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两难生死之境:南疆尸镇

第64章


    老刘头白了他一眼,道:“若岑竟乾给的是真扳指的话,此时你可就说不出话来了,再说我这些法宝能不能制住它们现在还不好说,只怕是只能禁锢一时而已,快退入到院中去,那些尸人就要入来了。”
    众人本见制住了尸兵,满心正在兴头上,却闻老刘头如此一说,心中皆都一沉,再瞧外边,那些尸人果真已是蹒跚而来,有的已越过了奇阵之处,当下依着老刘头之言退回到庄中。
    才刚退回庄院之内,只听先前被阳有仪封住的那尸嗬的一声,口中阴寒之气冒了出来,身子稍稍动弹了下,众人大惊,知道这些法宝果真如老刘头所言,不能持久,瞧这尸兵模样,只怕再过一伙,便要自行解封。此时那些密密麻麻的尸人又要冲将入来,当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众人心头叫苦连天,却又无计可施,一筹莫展。
    老刘头出了院急步赶至尸兵身前,又是一阵急拍,在它身上多加了几道咒符,转身一溜烟小跑奔进堂中,扛出他那个大包袱放于院中地上打开,从中取出一支灭魂钉,跃上那尸头顶,站其肩上右手比划不停,口中念念有词,念罢咒语将手中灭魂钉便朝那尸顶门拍下。
    手中灭魂钉才一触到尸兵顶门,一股巨大无比的反震之力从其顶门传来,老刘头万料不到尸兵竟然邪门如此,猝不及防之下手一偏,灭魂钉不知飞到何处去了,自己也被震翻下地来,直摔了个四脚朝天,狼狈不堪。
    众人抢步上前,扶起了他,他双手揉着屁股苦着脸道:“邪门了,太邪门了,灭魂钉竟然刺不进去,这些尸兵周身都已经被禁锢住了,还有如此反击之力,我料到它们都不简单,想不到竟厉害到如此地步。”
    阳有仪又从包袱中拾出一枚灭魂钉,沉声道:“老前辈,我两合力再试一次。”
    老刘头点点头,再次跃上尸兵一侧肩上,阳有仪跟着一跃,上到另一边的肩上,老刘头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对着那尸兵脑门处比划不停。
    只听老刘头声调忽高忽低,阳有仪也跟着合念不停,念了甚久,两人口中一闭,老刘头抓住阳有仪持钉之手合力就朝尸兵顶门刺去,只听噗的一声,一股青烟冒起,那尸张嘴凄啸一声,口中古币飞了出来,那尸跟着身子猛力朝上一跃,阳有仪和老刘头被甩摔了下来。
    众人瞧得分明,那灭魂钉刺是刺进去了,只不过刺得不深,才进去不到一分,大体还露在外边,却把那尸给刺醒了过来。
义庄厄境(三)
尸兵头上插着一钉,众人虽知那是死物,没有痛觉,但瞧着顶门乱发之中的灭魂钉,灯火映射之下明晃晃甚是吓人,都觉脑门一凉。估计灭魂钉封住了它的感知,再加身上诸多咒符禁锢,它竟然察觉不到院中诸人,只是在院外漫无目的的蹦来跳去,跳了一会,竟是猛力高高一跃,众人惊呼声中,又给它跃回院子中去了。
    阵法外边尸人阴嗷连天,脚步声声,院子里边还有一只尸兵窜来蹦去,虽说感知已失,但此处不甚宽广,它如此跳来跳去,难免会触到生人,一旦触到,尸性一起,可就麻烦之极,何况院外还有另一只说不定几时醒来的尸兵,众人想想心底都冒起阵阵寒气,有些不寒而栗。
    老刘头奔到院子中,与阳有仪一道慢慢朝后退至堂屋门口,守在那里,以防尸兵无意中闯将进去,害了屋中众人,只是如何制服这只无脑尸兵,又是大费脑汁。
    凌云霄突然惊呼出口,原来岑掌柜身躺于堂前阶下,方才众人只顾尸兵,竟无暇顾及到他,此时那尸兵乱跳乱闯,竟跳至他身旁,再往前一步,势必将他踏个正着。
    阳有仪离他得近,眼见情势危急,纵身跃来,拖住岑掌柜身子就往阶梯上拉。那尸已跃将过来,站到阶梯之上阳有仪之前,东转西转,已和阳有仪来了个面对面,伸出的双爪几乎就碰到了阳有仪,阳有仪虽然明知它目不能视物,鼻不能闻息,但距离如此之近,躲无可躲,当下也不敢轻易妄动。
    老刘头恰好站在尸兵身后,又在阶梯之上,尸兵脑门上灭魂钉清晰可辨,时机不待,脚下使力,就往尸兵肩上扑落。
    就在老刘头往尸兵肩上扑落之时,守在院门处的众人也已赶到,齐齐举起手中的器刃朝那尸兵身上招呼而去。
    老刘头一落到那尸肩头,它便已然察觉,身子朝上一跳,跳得极高,只朝屋檐撞去,如此一来,众人手中家伙事一齐砍空,却变成往阳有仪身上落去。
    众人惊呼出声,因使力过猛,想要收招已是不及,好个阳有仪,危急之中不急不惊,身子往后就倒,在阶梯之上硬使了个铁板桥,嗖嗖风声中,只觉头顶生凉,几样器刃自面上横空掠过,众人皆冒出一身冷汗,若非阳有仪身手了得,只怕已被打了个正着,焉有命在?
