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弃/小女花不弃

第198章


  “你何不再说明白一点?”林丹沙云淡风轻的笑着,眼睛里流泄出一丝幽怨,“他喜欢你。我当然要想尽办法绝了他的心。我不会杀你,送你进宫做东方炻的女人才能让他一辈子死心。”
  林丹沙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想寻个家世好,人才好的娇憨小姑娘了。她的眉梢眼底都流露出一丝稳重与内敛。不弃略想了想便笑道:“其实从前在药灵庄就听人说府里真正管事的是四小姐。四小姐自然有手段能让云琅纵然生气却又骂不出口。只是这般做在明处,你不怕将来他对你始终无法真正的亲近?”
  林丹沙笑了。她笑了会儿道:“不弃,当年我爹其实是冲着去攀信王爷的高枝认了你做义女。你喊过我一声姐姐,我叫过你一声妹妹。我不妨告诉你,纵然将来他怨我,我也要这样做。如果你还念着云琅对你的好,你就不要从他手里逃走,给他带来祸事!”
  “我答应你。”不弃干脆的应下,转开了话题,“这次是四小姐下的药吧?
  否则怎么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猛。”
  见林丹沙端碗的手哆嗦了下,她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弃直截了当的问林丹沙也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怕林丹沙给她喂点什么慢性毒药,要了她的命。
  “四小姐,你与云琅定了亲。我是东方炻要的人。如果我进宫做了他的妃嫔,以后你们就都是我的臣子了。”不弃闲闲的又补了一句。
  “你放心,我不会下药害死你的。不错,引发高烧出红疹的药是我下在茶水里的。我只不过是好奇他留了个什么样的女人住进他的院子。”林丹沙苦笑,“他不过是为了我的名节才上门提亲。这两年江北打仗,我这次借着医治伤兵的借口来乌家集,却是两年里第一次见到他。我总觉得和他之间隔了点什么。我千里为他而来。他却没有惊喜。”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哀怨,不弃同情的看着她。没有思念的婚姻是什么?相敬如宾么?她想起自己和陈煜相见,心总是会跳得很急,总会很雀跃,总会激动。
  哪怕陈煜初初凉着她,不理睬她。他却会因为东方炻而破功,偷偷的跑来送鸡腿给她。
  林丹沙怔怔的的盯着不弃,她脸上浮现出一股梦幻似的笑容。林丹沙轻声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不弃回过神,没有再说话。
  林丹沙收拾好药碗告辞离去。她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道:“不弃,你刚才想的人不是东方炻?”
  不弃愣了愣,咧开嘴笑了:“对,不是他!”
  林丹沙怅然的望着她道:“是东平郡王吗?”
  不弃诧异的扬了扬眉。云琅是不会告诉林丹沙的,她从何而知?
  “你中毒假死后他来莫府,非要开棺验尸。那眼神像似要杀人。我一直觉得奇怪,在小春亭,他明明为了维护棚,青芜喝斥于你,怎么转眼就变得极为看重你似的。如果你心里念着的人不是东方炻,便是他了。你倒底比我勇敢,他是你的哥哥呢。他现在做了征南大将军,皇上知晓,会杀了他的。”林丹沙不知是茨幕还是感叹。
  不弃忍不住说道:“四小姐,你不用万般提醒我一定要进宫嫁给东方炻。陈煜不是我哥哥,莫若菲才是。我那个便宜爹爹不是信王爷,是莫家老爷呢。”
  她看到林丹沙吃惊的张开了嘴,不弃宛尔一笑,讥道:“我纵然做不成金枝玉叶,还是出身豪门。英若菲这么急着找到我,不也是这个原因?他经历了被先帝抄家灭族的祸事,莫氏一族已被连根拔起,他从前是商人,在朝中素无地位。
  仗着军功做了相爷,如今能把自己的妹妹嫁给皇帝,正符合他的商人本质。你林家与莫家同坐一条船,所以以四小姐的心机,瞒着云琅送信给京城,是一石二鸟之计。既能让云琅死心,还能助莫若菲官运亨通,一世富贵。我没说错吧?”
  林丹沙看了她良久,感慨道:“你读书识字都还是我教的。当初只想把个野丫头教得知几分礼仪训。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造化。”
  不弃懒洋洋的回道:“承教了。四小姐,我之所以对你说这番话,是看出你对云琅还有几分真心。否则,要我瞧着他娶了你,我是不肯的。”
  “不用你操心了。本来不想说的。现在告诉你也无防。我已经打算退掉这门亲事了。我也不想对他用心机。”林丹沙说完心里又轻松了些,看到不弃吃惊的模样,她总算好过一些了。
  她嫣然一笑,消失在房门口。
  退亲?林丹沙要退掉和云琅的亲事?不弃被她的话震得有点晕。林丹沙明明是爱上了云琅,她使手段,用心机,为何到头来却要退亲?
