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黑店

“……那我躲在竹子里头，等贼人一出现，我咻的一声从天而降，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冯乐天气势汹汹地挥了挥手掌。
    “小一女扮男装，跟小船扮情侣，躲在阴暗角落里，出其不意，雌雄双煞嗖地就挡住了贼人的去路！”洛湫部署着，然后很无语地看着黄二，“二爷……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像……算了，还是不说了……”
    “说呗说呗，我盯着门口，眼珠子都僵了，无聊的狠呐！”
    “无聊也不能把什么东西都堆到身边儿啊，你看你，吃的喝的桌上都放不下了！”洛湫受不了地说。
    “这样我就不用起来了啊，我要是来回走动，贼人会警觉的！”黄二解释道。
    “可你现在真的很像一只正在孵蛋的老母鸡诶……”洛湫差点笑喷。
    “谁说我的二爷像老母鸡了？拉出去扔河里！对二爷太不尊重了！”小船不满道。
    “船儿，还是你对我最好了！”小船替他出头，黄二那个开心啊。
    “二爷他明明是在坐月子！”小船补充道。
    “船儿，你忒可爱了！”洛湫大笑。
    “我不坐了！你们谁爱来监视谁来！我满月了！”黄二悲催的想，他的船儿学坏了。
    这时，后院却传来一阵惊呼，黄二一抬眼，大家都不见了，他连忙循声跑过去。真是的，凑热闹怎么能不带上他呢？
    “天爷，你小心一点啊！先不要那么冲动，先试一下承重力够不够，不然后果太可怕了！”小船心惊肉跳地提醒道。
    “不行！天爷，你不能再继续了！你会残的，要么体残，要么脑残！”苏初一以她多年习武的经验，得出了结论。
    “天爷，你动动脑子好不好？竹子又不是大树！上面能站人吗？你不是一向自诩天才吗？”洛湫鄙视道。
    “天才和蠢材只有一竹之隔啊！”后到的黄二下了定语。
    “那你们说我躲在什么地方好呢？”冯乐天摇摇欲坠地挂在竹子上。
    “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大堂呆着吧，外面这么大的风，小偷没抓到，你自己先染上风寒，不划算！”虽然嘴上刀子，但洛湫心里很担心他。
    “那我也申请把流动哨改成固定哨！走来走去，脚都磨破了，天知道小偷什么时候来啊！小一又装的不像，我们一点也不像情侣，她的脑壳转来转去，比小偷还像小偷！”小船提出抗议。
    “二爷，你那方面战果如何？”冯乐天终于从竹子上滑了下来。
    “报告：共吓跑客人十余头，小偷还是没有见着！”黄二郁闷地说。
    “不行，我要学兔子，狡兔三窟！”洛湫席卷一番后，跑出门去。
    “喂，前面那位姑娘，等等！你在干什么？”李元霸喊住前面那个狂奔的姑娘。
    “李大哥，我手里拿着东西呢，好重，你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吧！”洛湫急道。
    “哦，原来是千穿万穿楼的账房，洛姑娘啊，你抱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啊？”李元霸好奇道。
    “我们那总丢东西，谁还敢在店里放东西啊？只好把我的宝贝衣服都带回家啦！”
    “对不起洛姑娘，虽然我认得你，也知道你们是千穿万穿楼的当家，但是本条街到了晚上任何人不准往外搬东西，自己搬也不行，你还是放回店里去吧！”李元霸拿出街道安保条例。
    “没天理啦！我搬自家的东西也不行？”洛湫严重抗议。
    “不行啊，治保司规定的，搬运都要在白天完成，晚上不准搬。”李元霸无奈道。
    “那我要是非搬不可呢？”洛湫跟他杠上了。
    “那就把东西都押下，我替你们保管，你明天早上再来领。”李元霸认真道，他可是恪尽职守的好衙役。
    “……我硬是想不明白，这么严格的防范措施，为什么光防好人不防贼偷呢？”洛湫无奈只好放弃，又把东西重新搬回千穿万穿楼，锁到柜子里去。
    第二日晌午。
    洛湫一拍桌子，怒道：“从开业以来，我们就一贯不务正业，尤其以二爷和天爷为首的棋牌团伙，仗着自己是股东，天天幺蛾子不断，花样百出，除了玩就知道玩！现在又全体去捉贼偷，咱们到底是酒楼还是反扒大队啊？”
    其他人弱弱地说：“其实酒楼没有反扒大队好玩……”
    冯乐天积极道：“我要当队长！我要当队长！”
    洛湫对这帮幺蛾子无语了：“不□□是不行了！紧急集合！全体立正，坐下！开会！”
    “想什么呢？该你出了，湫姐！”苏初一不耐烦道。
    “等等，你刚才是不是没有红桃了？”洛湫扒拉一下已经出去的牌，然后严肃道，“我想来想去，咱们这样游戏人生不行啊！红桃甩三张！”
