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残梦

第8章


  却说那石柱本是那台下设立的一圈联链拦柱中和他至近的一根,而他所处的这位置也是有所避离开了那干可以、可能相救的人众,那也是心中早计措、准备好了的。另先前他的言表中虽已很明显的透露出要自杀殉情的意愿,周侧一干人也都有所防备的注意着他,可他这一下却竟是全无征兆般!而且撞的也就是那么的坚决、狠命、猛烈!真真是誓在必成!
  那一刹那,周侧不知多少人都是惊愕震动、相救不及!螭吻一下就似目眦尽裂,肝胆炸碎般大叫一声:“不要啊青弟!”同时挣身就要向下一扑之际,却被后侧那干卫士牢牢扯制住!云飞也一下就似目眦尽裂,却是和一干人众一般根本不及有所作为的,只觉眼中如喷出两团血雾!直觉常青就和璐玉一般的要脑袋开花、面目全非!并且又是在自己这个无能的笨蛋眼前的!
  其实那一切都不过转瞬之功,也就在那转瞬一际间,一条黑袖如云舒般倏忽就展飞现出在了那里,无比惊险、及时的恰恰挡在了石柱和常青那头之间,就在那么点缝隙之前挡回了常青去!常青又是猛猛倒退得竟一跤跌坐在地,可当然这下是险情尽化、毫发无损的!一时双眼睁得滚圆,如作梦一般呆瞪着已落现出身形的教主!
  都似在同时之间,本是头前也要赶救、一掠而下的任不羁也已到了跟前,可连话都根本不及对萧冥烟说一句,萧冥烟便已下摆一转便飘上了那几层台阶上的第一圈台墀上,就地便一打坐,闭上了双目,本是苍白的脸上隐现起了青气。
  这一时节可谓事态迭变,场面很有些惊动、混乱,只有任不羁一眼便看出萧冥烟竟是要发作那寒冰功弊病了!而别的诸人都顾不得许多,其中螭吻眼中一时当然只有常青,先前见他化险,那真是一下就松泄了下来,随后又一下极度的后怕!双目血红、脖筋暴扯的对他暴起一声恨骂:“你这混蛋!”
  常青也如大梦一醒般,刚才侥幸的死里逃生、真可谓从那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回来,那本是极度坚毅的心志这下可竟如有些崩溃了般,承受不住了似的痛哭了起来!又激动的也对他扯脖大叫:“我就是要让你见明我心!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休想甩掉我!”
  螭吻竟也一下就掉出泪来了,又赶紧、那也是不愿当众人之面的垂避下了脸去!而云飞也如大梦一醒般,那真是再也不顾一切、唯恐不及的奔到了常青身边!从旁一扶助他,也不知说什么,只是紧紧抓着他,就象生怕他又要有那种极端的行为一般!也就象只要一松手他就又会让自己相救不及一般!
  可是眼看着萧冥烟那脸色已是愈发吃紧了的任不羁这下却也被惹起来了,竟然那么言语狠绝的对常青暴骂:“这一个个还真是都一个混样子的没完没了的耍呢!真要死滚回自己窝里那没人处死去!在这明面处算什么,真是倒要叫别人给操心、辛苦死呢么!”
  常青登又激叫一声:“是!我知道了!”尤其可怕的是,随后就一异常冷静,又露出那般坚毅之态了!
  云飞竟是感到一阵深切的忧虑、恐慌,双手更是抓得他紧紧!他其实也并非就是没有顾念到萧冥烟,在萧冥烟出现那一下之时他就已又一次感极!只觉那心爱的人儿无论表象怎样,其实就是在辛苦的关顾着那么多人;也就象个大神一般,总能那么及时的降临、救难!只是他后面也是先紧顾了常青,此刻犹是不及多顾什么,只听上面的螭吻也已惊动起来!——螭吻那简直是愤恨如炸!一下就又挣起了已是被多手强制着的身,拼力的那身上五花大缠的绳索都如要深陷进了肉里去一般!对着任不羁也是暴喝:“你!”虽就只迸出了这一字,也再不知该说他什么的就没话了,但那眼中却一直暴射出恶狼一样的光芒!
  可任大殿主可不是吃素的,这下不但没半分顾让他什么,还更给惹恼了!态度强硬且暴恼,本也很帅很大的眼珠子一瞪得更甭提有多大,先一声:“怎么着!”随后就如连珠炮般训骂:“我就这样你怎么着!他妈的!本教历代那么多成年部众、亡命之徒都是要严守教规、服服贴贴的呢,你倒敢给我跳蹿!不说别的罪,光犯上一条就够你死百次的!而今你们这干黄毛都没褪干净的小崽子还都一个个当真要反呢!行,我就让你们到阎王爷那儿好好反去!”
  除了那些骂人气话,他说的也都是教中实情,螭吻这倒有些省起、服他那理了的面色软了些下去,只是终是正值年青气盛、易生叛逆之龄,此刻又正为他那般相激自己心爱的人去死而激恼犯性,所以又犹是执拗的瞪目对顶着他!
  任不羁其实是能明萧冥烟那心中不忍之情的、本也有些磨蹭着想看看能不能有所转机的未予行刑,只是因觉螭吻他们这次犯事的情节很是严重、恶劣,要给好好吃个教训,但自己也没有就想杀他们之心,此刻那嘴上说的虽狠,但见螭吻没再争言,便也就放过他了,可一转目却又骂起云飞来了:“嗳我说你是死人哪!他那是自己的命都不当值钱的爱死死去,你有那闲情就不知来关心关心教主的?!”
  云飞这才大是顾见到萧冥烟那脸竟如上次所见般的似一下下冲顶着种青色!也这才省到头前任不羁骂常青那话最后那句的意思,那双紧抓着常青的手这下可终算是放开了,可犹嘱咐了一句:“你千万不要再乱来。”然后就赶紧奔上了那台墀去,其实早也关怀着萧冥烟的那颗心此际是无比的紧张、惊惶了起来,觉到他竟象是那寒冰功弊病又发作了!所以虽很想伸手对他能有所关助,却又想到他那弊病在自调时别人是不能碰的一节,不由好生难苦、急切的向早也就在萧冥烟身边的任不羁求询:“我能为教主做点什么吗?!”
  任不羁虽是将他斥唤了上来,这可倒又道:“你那点能耐又有什么能做的!”
  云飞如今对他已是全无半分怨恼什么的,唯是对萧冥烟一心关紧,且是和他一意的也深恨自己无能,愧疚自责的简直欲死!一膝跪俯在萧冥烟身边,再也不相离半分,无比心疼、关顾着他,却连句话都不敢说的怕有所扰动,却听任不羁也又关急萧冥烟起来、又如在自己唠叼道:“教主你觉得怎样?怎么而今那弊病竟会发作得那么频繁哦,这离上次才几天啊?!定是因最近这没完没了的事给操心累的!”
  云飞这下是再无可疑的确知萧冥烟就是那寒冰功弊病又发作了,也是又一下紧张、心疼到了极点!因见任不羁说话,自己便也敢说了,真情急切的竟都带出着点哭腔:“教主你一定要自己振作呵!要是能好些就停一下,来喝我的血急补一下……”
  只见萧冥烟那张本是紧绷的脸竟露出大得安慰的神情,而且那本不好的气色竟也能真的一缓,随后就眼皮一动、似欲睁眼!
  云飞这下却又想起、赶紧便道:“噢教主你若还没好些就千万不要分心,可别再顾着和我说话什么的!”
  萧冥烟便也就再无举动,只是全力自调,那也真是很神奇的,就象如得爱情的力量般,没一会功夫,那脸色就再无异变,收势一停功,睁开了眼来。
  云飞一下喜极!再无虑想的赶紧就关助上去,一手一扶他,一手朝他嘴边一伸:“好了么教主?快喝我的血再补一下!”
  萧冥烟也早凝视着他,此际的那双眼中又就是那般唯有绵绵柔情,轻轻握住他那只手放了下去:“不要,今生今世,我再也不要伤着你半点。”
  云飞听得出他那话中蕴含的自咎、心疼那种的真是无比的深情,再见着他那唇上犹挂的被自己咬下的伤痕,一下子就两目冲烫、竟险些滴下泪来!
  
