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两难生死之境:南疆尸镇

第82章


凌云霄被师父说了一顿,窘得是面色微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下去,再也不敢出声相询。
    行了一阵,凌云霄指着前边道:“师父,到了,就是此洞。”
    厉先生抬眼望去,只见前边十丈处,山壁藤蔓中,一个偌大无比的洞口显露在两人身前,洞中冷风不停涌出,这夏秋时分,本是炎热之时,但洞外四周,却是冷冽异常,寒风刺骨。厉先生不由停了脚步,是暗暗吃惊,好大的一个山洞,竟是隐藏得如此之深,自己呆在南坡镇也有些年头了,竟然未曾发现此洞,说来也真是惭愧,若是早早发现,何来发生这尸变之事呢,说来说去,还是大意了事啊,心中如此想着,不禁暗暗咒骂自己一番。
    凌云霄眼见师父瞧着山洞走神,只道也被这大洞给震惊了,笑着道:“师父,徒儿刚发现此洞时,也是大大的吓了一跳,这洞真的大得出奇,师哥初来之时,更是好笑,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厉先生回过神了,右手伸指在凌云霄额上眉心处一弹,道:“如今你已开了天眼,这就随为师一道进去吧。”这一弹甚力,凌云霄只觉额上生痛,双眼随之一黑,唉哟一声还没喊出口,视力又自恢复,触眼之处皆是明亮如昼,瞧什么事物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又听师父如此一说,知道是天眼所为,不禁忘了疼痛,欢天喜地随着师父奔入洞中。
    两人往里直走,沿路不断见着地上散落着大量的杂物器刃,定是洞中晚清残军落下的物事,只是未见一具尸首,想来俱都变成无魂尸物了。厉先生行了一阵,低头瞧了手中罗盘一眼,不禁咦了一声,脚步加快,往里急奔而去。
    凌云霄知道师父定是发现了尸兵踪迹,本很放松的心态犹得提紧起来,紧跟在师父身后,急行中心中却想着道:“原来剩余尸兵果然藏在洞中,只是那么多日,它们竟是不出洞去,当真奇怪得紧,难不成洞里还有引它们兴趣之物?”正胡思乱想着,却见眼前一空,已进入到一大洞之中,四处空旷,地上更是杂乱不堪,刀枪衣物是到处散落,地中壁上更是血迹斑斑,可知此洞前些日子里发生的激战是何等的惨烈。
    厉先生进了此洞,停下步子,侧耳听了一会,面色有些疑惑,自言自语道:“奇怪?”
    凌云霄低声问道:“师父,奇怪什么?”
    厉先生嘘了一声,示意他噤声,又竖起耳朵耐心的听了一会,然后又瞧了瞧手中罗盘,面上是惊疑不定,皱眉想了半响,抬起脚步继续往里奔去,凌云霄猜想师父定是发现了什么甚为难解的怪事,心中虽是好奇万分,但也不敢再出声相询,强捺奇意紧跟着师父继续前行。
    走了一段路程,前边竟是一大片的水域,黑沉沉的看不到头,远处岸边依稀见着一身影,盘腿坐在岸边,那人身后摆着六具大棺,正是那存放尸兵的墨玉血棺,棺盖早已打开,散落在地中。
    厉先生和凌云霄想不到竟在此地还见着有人,不禁大吃一惊,两人提起功力,暗自防备,慢慢向那人行去。
    洞中空旷,脚步声听来极是清晰,可那人似是毫无所闻,面朝水域深处仍是端坐一动不动。两人行得近了,那人才回过头来,瞧到凌云霄,似乎甚为惊讶,有些不可置信的道:“是你?”
    凌云霄瞧得清楚,更是惊得啊的一声呼出口来,也是惊讶万分,失声道:“是你?”原来此人不是别个,正是那东街仁心药堂的当家掌柜,为了岑掌柜之事,凌云霄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
    两人才问罢,又几乎是同时异口同声的道:“你怎么竟然还活着没死?”
大逆不道(三)
厉先生瞧他们神态,知他们认识,也有些奇怪,不禁问凌云霄道:“小三,故知?”厉先生本人不但精通阴阳法学,而且对岐黄之术也深有研究,是以从没进过药店,故而并不认识眼前这名老者。
    凌云霄当下将这老者身份简要和师父禀告一番,厉先生点点头,对那老者抱拳行了一礼,问道:“这位老先生,你怎么会在此地出现?”
    那老者呵呵一笑,也不答他话,反问道:“那你们又怎么会在此地出现?”
    厉先生指着那些血棺道:“追踪此物而来。”
    老者笑道:“这么说来,你们也是吃阴阳饭的了?”转思一想,又道:“怪不得这位小哥如今还活得好好的,精神得很啊。”
    厉先生淡淡道:“哦!那先生莫非也是吃这行当的?如今也与我们是同一目的?”
