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四老人略有所思地望着木桥上的石匾,炯炯地双目中放出异样的光采。
只见老人伸手理了理额下随风飘动的胡须,喃喃低语着在河滩上开始左右踱步,背在身后的双手无声地握紧。那神态仿佛在追忆着什么,浑然将我们三个人忘在脑后。
直到老人阴晴不定的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紧握着的双手方才松开。
“我说萧老弟,咱们这是到哪儿了?”刘龙枪走到我身边拽了拽我的袖子问道。
“你没长眼睛,那桥上不是写着呢吗?”我指了指木桥上的石匾说:“黑水村!”
刘龙枪虽然是第一个发现那座木桥的,可这家伙粗心大意竟没有注意到桥中央还有块石匾。
沈牟白右手短刃一翻,灵巧地藏在手臂后,然后走过来对我说:“既然这木桥上的石匾写着‘黑水村’三个字,那河对岸多半就是个小村子。我们不如去那村子里看看,找村里的领导求助不定他们那里有和外界联系的通信工具呢。”
我说:“先别忙,先问问唐大叔再说。”
我走到唐四老人身旁,见老人仍旧是一副沉思的模样,本不想担扰,可又怕迟则生变,只能低低在他耳边轻咳了一声。
唐四老人一怔,脸上的神色渐渐恢复,他如梦初醒地看向我问道:“怎么了?”
我把刚才沈牟白的建议跟唐四老人说了一遍,老人沉思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他转过身冲沈牟白和刘龙枪招招手,示意俩人过来。
众人聚在一起走到木桥旁,刘龙枪刚要迈步上桥,却被唐四老人伸手拦下。
唐四老人盯着面前的木桥端详了片刻说道:“这横在河道上的木桥的构造和图文多半是明清时候的,木质桥梁寿命本来就不长。如果我们这样贸然上去,很可能会遇到塌方的危险。不如直接从干枯地河道上淌过去。”
众人刚刚脱离危险,这心本来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任谁也不敢再去冒险了,所以都十分痛快地接受了老人的建议。
虽说河道干枯得裂出了深深地沟壑,成块地土坯虽然不及河滩地面的坚硬,但相对于也不是很松软,承受一个人的体重倒还不是太大的问题。尽管如此,为了安全起见众人还是手牵手小心翼翼地踩着土坯往对岸走,谁也不敢保证下一块土坯会不会突然松动,然后凹陷出一片泥沼来。所幸的是一路上有惊无险,众人终于安全地到达了对岸。
刚刚踩到坚硬地地面,刘龙枪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按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
适才一路过来的时候,我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此刻一经脱险,我也顾不得什么仪表了,也学着刘龙枪的样子大大咧咧地往地上一坐,先歇会儿再说吧。
唐四老人和沈牟白脸上虽然也露出些许的疲惫,但两个人还是本能地左右分开警惕地朝四面八方张望,谁也不敢保证此刻的安逸不会是下一刻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我们现在所在的河滩其实就是土坡的最底部,往上看去是一条长长地被野草覆盖住的坡路,整个土坡坡度成四十五度角耸立着,最上面又是一片茂密地树林和成片的灌木丛。
我坐在河滩上望着眼前干枯地河道,清冷地月光洒进河道土坯间的缝隙,闪出灵异地光芒。蜿蜒曲折地河道在两侧树林和土坡的夹隔下顺着北方绵延而去,直至延伸到黑暗的末端仍有些许灵光在闪烁。
沧海桑田,昔日的滚滚长河此刻却只残留下我们一行人深浅不一地足迹,绵延了不知多少年的河最后只能靠这些足迹来印证它存在过。陈腐地命运正如身处在巅峰的伟人骤然陨落一般,一股无法言语地悲苍感涌上我的心头。
“嘿哟!瞧瞧这河道宽的,有水的时候一准有大鱼从这儿游过。”刘龙枪坐在地上指着眼前的河道舔着嘴唇说:“那候要是下一张网,还不天天有海鲜吃啊!”