    老刘头身在尸兵肩上,眼瞧便要撞上屋檐,心中暗叹一声,运足力气,一掌朝灭魂钉拍下,嘶的一声中,青烟滚滚,众人耳边只听到尸兵发出一声尖亢凄厉的啸声,一抬眼,便见一尸一人身子皆同时撞破屋面,翻上了屋顶又重重滚落下地来,尘土四处飞洒,尸兵躺在地上便再也一动不动,老刘头面色苍白躺在一边,嘴边鲜血涌冒,这一撞之力再加一摔之伤着实不轻。众人急步抢上前去,扶起老刘头一瞧,这老头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性命堪忧了。
    阳有仪和凌云霄两人这段时间里都和老刘头朝暮相对,相处虽短,但情谊已同师友,如今见其惨样,自是悲痛万分,两人热泪盈眶,欲哭无声。
    老刘头躺在阳有仪怀中颤颤巍巍伸出手来,嘴唇欲动,却已无声,阳有仪和凌云霄赶忙伸出手去,紧握住他的双手,老刘头望着两人,似在尽力想要说话,可一开口,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凌云霄流着泪道:“老前辈,你不会有事的,别想着说话,还是好好休息静养吧,咱哥俩都陪着你,有话等身子养好再说,咱哥俩还等着陪你喝酒呢……”语带梗塞,已是说不下去。
    阳有仪任由泪水滑落,咬紧牙关,不发一声,知道老刘头此时已是回光返照之举,命不长矣。
    老刘头轻摇了摇头,望着众人的脸半响,轻笑了下,颤声道:“无碍,老汉我身经百战,死里逃生无数,这次……这次,还是死不了的,咳咳……”一阵激烈的咳嗽,一股鲜血又喷将出来。
    阳有仪哥俩心头难过,正想制止他无需再说话,老刘头轻轻摇头,勉力道:“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们好久了,只是都没机会说,现在,现在……”胸口发闷,他暗自调息一会,才道:“现在就告诉你们哥俩,其实我是你们的三师伯。”说着自嘲笑了笑,道:“是你们师祖门下最不成才的弟子,嘿嘿……”
    此言一出,阳有仪哥俩齐齐大惊,一个打更的老头,一个守护义庄的老者,一个在南疆边陲蛮荒之地默默无闻住了几十载的糟老汉,竟是他们的三师伯?这消息来得着实太过突兀了,竟使他俩瞪目结舌,呆呆愣住不知道该如何答话了。
    老刘头瞧他们样子,笑了笑,颤微着声音道:“扶我起来,趁着还有些时间,我好好和你们说道说道!”阳有仪两人忙忙将其扶正,老刘头稍加调息一会,忍住周身疼痛,将胸中一口闷气硬生生的压住,道:“你们家师祖一共收了十二个徒弟,老汉我虽说排行老三,但资质最为一般,修为最为浅薄,不值一提。而这十二人里,天资最为出色,修为最为高深的,莫过你家师父,但他入门最晚,却是排行最末,因他是孤儿,无名无姓,所以上至师父下至我们师兄弟间,都称他为厉十二,意为厉害的第十二人。”说到此处凝望阳有仪哥俩道:“如今你们知道你们师父为什么叫厉十二这个奇怪的名号由来了吧?”阳有仪两人强忍泪水,拼命点头称是。
    老刘头思绪飞回到数十年前,沉思良久,方缓缓道:“大概三十年前吧,应该是那么久了,老汉年纪大了,脑子不中用了,记不清是何年起了,总之是三十年前吧。”咳了几声,继续道:“你们师祖命我,还有你们的大师伯来到此处定居,却又不说明原因。”
    老刘头仰望苍穹,自顾道:“我一直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此命到底有何意义,也不敢过问,但想着,凡是师父之命,必有其道理,咱们做弟子的,遵从就是。来到此地后,却见极其荒凉,更是觉得奇怪,心想着,大师兄应该知道师父深意的吧?便私下去问大师兄,他也不说,我无法,也只得住了下来。师父他老人家在世时,也常来此处看望我们,但直到他老人家仙逝,也没说过此行到底何意?住了十余年后,又到大师兄也跟着去了,因他去得突然,打坐打坐就这么走了,至死也没和我说明原因,就这样,只剩老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此处,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我常常仰望夜空,深思师父他老人家此举到底是何意,百思不得其解中,青春年华就这么一年一年的耗尽,从一个莽撞汉子变成了蹉跎老人,我常常想着,也许就这么老死去吧,也许再也得不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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