不料疆提却突然跪倒在地,叩拜不已。唬得傅恒连忙折身去扶疆提:“夫人因何行此大礼?小心腹中的胎儿!”此时的疆提已经有孕在身。
“疆提有一事相求,还望大人成全!大人不应,疆提不起。”
“夫人有事请讲,何须如此?”
“请大人赐疆提一纸休书。”
傅恒怫然作色:“好端端的何出此言?难道是傅某亏了你不成?”
“大人不曾亏了疆提,是疆提亏了大人。大人可记得当初疆提入营时所说的话?疆提以为能帮助大人平息战事,可是疆提不仅没有帮到大人,如今反倒成了大人的累赘。大人呼我为夫人,其实疆提知道,疆提根本不是夫人。夫人正在京城等待大人凯旋呢!疆提不过是山野村妇,这一段姻缘已出于望外,又岂敢生非分之想?再则,大人临阵纳妾,回京后又怎么向皇上交代?请大人三思。”
夫人,皇上。疆提的话句句戳在痛处。倘若真的带疆提回京,自然免不了一通啰唣。怎么向皇上和夫人交代,还真得好好想想。虽然自己是得胜还朝,但临阵纳妾毕竟也不是什么添彩的事儿。傅恒开始沉吟:“可是,你身上已经有我傅家的骨血……”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大人留下一条血脉在民间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傅恒沉默半晌,喟然长叹:“世事难料……也罢!只是你要答应我一条,倘若生的男孩儿也就罢了,如果生的是女孩儿,你一定要把她送到京城。我已经有三个儿子在身边,留一条脉在山野间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未必是什么坏事儿。年羹尧的事例相去不远,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啊!女儿则不同,女孩儿家骨肉娇贵,生来就是让人疼爱的,有多少也得放在身边。等长大成人,ˇˇ.②⑤⑧ōm嫁得好坏,一半靠父母,另一半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疆提叩首:“疆提一定照大人的吩咐去做。”
傅恒再扶疆提:“夫人请起。只是委屈你了!”
疆提这才起身:“疆提不觉得委曲。”
“夫人还有什么要求?傅恒一定设法周全。”傅恒此时,已经是柔情万千。
“只求大人找机会除掉吴达善,为我父亲报仇雪恨。疆提来世做牛做马都会感念大人恩德。”
“这是自然。吴达善不仅是你的仇人,也是大清的奸臣。此人不除,天理难容!我是说在生活方面,夫人还有什么需要?……傅某一旦进京,怕就难以周全。”
“大人平日的赏赐已经足够疆提半生所用。倒是有一件东西,疆提想向大人求取……”
“何物?”
“黑钻石。”
傅恒一下呆住,他万万没有想到疆提要的是这件东西,支吾道:“这个……这件东西已经登记造册了,是要呈献给皇上的。你再选点别的好不好?”
“我只要这样东西——它原来就是我家旧物。我父亲就是为它而死的……”
傅恒来回踱步,决心似乎很难下。踱了半天之后,蓦然停住脚步,毅然决然地说:“就这样办!”然后对着疆提说,“你收拾一下,我安排人连夜送你离开!”随即转身出门。
夤夜。
一辆马车悄悄驶出经略府,顷刻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疆提被秘密送到一个地方——岜沙苗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