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残梦

第31章


  云飞已是心潮澎湃!因这会同期间那处的刑讯声一直在传入耳中——一下又一下的皮鞭呼啸声;停顿间任不羁的讯问声:“你要不要给我老实招供?”;落寒气力低弱却异常坚笃的回答声:“是我杀的。”
  云飞只听任不羁那简直就象在演戏般的,也不嫌累和腻味,不断、反复的就问那一句话,而落寒的回答也是反复的、如又犯固执般的就那一句!
  云飞背缚的双手猛力一捏,强力一控制自己!异常冷笃的答复那守卫:“我愿意旁观,可以保证老实。”
  那守卫也再无多话,即带他向前走去。而云飞这竟还听到落寒出了句新话:“不要让他进来。”
  云飞随后就想到,这处地方室间多为铁栅的不大隔音,使他能较清楚的听到那牢室里的那些声音,而同样那牢室里的人也能听到他们外面的这些声音,落寒是都到这会了还在为自己着想!
  云飞直腾凶烈一感后,就又热血冲顶了!因为听到那室内回答落寒的没有任大殿主的声音,而是又一阵皮鞭的声音!
  云飞竟然还能是步态挺稳笃的、就是很老实的跟着那守卫转进了那间牢房去,这下是虽然那心里当然早有些测想,却还是顿然就惊心矍目了!
  只见落寒那双早各有粗粗一圈可怖、黑紫伤痕的、才从大长老那里的那条链铐上解脱下来的腕子,此刻就又被大殿主这里的又一条链铐交叉铐吊了起来!而这次虽不是那样全身悬空的吊起,可也是吊得那被缚双脚就刚刚着地,并且那双腿已是难以支撑的在瑟瑟打抖着的!最要紧的当然是那赤%裸身上,在那已新旧够多的伤痕上又累上了道道鞭伤!
  任大殿主这会是在不辞劳苦的亲自劳动,在见他这一进来时还停了下手,提着血淋淋的皮鞭,竟还就是很照顾他的飞眼一示意旁边的一把椅子:“坐。”
  而落寒这会一直垂着头,那已长长了些的细碎的发遮着面,云飞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相避自己的,一双已是血红的眼紧紧注视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后,又象那般竟都带有些悲壮之味似的毅然坐入了那椅中!
  任不羁再不耽搁,又开始问了、总算换了句台词:“你老实招不招?骗我玩呢。”
  云飞当然能想到落寒那肯定是也明知骗不过任大殿主去的,可他现在就似妄执般、非要骗大殿主玩的,就那一句:“是我杀的。”
  任不羁大斥起来了:“行,我先就只叫你尝够这个!教主可是把你这项功课免得太久了,你欠得还多呢!”说着就略转着步对他那周身随处任意抽打!
  落寒一直没抬头,呼吸很是深重,被抽打得左右晃动、皮开肉绽,却又是没有一点痛呻!
  云飞竟然坐得昂首挺胸!烈目灼灼的观赏了一时后,就是守诺、吃忌的很老实的没有乱动,当然也因知动也没用,只是异常冷笃的说起了话:“任大殿主,请你先停一下。”
  任大殿主却压根没理他,云飞正要再争取时,却让他直叫了一声天的,落寒竟还说话了:“云飞,你不要多话,我没事,在他这儿受他这个已是好多了,只要别在黑长老那儿受那种作践就行。”
  云飞一下子就热泪盈眶!而随后就异常有力的将那满眶泪水生生咽了下去,犹是那般冷笃道:“任殿主,你之前肯定是已经过一番实察了的,那现场情况还有常青都可为证,现在你更可确知我说的都是真的,而他就是在说谎,意欲你当然也明白,就是要为我顶罪,你这明明是已自可确定案情,却还非要他给出那一供词,又是有何意谓呢?”
  而让云飞真是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他和落寒这辈子也不知是倒的什么头等霉运!他是总是想帮谁的却害谁,落寒是总是被人恶待的都没个完的!——任不羁在听完他这一话后,竟然满目一蹿起十分真切、凶动的恨光,不但犹没对他什么,还就是对着落寒的一鞭连着一鞭抽得更狠了!同时一迭暴骂:“你这个祸害!真是个省不了事的!叫你干个什么你都瞒不过他去!这次又是!搞得教主都没个轻省的!那以往我都忍了你多少次了,我早就叫教主把你交给我惩治,教主他还不干呢!这次就让我先好好□一下你!祸害!孽种!”
  云飞真没想到他竟会又是这么个反应,自己都不知自己是怎么竟可做到还知忌的没乱动,可那语音已是势难再禁的激动起来了:“任殿主你这不就是在挟报私仇么?我才是罪魁祸首啊,你处置我!”
  任不羁这倒又能真的一暂停了手,对向他了:“还要我说几遍,哪敢哦?楚亲随我当然是连根汗毛都不敢动的,不过也让我看着实在有些可恨,所以这便算是让你,只在旁边看看接受个教育就行了。”
  他那话音都还没落,云飞当然也还没及再争什么的,便听那门上一守卫似很骤然的咳嗽了一声!云飞是完全未经意的、而是直觉的他那声咳嗽有点怪,随后一个让他整个身心都是一激灵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让我的云飞接受教育哦?”