一 事发(7)
  而他随后也就再不能怎样,因任大殿主此际可真象是好没眼色的,非要插上来,一解束袖挽起道:“喝我的教主,我的比他强百倍呢!”
  云飞忙一收控自己那些情感,往旁退让了些。萧冥烟一转顾任不羁,也未置可否的,眼中又飘出暧昧笑色了。而任大殿主此际就是那么的厉害,对他也是态度强硬,一瞪眼:“什么意思?!你往常也能见到的么,我身体可一直好着呢,没传染病,也没什么隐伏的病,你该不会还嫌我呢吧?!”说着竟一口就先咬破了自己那粗壮手腕,鲜血顿涌的送到他嘴边,一副让他不接受也得接受的强行之样!
  萧冥烟又浮唇一笑,拿他也真是没办法的样儿,便也没再多言,握住他那手腕、还挺不客气的大吮、大喝了两口后,放开了;再稍事调息了一下后,就轻勾了下手指,任不羁立刻俯首贴上,听他交代了一句后,应了声“是。”
  云飞没听清萧冥烟说什么,也顾不上想,因萧冥烟随后就复顾向了他,又是那般满目柔情,反而一扶他一起站起,爱嗔:“你这傻孩子,身上那么多伤还瞎跑。”
  就是那么深含体贴、心疼、柔情的言语、声音,另又是一个从没有过的新昵称,让云飞也又一下感极!再想到他刚才犯病多少都和为救常青有关,并且之前肯定也就是不舒服的!不由真情激切道:“我都没什么的教主,只是又让你辛苦了!”
  萧冥烟的眼中竟又露出了那般安慰之色,随后就是一片柔情、脉脉缠绵,瞬也不瞬的凝视着他,全不顾公众当面,也又似在那万众之中眼中就只有他一人。
  云飞心中虽更是万分感荡,但还是先顾起了当务之急,欲要求情——他现在已很知为萧冥烟顾想,并非想让他难为,而是根据琼玉的话思量他自己也是不忍螭吻三人就死,只是为自己心疼、恼恨之极,又已做下处置,那面子上下不来,才未自行赦免螭吻三人——所以云飞这便动此一为,另还是因琼玉提醒顾重到他的当众威严、面子,对他一跪伏首、行郑重大礼道:“教主,我求你能赦免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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