    那老者笑笑,转过头去,继续望着那一望无际的水平面,缓声道:“是也不是。”
    凌云霄忍不住插言道:“老先生,你一郎中,跑来此地,难不成此地还有伤患要老先生救助的?”
    老者转回头笑笑,摇头道:“非也非也,你倒是说对了一半,但另一半却是说错了。”
    凌云霄一愣,厉先生已是笑道:“愿闻其详!”
    老者站起身来,走到其中一具血棺之前,伸右手拍了拍棺沿,道:“我是救它们而来。”
    凌云霄更是糊涂,奇道:“救它们?它们有什么需要老先生救助的?”
    厉先生缓步走到那棺的另一面,俯首往下望了一眼,只见里边静静躺着一只尸兵,就似睡熟了一般,厉先生探手下去,触了触尸兵面颊,收回手来双眼凛冽望向老者,也不说话,又走到相隔的另一具棺前,里边一样躺着一具尸兵,与前一具一般无二,都似睡熟过去了。
    厉先生行了回来,冷道:“老先生,只怕你不是救它们而来的吧?”
    老者眉毛一扬,笑道:“自然是救它们而来,当然,也是为了救你等众人而来。”
    厉先生轻轻哦了一声,双眼紧盯老者,面无表情道:“那可得好好听老先生说道说道了。”
    老者对着厉先生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意,道:“其实就算我不说,你现在估计心中早也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吧?”厉先生不语,那老者呵呵笑了几声,继续道:“虽然你已经猜得我的所为,但我因何如此做,只怕你还是不知,反正如今闲的无事,说给你们二人听也无妨。”说到此处,他眯缝着双眼,略停了停,道:“这事说起来,还得追溯到四十余年以前。”
    凌云霄惊道:“四十年?年代够远的了!”
    老者似是自言自语道:“是啊,四十年了,说短也不短,说长倒也不长。”
    凌云霄不解道:“难道四十年前你就知道此地藏有妖物不成?”
    老者轻笑道:“年轻人性子就是冲动,你且待我慢慢细说就是了,说完了自然明白。”
    凌云霄正待开口,厉先生沉声道:“小三,听这位老先生把话说完,我们听着就是,莫要打岔!”
    那老者笑了笑,行到水边,又坐了下来,背对着厉先生两人自顾说道:“四十余年前,我本是茅山一脉,游走天下大川大脉,只因正值壮年,血气方刚,揭破了许多伪道学,破了人家的饭碗,被人所恨,于是纠集起来,追杀以我,无奈之下我只能逃到云贵偏僻之地隐姓埋名起来,又不甘心一生绝艺就此失传,于是就收了两徒弟,将自己衣钵尽数授以两人,那大徒儿天性聪慧,学任何东西都是过目不忘,而且能学一反三,领悟极快,再加他性子沉稳,做任何事情都是井然有序,做好了方可,这修为是进步神速。那小徒儿虽也不笨,但却是心机颇深,极有城府,整天挖空心思想走捷径,达到速成之道,你们也是学法之人,心中自然明白,这天下道法,虽然门派繁多,正邪不同,各有修法,但修炼之道却是一致的,那就是唯有苦修苦练,方能达到正果,岂有捷径可走?那小徒成日里一门心思钻在这些歪门邪道之上,修为自然就渐渐比不上他那师兄了。”听他说到这里,凌云霄心有所动,已是隐隐猜到他是何人了。
    “我当时对那小徒儿所为,也甚是痛心疾首,苦口婆心屡劝不止,甚至动以粗刑,这小徒每次被我打过骂过,明里是服服帖帖,承认错误,我也道他是个孩子,只要真心悔改,也是有救的,所以每每事后便也不再追究,想不到这人却是阳奉阴违之辈,他表面答应我要好好按正道修法,背地里还是行他那一套速成捷径,而且被我教训得多了,竟对我心存怨恨起来,只是当时我也不知而已,这也为以后的祸事埋下了深深的隐患。”
    老者叹了一声,又正待开口,凌云霄突然拱手问道:“老先生尊姓大名?咱俩也算有缘,可否告知?”
    老者一愣,随口答道:“姓吴,至于名字嘛,时代久远,早已不用,我也忘得干净了,小哥若是想寻个称呼,就叫我吴大夫或者吴郎中都可。”
    凌云霄知他不肯相告,也不追问,微微一笑,点点头也就闭了口,静待老者继续说道。
    老者继续道:“终于有一天,让我发现这小哥俩背着我鬼鬼祟祟往后山而去,觉得有疑,便悄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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