  这下牢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聚在了那已赫然现在牢门上的黑色大神身上!任不羁立刻搁鞭迎了上去,萧冥烟后侧紧跟着的又一守卫小领探瞅了一下他,低声解释了句:“教主他不让通传。”
  任不羁其实哪用他说都当然能想到是如此,当下还很显正经的朝他一瞪眼:“教主说什么当然就是什么,那还有什么可多说的?!你们这些人当初也大都是教主的旧部,后来虽是常跟了本殿主,那也当注意切不要妄多顾忌的显得我权高过主!”
  那小领这下可是大显惶恐的连应了两声是!任不羁随后就又赶紧转向萧冥烟一脸好真情关切的样儿问候道:“教主这一路想必辛苦了。”
  萧冥烟对他这番实属情意极深厚的上下级关系间才敢有的表演却连正眼都没瞧一下,拉扯开身上披风系带转手就脱下抛在了那小领的怀里,那小领紧忙一接,任不羁随后就连他们这干亲信也都遣到牢室外远远伺着去了,这下又对萧冥烟换了副嘻皮笑脸样道:“教主你还真是长了千里眼、顺风耳哦。”
  萧冥烟犹是没理他,轻飘一下便到了竟已有些傻呆着般的云飞跟前,伸手在他那背缚的双手上随便一下就解开了那绳索道:“你就这么把云飞给我绑着呢?”
  一直紧跟着的任不羁使劲给他眨巴大眼睛赔笑:“那个教主,是他自己要绑的,我想他这次犯的事情节严重,这不过就是绑一下而已的他要绑就绑呗。这次这件事,我又是,也确定不了你究竟会是个什么心意、怎样处置。”
  “哦,又确定不了了,所以也没派人速速报我。”
  “是。教主你先缓缓气,该不会是又想给我来那一巴掌加一脚踹呢吧?”
  “你都看出来又先说出来了我也就不太好意思了,显得老被你算中。”
  “那就好那就好,再说教主,我决定先不报你主要还是因考虑你在城中的会……”
  “这个就不必解释了,我能想到你是怎么考虑的。给我禀正事。”
  云飞这会其实很想让萧冥烟也能赶紧解开落寒,却见那总也能洞悉己心的大神偏就象全看不明自己那心意一样,此刻更还象要避开自己那意欲般离开了自己,坐到了旁侧一张看似任不羁头前所居的案后大椅中去,任不羁紧跟上就给禀报起此事的始末来了。
  云飞理智的控制了情绪,暂且安待着旁观事态,只是都再不忍去正看落寒,落寒是在刚才萧冥烟一出现时就也一下抬起了头,虽也不无一点难堪、自羞之态,但也就是真情直流的紧紧关注着他!可萧冥烟对他那本早有多种可怖伤痕,现又鞭伤累累、鲜血淋漓的惨然一身却就是视若无睹、无动于衷般!落寒随后就流出了又是那般伤心、辛凉的意色,侧过些了脸去,谁也再不看的闪动着已有些发红的目光,又添腾起了些犟傲之色!云飞看得明他那番心理历程,自己心里也真是难受极了!但也知此时不便强为什么的也只能就那样先只看着萧冥烟这边,只见他抬起了一手支案撑头,阖起了眼似有小歇状,就那么一直到任不羁禀完,一时还是全无一动。
  任不羁探说了句:“教主你还是厉害,这么快就回来了。”
  萧冥烟这才睁开了眼,冷冷从怀中掏出一物给他看。
  任不羁忙接过一看,原来是一支样式很常见的小铁镖,上带着一个小纸条,再把那纸条取下打开一看,上面是本朝最普遍通用的字体只写着六字——云飞有事,速归。
  接着就听追究声起:“你现在是怎么给我办事的?这件事多亏有人私自秘报我,否则耽搁得时间越长就越难收拾,虽然无论多大的摊子我也是可以任意处置,可至好是能服众。”
  任不羁这次没有再出一声辩解或是嘻皮的话,一副恭敬听训之态;而待了一瞬后,见萧冥烟也再没出责语,便给禀了下自己后来的调查处理,又掏出从常青那得来的云飞事前留下的那封信奉上。
  萧冥烟却根本就不接不看,冷淡一声:“毁掉。”任不羁忙又一应后,萧冥烟即示下:“此事你之前让涉入的应是那干亲信吧,都是早知规矩的,不须多交代,不过这次你还是再嘱咐一下他们和知情的,哪个若做不到守口如瓶那只要自己能承担得起惩罚就行。现在你就让他们立刻处理现场,处理成什么样就不须我多教了吧,把长老的尸身好生收拾整洁了停放好,记得要把那柄剑给我收回来,然后就公布丧讯,众所周知三长老已病重多日、大限将到,现在他就是已自然死亡了,这个丧讯发出去部众们不会怀疑,若有人还想瞻仰、悼念一下大长老的遗容,那就尽管让他们去,只是长老平时已没甚交好之人,怕是能去的人也不多,总之是把那该走的礼仪都给走好,完后就按常例好生入殓安葬,多给烧些纸钱,老人家平生造的杀孽也够重,得打典打典那阴曹里的,咱们就是尽量做了能做的,让他老人家早得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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