    “拿回去！老A还没动呢，你就想蹦达？”黄二道，“我们改，从今天起严肃地对待生活！”
    “杀了！”冯乐天将大牌一甩，“不是严肃地对待生活，是严肃地对待生意！声音都小声点，那边的客人在看我们了！”
    “就是嘛，我们这样玩下去，意志都会消磨掉的，影响前途和命运。天爷，你的主怎么那么多咧？”小船奇怪地问。
    “不用再出了，我全是主，你们交枪吧！哈哈，我们打四了！”冯乐天脑筋一动，“我们应该寓教寓乐，像许三多学习，做一点有意义有价值的事！”
    “许三多是谁？”其他人都没听说过这个人。
    “呃，管他是谁呢。”冯乐天开始洗牌。
    “我要把屎一次拉完！”苏初一嘴里含着一块糖，模糊不清地说道。
    众人静默三秒，面面相觑。
    冯乐天滴汗：“小一，姑娘家讲话要矜持一点嘛！”
    “我要把屎一次拉完！让你们没得拉！”苏初一继续美滋滋地吃糖。
    咚！
    洛湫摔倒在地上：“不行了，我要笑死了，我知道小一说的是什么了……哈哈哈！”
    黄二一口茶差点喷到桌子上：“哈哈，我也晓得了！小一，你拉吧拉吧，一次性拉完哈！”
    只有小船憨厚地不停在问：“你们笑什么呢？你们为什么要笑啊？”
    苏初一含糖哭道：“不活你们耍了，你们欺负偶！”
    冯乐天解释道：“小船，她说的是：我要把四一次拿完，让你们没的拿！”
    客人见这边热闹，好奇地问：“你们在玩什么？”
    苏初一回道：“拉屎，我们在拉屎！”
    “……”客人顿时没了食欲，交银子走人。
    “完了，他们手上四个大皇，我们死定了……”冯乐天郁闷道，“那我的砚台就白丢了？”
    洛湫：“我的意思是不要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抓贼上，要在干好本职工作的同时，顺便抓贼。”
    苏初一嘴里的糖要吃完了，推了推黄二：“爹，爹！”
    黄二一愣：“叫我做什么？闺女。”
    苏初一暴打黄二。
    洛湫从满天飞的靠垫中闪出个头来：“停战！停战！你们打什么呢？”
    苏初一气愤道：“二爷占我便宜！”
    黄二一脸委屈道：“冤枉啊！是她先叫我爹的！”
    苏初一怒：“谁叫你爹了？我的意思是说碟子空了，让你去换一碟花生和糖！”
    “……”洛湫皱眉。
    小船：“湫姐姐，你不用再苦思冥想折磨我们了，我替你解围吧，今天的会议开的很成功，我预感到全体与会人员都会高调执行你的提议的！”
    众：“哈哈哈哈！！通过通过！爹，爹，我们再也不拉屎了！历史又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冯乐天哀呼：“呜呜……你们再一次避重就轻，转移视线，把我的砚台不当一回事……我恨你们！”
    冬天来了，北风刮过，万贯街街上平添了几分萧瑟。
    千穿万穿楼一天都没有生意，黄二跟天香阁掌柜的蹲在门口闲磕牙。这两位早已混熟了，天香阁掌柜经常来千穿万穿楼凑手打牌，主要还是为了来监视黄二对小船好不好。
    天香阁掌柜吐掉牙签，问道：“二爷，今天生意如何？”
    黄二愁眉苦脸道：“昨天有一个客人，今天比昨天略差……”一个客人都没有。
    天香阁掌柜郁闷道：“比我们那还惨淡，我们那今天就一楼的三个赌徒，二楼和三楼全空。听说万岁爷派下来个钦差大人，专门宣传戒赌，那些达官贵人们也不敢来赌了。”
    “没想到赌坊也会生意清淡啊。”黄二的嘴角动了动，低头，掩住那抹得意的笑。看来他在外面放的话果然奏效了，前天晚上他偷偷在城里张贴了皇榜，说只要抓到九品以上的官员聚赌，即刻没收全部家产，包括大老婆和小老婆。
    “听说你们幕后大老板门子很硬，怎么也受影响了？”黄二故作随口问问的语气，实则旁敲侧击地探听。
    “听说那钦差可是阿哥来着。”天香阁掌柜凑到黄二耳边，低声说道。
    “哦？”黄二的心一颤，他贴的皇榜可没提一个关于钦差身份的字眼啊，他故作好奇的样子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老板昨天派人提点来着。”天香阁掌柜一脸神秘地说。
    “看来你们大老板的身份非同一般啊！”知道他离宫的除了皇阿玛还有谁呢？难不成是……
    “这我可就无从得知了，每次大老板都是派底下的人来，从来没见过他本人。”天香阁掌柜也好奇着呢，“得了，我有些困倦了，先回去了。”
    看来从他这是打探不到什么了，黄二笑道：“成，改明儿来打牌啊！”
    大堂里。
    洛湫百无聊赖地说道：“天爷，我想去把头发烫卷。”
    冯乐天惊讶地问：“为什么？”像洋人养的卷毛狗那样，多难看！不过他没敢说出来。
    洛湫支着下巴说道：“因为没有生意……”
