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封神札记

第5章


  这话我就不爱听,她马翠花是原装的,我姜飞熊难道就是二手货?但是受伤的大腿拗不过胳膊,宋异人表示过,若是不同意,就把我卖到妓院挑水。去妓院我没意见,但挑水……再忍下口恶气。
  新婚之夜,我没敢入洞房,坐在门坎上抽了一夜闷烟,天微亮,便挑了一担面去朝歌卖,一直到晚上才回去。这晚我没敢坐门坎,怕宋异人看见,我爬到屋顶上,这样可以一边抽烟一边数星星。
  第三晚回去就被宋异人臭骂,这家伙不断问候我的祖宗。说实话,论骂人我是祖宗,我能将生人骂死死人骂活。但我没有开口的原因不言自明,作为一个具有四十年光辉历史的挑水工,宋异人这不知何时变得如此阴险的家伙绝不会放过任何让我重操旧业的机会,这种威胁也许会伴我一生,然而目前最关键的是,宋鸟人完全有能力在一瞬间将这种威胁付诸实践,我姜某人要是眨个眼,下一秒钟肩头上挑的就不是面粉,而是水桶!
  这是一个无法让人接受的事实,所以在事情尚未恶化之前,我姜飞熊举手投降,乖乖走进洞房。
  刚进去,一只史前恐龙猛扑过来……
  那一夜,是我姜子牙毕生最悲惨、最黑暗、最痛苦的一夜;那一夜,我知道了什么叫绝望!
  我决定走,一如当年金盆洗手。我告诉宋异人,宁回昆仑日日挑水,绝不在此夜夜受摧!
  宋异人说,我手头还有几个黄花大闺女,要不你再挑几个?
  我说,别,您那些闺女都是恐龙牌的,留着自个用吧。
  宋异人掏出一件毛线内裤和一枚铜钱说,这毛裤是马翠花亲手织的,留个念想;这铜钱是我资助你的,留着娶个媳妇。
  我说,大恩不言谢,铜钱留下,毛裤尺寸不适合,送与你吧。
  宋异人很高兴,一把掖到怀里,说一路顺风多多保重,能不回来别回来。
  就这样我到了朝歌城里,先按照宋异人的建议开了个杂货店,卖点风油精鞋垫套套什么的,后来被当局查封了,说是学校周围一百米严禁摆摊。这就叫欺负人,我开的是店,纳的是税,又不是地摊游击队。但是民不与官斗,封就封吧,总不能为此去造反。
  此后我陆续开了几家店铺,都被工商局查封,理由无非是卖的矿泉水里含三聚氰胺或白粉里掺有白面。最后一赌气开了家算命馆,这是我的专业,保命的饭碗。事实证明专业对口也是一件好事,我的技术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取得了良好效果。
  但我们这一行有个毛病,就是说你能算出别人的兴衰,却算不出自己的祸福,所以每天都要面对未知的生活。又因为我的营业执照还在审批中——在我们这个时代,官员的办事效率同你所支付的银两成正比,而由于一些难以启齿的原因,姜某的花费远低于领导者所期望的数值——所以当我的事业蒸蒸日上时,麻烦接踵而来。幸运的是在每一个时代都有一个人物,这次的主人公则是素有比青天之称的当朝亚相比干!
  刚开始时常有一个老头前来算命,每次都算两块钱的。我这里是五块一卦,两块钱还真不好操作。不过看那老头的岁数比我少不了多少,就当交朋友了。那老头算完命并不急着走,蹲在墙角看书,我偷眼瞧了一下书皮,原来是《奥数一点通》,这老头居然做数学题。后来我发现那些政府雇来上这捣乱的人越来越少了,不由得很是奇怪。
  这天我在数钱,那老头又来了。这次戴了顶黑斗篷,遮住半边脸,乍一看仿佛电影中的独行侠。跟往常一样,我摆出卦摊,不料他说这次不算挂,要喝酒。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瓶老白干,拧开盖,自个先干了一口。我看他今天有点不对劲,不像以前那样一进屋就大呼小叫着要我找三块钱,也没有蹲在墙角做题。心里琢磨他这是离婚了还是结婚了,怎么垂头丧气的。但又不好意思问,只好将他请到炕上,弄了俩碗,就着昨晚剩下的猪耳朵大喝起来。越喝越高,话也就越来越多,从十八般兵器说到三十六计,从七十二变谈到一百单八将,从妲己的艳照门聊到纣王的间歇性鼻窦炎,从政府的阳痿政策延伸到民间的八卦新闻,到最后不知喝醉了还是想起什么伤心事,老头竟然老泪纵横。我肚里的酒本不少,他这一哭,勾起自己往事,竟也跟着流泪。
  我跟那老头哭得正投入,忽然门口有人喊:“报告!”我习惯性回了句:“请进!”猛然想起自己还哭着呢,忙道:“先别进来!”