  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不弃便止住了思绪。经过这番谈话,她注定是要去望京的了。与其担心他人,倒不如好好想想她该如何承担东方炻的怒气。
  一会儿是东方炻,一会儿又担心在江南的陈煜。她突然又想起在莫府的小虾不知如何了。前景仿佛是一团乱麻,理不清。
  望京城里的小故事
    曾被一火把烧光的望京莫府正在大兴土木。封为忠义候的云铁翼怜莫氏被诛.特意去求了东方炻。
  “我军正在南征,岂能在这个时候征民夫重修宰相府?再说江南打仗开支巨大,江北整治也需要银子。一家之宅安能与军国大事相争!”莫若菲是一定要重修望京莫府,重建宗祠的。他觉得现在不是时候。而且他也不想动用国库或东方炻荷包里的银子。方圆钱庄已经再次运转起来,莫若菲想以后自己赚了钱再修。
  这个官位是靠他在战场上打下来的。从前是商人,他便知道当官的好处。现在身居高位,他却不想因此被弹劾。
  东方炻潇洒笑道:“莫再推辞了,赏罚分明方能治军。顺便让江南的人都知道.江北如何富庶。”
  莫若菲是聪明人。他听明白了东方炻的话。如果江南的人知道东方炻宽怀大度,必起投诚之心。战事吃紧,他一国之相爷还能悠闲的建自家宅邸,说明什么?有钱,有时间,有信心,可以陪你们慢慢打。他谢过东方炻,不再推辞。
  九月秋高气爽。蓝天如洗,澄碧幽深。
  一群鸽子绕着殿宇上的飞檐盘旋。东方炻站在玉阶之上,明黄的衫袖轻轻飘动。他的目光望向出宫的方向,眼里有着一丝内疚。“莫相家族被先帝诛尽,送二十名美人与他。另外再从内库拨黄金三万两。令礼部营造司迷人去,必务在半年之内建好。”
  站在东方炻身后的女官谨姑姑恭身应了。她自小看着东方炻长大,是她的奶娘。答应下来之后忍不住道:“这两年征战,几乎耗尽了家里多年积攒的银子。
  江北初定,又免税赋三年。江南的银钱又运不出来,三万两黄金要把皇上的私房钱掏光了。”
  东方炻回过头,看到谨姑双鬓白发渐生,脸上颇有些愤愤不平。他哑然失笑道:“姑姑是怕我穷了?这天下都是我的,鸡生蛋总要有时间。”
  谨姑姑掩口笑道:“是奴婢小气了。皇上待莫相真好,将来别的臣子没得到皇上的私房钱怕是要嫉恨死莫相了。”
  “哈哈!”东方炻被她的揶揄逗笑了。
  谨姑姑走后,东方炻的笑容一点点收敛殆尽。他喃喃自语道:“替他重建莫府,重修宗祠。他日杀他之时,他也可以有脸去见莫家的先祖了。”
  只是为了不弃而错杀莫若菲,她又在哪儿?她是在骗他吗?
  东方炻很为难。他记得外祖爷自小的话,他是上位者,当剥离自己的情感明断是非。不弃的失踪不见只有两种结果。一是她对他撒了谎,她根本就没有往望京走。二是她离开他之后出了事。
  他不愿相信不弃出事。结论就只能是她对他撒谎,躲起来了。
  但是东方炻并不生气。他问自己为什么得出这个结论却不生气。答案也很简单,他的心明白的告诉他,只要不弃平安,她撒谎骗他又算得了什么。
  “这天下终归会是我的。”他微笑着想。天下都会是他的,只要不弃还在大魏的土地上.他会找到她的。
  莫若菲带着小虾来到莫府的废墟。
  依然穿着纯白男式宽袍的小虾负手望着那片废墟,神色冷漠。
  “我在这里生活了十来年。读书习武经商。我的母亲与莫伯在先帝下令诛族时一把火烧了松柏林。他们死在宗祠里,做鬼也是莫家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江南司马家过的是什么生活。好象你也读过很多书,也一样习武。”
  “到望京半月有余,小虾,我只是想知道那首诗你从何得来。”
  莫若菲玉颜如花,眼睛里闪动着一份渴望。站在莫府的废墟上,他仿佛又回到峥开眼睛的时候。全世界只剩下了孤单的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希望小虾就是前世的小不点。可以有一个人能懂他的心境。
  小虾恪守着不弃的嘱咐,一直淡然以对。
  不弃说:“他是个疑心很重的人。送上门去的,他心里不踏实。”
  不弃还说:“日日对着你,却得不到答案。他耐心消失的时候,你便可以理睬他了。这样,他才会如获至宝的珍惜。”
  见小虾仍然没有反应,莫若菲揉了揉太阳穴,眼里飘过一丝戾气。他盯着小虾冷冷说道:“你不想承认也无妨。我就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想见元崇吗?现在只有我能帮你!”
  元崇,那个傻呼呼翻墙进柳林的男子。被她打得狼狈不堪却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小虾目中泄出一片温柔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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