    冯乐天站起来，深沉道：”我准备和大家谈谈心。”
    众当家：“心随便谈，只要不谈钱就行。”
    冯乐天看着窗外，感慨道：“我觉得前途一片灰暗，人生了无趣味，红颜弹指变老，千山鸟儿飞绝……本来我们以为成就了理想，但现在理想成了摆设……”
    黄二奉承道：“那也是万贯街上一个独特的摆设！”
    “以前我看到的是希望、是思想、是文艺的再次复兴，现在我看着走过来走过去的都不是人……”冯乐天悲痛欲绝地低下头。
    洛湫双眼冒星：“那都是一锭一锭的银子啊……”
    “理想幻灭的痛苦太难承受了，所以我决定……”冯乐天忽然握拳。
    黄二满怀期待地说：“买下我的股份！”
    “散会！跟你们算是再没有共同语言了！”冯乐天头一甩，拂袖而去。
    晚上快打烊的时候，来了个俊美的客官。
    俊美的客官问道：“请问你们晚上营业到几点？”
    苏初一娇羞地说：“对于你……全天候营业！只要你在，我就在……”
    俊美的客官被她的气势吓走了，苏初一的心也随着走了。
    随后，又来了个胖大婶。
    胖大婶问：“你们这个地方夜里开到什么时候？”
    冯乐天抱歉地笑笑：“没准儿，看心情，今天嘛，呵呵，不好意思，正准备打烊……”要是来个美女就不一样了，可惜是个大妈。
    路人：“你们酒楼的营业时间是怎么安排的？”
    千穿万穿楼全体当家开始掰手指：“让我们算一下哦，除去寒假、暑假、年假、春游、秋游、清明、中秋、元旦、七夕、西洋情人节、光棍节、妇女节、儿童节……其余的时候如果大家都身体健康、精神愉快的话，差不多一年能开个三两个月吧！”
    傍晚，河边。
    “哈哈！这不是天爷吗？这么巧？你也在遛达啊？”
    “这么巧，二爷。”冯乐天有些惊讶。
    “蹲在河堤上的好像是小一嘛，今儿是什么日子啊？大家伙儿都不睡觉出来赏月？”黄二抬头，看了看乌云遮月的漆黑天空。
    “看前面那个身影好像是湫儿，她旁边的是不是小船啊？”冯乐天眯起眼睛看过去，“报个数，1、2、3、4、5，OK，当家的们都到齐了！反正都睡不着，集体回去斗地主！”
    路过几个人，全都目不斜视地从千穿万穿楼的门口走过去了。
    众当家：“他没眼光！”
    过了一会，有人进来探头探脑看了一圈，又转着圈儿走了。
    众当家：“他没品味！”
    有人停留在门口，仔细辨认招牌上的字：“千X万X楼？”
    众当家：“他没文化！”
    有人进来，拿着一本书，细细看起来。
    众当家忍……
    他看个没完，墙都蹭掉皮儿了也不肯点单，直到一本书都快看完了，还是坚持不消费。
    众当家鱼贯而出，集中到院子里痛苦低语：“呜呜……他没有钱……”
    全体在门口东游西窜，追着小狗满街乱跑。
    街坊大叔好奇地问：“你们在折腾什么呢？”
    众当家回答：“我们没有生意！”
    第二天，太阳当空照，小鸟却不叫。
    小鸟为啥不叫？被千穿万穿楼吓跑了。
    “来壶铁观音。”客人道。
    “您要生茶还是熟茶？”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死哉死哉！
    客人思忖后，答：“熟的吧。”
    “抱歉，我们店没有熟茶，只有生的。”黄二一本正经地说道。
    一屋子人一起狂汗。
    包括要熟茶的客人：“那你还问得那么专业做甚？”他都不知道茶还分生和熟……
    黄二委屈地说：“我是想和您套几句词儿嘛，随便说句话呗，不然会冷场的嘛！”
    过了片刻。
    黄二晃过来：“那个……您是要一壶对吧？”
    客人回道：“是啊。”
    黄二为难地说：“……那个，没有壶了……”
    客人纠结。
    黄二哭：“今天是过铁观音节么？怎么一个个都要点一壶铁观音？平时都嫌贵没人点这个的嘛，没预备那么多壶哇！”
    当月亮再一次把太阳压倒，夜晚降临了。
    高朋满座却纠结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开会了，开会了！”冯乐天敲着新买的镇纸喊道。
    “我就奇了怪了，屁大点儿个地方，就这么几只鸟人，天天会怎么那么多？天爷，你是不是拿我们练习当官儿呢，镇纸当惊堂木拍？”黄二很郁闷，他要想当官，给他在宫里安排个总管太监算了。
    “就是就是，湫姐姐从来不给我们开会，都是直接下指示，不执行就处死，多省事儿啊！”苏初一也道。
    “今天是什么会种？能不能先透露一下？除庆祝大会外，别的会我可能都没办法列席……”洛湫为难地说。
    “呃……随着千穿万穿楼生意越做越小，越做越没，我决定搞点儿名人效应！”以免他们继续抗议，冯乐天直接切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