“得了你!”我用肩头撞了撞他说:“咱们都什么境地了,还想这个,能活着出去就不错了。”
“嘿哟!我这不是就想想吗?想想都不成啊!”刘龙枪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石用力地扔向河道上,他垂头丧气地说:“说心里话,我何尝不想走出这鬼地方。可你看看,前有狼群挡路,后面又是茫茫大荒原。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凶险是一波接着一波!我就算是属猫的,有九条命,没等走出荒原,命就用光了……”
我苦笑了一声,自打进入荒原之后,可谓险象环生,虽然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但一步一杀机的道路好像永无尽头。现在大家都筋疲力尽,如果再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敢保证我们还能脱离险境。刘龙枪有此感叹也不足称怪,只希望以后的道路尽量安稳一些吧。
“救命啊!”一声凄厉地惨叫划破夜空,钻入每一个人的耳膜。
众人本能地寻声望去,只见一条黑影冲出土坡上的树林跑了出来,月光下竟是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子!
“得!又出事儿了!”刘龙枪一拍大腿抓着我的肩膀从地上爬起来,这家伙手劲儿可真大。
唐四老人和沈牟白分左右纵身蹿了过来,各自亮出家伙护在我和刘龙枪身前。适才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绪不由再起惊涛,众人紧张地望向土坡上。
只见那女子冲下土坡,径直朝我们这边跑了过来,她边跑边冲我们喊:“救命!救命啊!”
就在女子冲下土坡的同时,从树林中又蹿出数条黑影,竟是七八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彪形大汉,各个手持棍棒,面目可憎!这帮家伙一路挥动手中棍棒紧追女子而来,口中恶狠狠地喊道:“臭丫头,你给我站住!站住!”
女子显然不买这帮家伙的帐,跑下土坡后加快脚步冲到我们身前,一个趔趄竟自扑入了沈牟白的怀里。这一扑之下,女子竟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抓着沈牟白的双臂喊道:“大哥快救救我吧!这些坏人要杀我!”
“嘿哟!瞧瞧那帮人的长相嘿!天生就是一副贼坯子!”站在我身旁的刘龙枪指着追过来的大汉说道:“姑娘你不说,我们也看得出来!你放心,有我在,他们别想动你一根汗毛!”
我哭笑不得地看了看刘龙枪,这家伙缩在人群后探头探脑的咋呼劲儿还真是滑稽之极。
刘龙枪话音刚落,追杀女子的大汉已经跑至近前,各自拉开棍棒气势汹汹地瞪向我们。当前一条腰扎红布带肩扛木棍的大汉冲我们吼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管这档子闲事!识相的,把这丫头交出来,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沈牟白冷哼一声,往前一个跨步,晃出短刃把女子挡在身后,阴沉着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朗朗乾坤之下,你们几个竟敢行凶追杀一个女孩子。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声音虽然低沉,但却透着某种无法言语的威严和压迫感。
尤其是最后喝出的“王法”二字,更是沉重之极,在空旷地河滩上穿林过海久久不息,仿佛整个黑夜的隐晦都被这一声怒喝撕得支离破碎。
面对沈牟白双目中骇人地寒光,适才还穷凶及恶的大汉竟然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当前那个腰扎红布带的大汉也是一窒,但见手下心生怯意,不由恶狠狠地一咬牙,吼道:“你小子找死!”