  但那人已经进来了,一看这场景,忙趋过来单膝跪倒。
  我有点犯愣,本能地伸出手扶他,嘴里道:“哎呦,孩子快起来,算个命犯不着这么大的礼,给点钱就行了。”
  哪知那人压根儿不理我,反倒用手搀住那老头,轻声说:“亚相您喝多了,醒醒,大王有事找您。”
  亚相?我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亚相?比干!这其貌不扬的老头就是亚相?这天天到我这算两块钱命的居然就是堂堂一国亚相比干?!
  我给自己狠狠一嘴巴,竟看走眼了!
  比干晃晃悠悠站起来,对我说:“老…老姜啊,我先…先开会去了,有时间咱…咱们再喝!”
  我忙说那是那是,真没想到您就是比青天,那以后算命别两块钱了,来个套餐,包月一百块,半年五百,一年一千,内容可以选……哎哎,怎么走了,常来坐坐啊,八折优惠。
  后来我明白为什么一些公务人员没有再来骚扰,亚相在这,谁还那么不开眼呢。
  后来比干依旧前来算命,每次给五块钱,但必定让我找三张一块的。有次给他一张三块的,他竟然刨根问底这钱的来历,说要枪毙钱贩子,吓得我再也不敢收假钱。
  直到妲己为了害比干,暗派琵琶精前来闹事,经历大小事情,最后我在逃亡西岐时给比干算了最后一卦,是凶卦!知道妲己不会放过他,于是留一封信,告诉他在最危急关头拆开来看。
  这一走,就是永别!
第四章 我为什么会封神
  关于前半辈子的事我在前面三章里零散叙述了,总的来说就是我跟宋异人剪径,后来良心发现,到昆仑山寻宝,加入了原始天尊的阐教集团,这段时间最长,计有四十余年。
  后因种种原因,我下了昆仑,到朝歌投奔宋异人,又因他给我介绍的媳妇过于传奇,遂逃到朝歌城算命谋生,从而结交比干。
  在算命过程中遇到一名叫琵琶的女妖精捣乱,虽然我跟比干连手御敌,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比干受到记过处分,而我则被关在在纣的宫中喂马。
  再后来纣在妲己的怂恿下拿我做炮烙实验,我临阵逃跑,躲在西岐渭水边一个叫磻溪的地方钓鱼,经过深思熟虑后,我决定利用一个叫武吉的樵夫为我扬名立万,最终于进入地方高层。
  至于如何进入高层我在前面讲过前奏,**部分我会在以后专门叙述,因为涉及到很多理论问题,比如说文王为什么要遛狗?我要是不说,你们就猜不对,不是吗?
  这一章内容只论证我为什么会封神,很高尚的一个话题。
  如果说进入西岐是我人生的转折,那么二上昆仑则是我命运的彻底颠覆。
  在钓鱼过程中思考的最重要问题就是如何出人头地,为此千方百计四处设套,当我真正的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在西岐领导层时,一封信飘到我面前。
  自从离开昆仑山,我心底总是感到隐隐不安,尤其是原始老头最后那笑容,屡次幻化成一张张诡异的脸将我从梦中惊醒。我试图给自己算算卦,但是算来算去居然什么都算不出,似乎我的未来一片空白。
  这天我又在为自己算卦,忽听得有人敲门,打开一看,原来是只鸭子。看来文王打算改善伙食,给我送烤鸭来了。我正要喊厨子,鸭子突然冲我嘎嘎叫了两声,然后抬起爪子晃了晃,这才发现它腿上居然绑着一封信,嗯,估计是给我的。拆下来一看,原来是原始天尊写的,大意说时机已然成熟,今派天鹅前来送信,要我见信后即刻赶回昆仑山接受任务云云。
  天鹅?我仔细打量前面这只鸭子,依稀像是老头养的那只宠物天鹅。天哪,怎么瘦成这样,吃的什么减肥药啊,太厉害了。那天鹅用爪子在地上划拉几下,我凑上去一看,写了四个大字:藏秘排油!
  我跟随瘦成鸭子的天鹅回到昆仑山,迎接我的是师弟申公豹,迎接天鹅的却是大秃脑袋寿星老,我皱了皱眉,寿星老赶紧说这是你师父的意思,派别人来不放心,你不会吃醋吧。
  我嗯了一声,心说吃天鹅的醋不至于,吃天鹅倒可以考虑。我皱眉的原因是多少年不见,寿星老儿的脑门又大了一圈,像个剥了皮的冬瓜,照此发展,不出三年他这脖子就得压断。
  申公豹见了我激动得双手发抖,打刚才就打算过来抱我,谁知他鬼使神差,竟过去抱那瘦天鹅。天鹅一见他吓得嘎嘎直叫,扑棱着翅膀朝原始老头的玉虚宫飞去。申公豹这脾气,到手的鸭子岂能飞掉?一拍寿星老的大脑门,追!
  原始老头没有变化,打从四十多年见他的第一眼到现在,他仍然保持着猥琐的形象。我进去时他没起床,正趴在被窝里写东西。我坐在椅子上等着,院子里传来瘦天鹅的尖叫和申公豹的呼喝,其中间杂着寿星老的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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