说罢,大汉将手中木棍一举,照着沈牟白劈头盖顶砸下。
沈牟白冷哼一声,往前一个健步,闪过头顶一击,侧身探左手抓住木棍,然后右臂一个回肘重重地打在大汉的脸上。
只听大汉“哎哟”一声,木棍脱手,捂着脸向后仰倒,幸亏被后面的人伸手接住,不然这家伙就得摔个脑震荡。
“厉害呀!”刘龙枪咋咋嘴竖起大拇指低声说道。
唐四老人笑着点了点,那表情也是颇为赞许。
对方一见自己人吃了亏,剩下的人顿时挥棍棒一拥而上围住了沈牟白,想仗着人多势众取胜。唐四老人一见事态发展成这样,便挽起袖子要上前帮忙。
“大叔,别忙……”我伸手拦住老人,信心十足地说:“这帮家伙奈何不了沈牟白,不劳您出手,咱们等着看好戏吧。”
唐四老人一窒,扭头看向在棍棒间穿梭自如的沈牟白,不由大为感叹地对我说道:“想不到你朋友的身手竟这么了得,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我笑了笑,看向沈牟白的背影。这帮家伙虽说看着凶狠,但也分跟谁横,欺负老百姓还可以,一旦遇上狠茬儿,各个不堪一击。特种部队出身的沈牟白一身擒拿格杀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对付这帮臭番薯烂鸟蛋简直轻松到了极点,要唐四出手帮他,说不定事后他还会怪我呢。
眼见沈牟白毫发无损将围住自己的六条大汉一一击倒,我这才想起适才救下的女子。此刻女子正蹲在地上低低哭泣,我心里有些不忍正要伸手把它扶起来安慰几句。不想身旁的刘龙枪竟然抢先一步伸出大手按在女子肩头扶起了她,大笑着说:“姑娘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有我在,这帮龟孙子动不了一根汗毛!哈哈。”
我瞪了他一眼,心说这人好像不是你救的吧,瞎仗义什么。
女子依旧低头哭泣,长发盖住了她整张脸。借着淡淡地月光,只见女子前胸的衣服被撕开了几条口子露出雪白的肌肤,衣领和肩头残留着殷红的血迹,一看便知适才发生了什么。不过令我有些迷惑的是这女子衣服上的血迹虽然不新,但迎面扑来的血气却极是浓重,甚至有些呛鼻。刘龙枪一双贼眼滴溜溜地盯着身前的女子,然后竟视如无人地把女子抱进怀里,拍着她后背安慰道:“别怕,别怕……”
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刘龙枪那双按在女子背上的大手不像是在安抚,倒像是在趁机占人家女孩子的便宜。女子也很是听话,竟然就这么任由刘龙枪上下齐手。我不禁感叹这世道还真是够开放的,不过眼下也无暇再计较什么了,当务之急还是先问清楚这女子为什么被那帮家伙追杀原因更为重要。
我拍了拍刘龙枪的肩膀说:“行了你!摸够了没有,该让我问点儿正经事儿了吧?”
刘龙枪却并不理睬我,依旧抱着女子不松手。
我心说你这家伙还摸上瘾了不成!
我正要伸手强力分开他们,却见刘龙枪脸色忽然一沉,适才抚摸女子后背的手突然向上一伸,抓住女子的长发猛地往后一拽。
女子惨叫一声,随着惯性头部向后仰去,整张脸顷刻间露了出来。
我本能地朝女子的脸上看去,不由一阵心寒。
只见这女子满脸紫青,双目通红,嘴角淌出浓浓的黑血。
我正在惊愕之际,不料这女子忽然发出凄厉的喊叫,不顾被抓着的头发,双臂死命抱住刘龙枪的腰,张开淌着黑血的嘴咬向刘龙枪的勃子!
我心说不好,本想出手帮忙,怎奈两人虽然就在我身边,可意外发生得实在太快,我的手还没有伸到女子的嘴已经贴在了刘龙枪的脖子上,顷刻间就要咬下去。
我心头一紧,刘龙枪这回算是交代了。
电光火石!
一颗桃木钉擦着我的鼻尖儿呼啸而过,稳稳地打入女子的太阳穴。桃木钉劲力十足,女子还来不及惨叫,整个人就被这桃木钉生生地打飞出去。刘龙枪一招脱险,庞大的身躯连连后退,然后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也许是刚才用力抓着女子头发的缘故,虽然脱险,但他手下一紧再加上惯性竟然连皮带肉拽下女子一绺长发!
女子闷声倒地,一股黑血顺着她的太阳穴飞溅出来,散发着浓浓恶臭。
刘龙枪指着地上的女子哆嗦着说:“他妈的!臭娘们儿。咬,咬我啊你……”
我心说这就是贪财好色惹得祸,你刘龙枪也该收敛收敛了。
唐四老人长舒了口气收回右手说道:“好险哪……”
适才正是唐四老人发出的桃木钉救下了刘龙枪,不过像这么大岁数的老人还能有这样的目力和出手速度确实很少见。不过一想到老人出身唐门,那本来就是一个神秘莫测的组织,七旬老人还有如此身手也就不足称奇了。
女子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再没有了生息。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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