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弃/小女花不弃

第204章


  白渐飞要的就是这句话。他退后两步,让甜儿从他身边经过。甜儿替她进宫,她会感激。保住甜儿,花不弃会想办法还他这个人情。天底下能影响东方炻和陈煜的人只有她了。
  杭州城外的北魏军营中,陈煜的帅帐被监军以安全为由派兵围住。他身边只有八名亲卫。武功再高,在千军万马之前,如同蝼蚁。
  亲卫们眼神焦灼不安,陈煜的双眸透出股冷意。
  “少爷,你不用管我们的生死。今晚借着夜色走吧。”
  “不着急。”
  中午时分,云琅踏进了帅帐。
  陈煜一身轻袍悠然靠坐在太师椅上看书。见他进来,放下书笑道:“什么时候攻城?”
  云琅打量着他。明明被软禁,为何他从陈煜身上没看到半点颓然?他忍不住想打破他那张平静的笑脸:“城破,便是你死之时。你应该希望杭州城被围得越久越好。毕竟你是征南军的主帅,南魏一天不降,为稳定军心安抚江南先朝老臣,你都不能死。”
  陈煜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年元宵节来。他买了兔儿灯去莫府看不弃,云琅在雪夜里发现了他的踪迹。
  那时的云琅少年热血,望向他的目光充满了羡慕。他单纯而热心的对他说,会保守他来莫府的秘密。
  他又想起变着法儿给不弃弄蛇胆。云琅像只骄傲的小兽冲他大喊大叫。现在这只小兽已经长成一只豹子。懂得算计,懂得威胁。
  陈煜从怀里掏出云琅扔回来的莲花铜钱放在案几上,轻笑道:“城破我死了,麻烦把这个交给不弃。她在孤山说过,如果我死了,她会找个更好的人嫁了。
  告诉她我的话,如果你肯冒险带她离开,那么就嫁给你。如果东方炻肯为她放弃六宫,嫁给他。”
  云琅闻言怒道:“你怎么能把她随随便便推给别人?”
  陈煜微笑道:“天底下对她好的男人,有能力保护她的男人不是你和东方炻吗?她才十七岁,一辈子还长。我死了,难道叫她随我一起死?或者,叫她为我伤心一辈子?我舍不得。”
  云琅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他的话。又觉得他说得太过云淡风清,让人听了着实有些古怪的感觉。
  他望了陈煜半晌,一屁股坐在陈煜旁边气呼呼的说道:“不弃怕他杀你,会安分的呆在望京。她进了宫,我想带她走都不可能。不管江南几时平定,只要他不放人,她只能留在宫里一辈子。”
  “你肯定有办法带她离开的。”
  “我是有办法。但你让我为了她置父亲于不顾?不管飞云堡的上千族人的生死?”云琅说着,眼里又有了悔恨。如果他不找到不弃,如果林丹沙不泄露不弃的下落。江南战事一完,也许他还能悄悄的送不弃离开。他噌地站起身来道:“今晚我要从北面攻城!望征南大将军替我督战助威!”
  云琅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煜扑哧笑出了声来,俊朗的脸上漾动着狡猾的笑意。他摇了摇头想,云琅是成了头豹子,他的爪子却永远不可能伸向不弃。
  云琅前脚才走,他的亲卫们便涌进帐来。
  “今晚离开。照原计划进行。”陈煜简短的下了令。拿着软布擦拭起他的长弓来。攻城之时,便是他离开江南之时。这计划不会因为云琅而改变。
  他心里隐隐有兴奋之意。从此后,他不再是先朝的东平郡王,也不会是东方炻的征南大将军。不做莲衣客很久了,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在发痒。
  进宫
  望京城和古代的都城很相似。分外城,内城,皇城三重。皇城之中又分两重,被四重城墙牢牢守护的宫城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宫。
  进了皇城又行了半个时辰才到宫城城门。不弃在此换轿进皇宫。她下了马车望着高高的宫墙叹气。除了没插电网,和监狱有什么区别?一有这个念头,她就忍不住想笑。为争着进监狱,千军万马的拼杀才能叫一个人挤进去,真没意思。
  一抬绿呢轿子停在宫门外。她回头望了望,鼓足勇气上了轿。
  照规矩坐在轿子里的人不能随便掀起轿帘往外探望的。这是很轻浮很小家子气的做法。就像坐顶级房车,自己动手开车门不够高贵。不弃在药灵庄在莫府在朱府受再多培训也改不了她的性子。她可以在那种场合装,但她的本性却是不当回事的。
  所以,她好奇的掀起了轿帘。看到随行在轿子旁边低头肃目如提线木偶般走动的宫婢和太监,不弃觉得好笑。她趴在窗口对离她最近的小太监喂了声问道:“这条巷子的墙里面是什么地方?”
  小太监猝不提防听到个清脆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抬起头飞快的看了不弃一眼,又低着头沉默的往前走。
  不弃觉得无趣,就起了逗弄之心。她吓唬他道:“问你话呢!你不回答,我回头告东方炻去!”
  石破天惊!她竟然敢直呼皇上的名讳!小太监的胸,步吓得停了停,后面埋头走路的一个宫婢便撞上了他。小太监被撞倒在地,不弃哈哈大笑起来。
  轿子因此便停下,一个年纪大一点的老太监飞快的小步路过来。小太监和那名撞倒他的宫婢便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嘴里依然一句讨饶的话都没有。
  不弃看到那个老太监站在二人面前威严的看了眼两人,尖着嗓子说道:“跪着,起轿!”
  轿子又被抬起继续前行。不弃冲老太监喂了几声都没得到回答。回头一看,那个小太监和宫婢还在磕头。接下来他两人会受到什么惩罚?她不知道。芝麻一点小事啊。犯得着把头都磕破了?她有点想替二人解围,又怕自己不懂宫里的规矩,帮倒忙,只能忍了。
  目光移向两侧高大的宫墙,不弃沉默了。这个小插曲让她没来由的感到一丝恐惧。
  在轿子里晃晃悠悠走了小半个时辰,又停住了,再次换轿。这一次是进了皇宫里的内宫。
  又行了一柱香,才真正的到了地方。
  不弃抬头看了眼门楣上的字:“荚蓉居。”她并未在意。走进去后发现这是座方正的四合院子。
  正房台阶下站着个双鬓班白的姑姑。神态端庄,眼神温和,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美貌来。她领着四名宫婢四名太监朝她行礼:“见过朱姑娘。”
  不弃在她们身前站定,笑道:“不必拘礼。这位姑姑如何称呼?”
  瑾姑姑站定,温和的说道:“姑娘可唤老身一声瑾姑姑。热汤已备好,请姑娘沐浴更衣。”
  不弃点点头,随她进了水房。
  瑾姑姑眼神一动,四名婢女便动起手来。
  这是个懂规矩的宫中老人。不弃这样想着。闭上双眼任宫婢们侍候自己沐浴。
  但她闭着眼睛仍感觉到瑾姑姑的双目光一直粘在她身上。变态老女人,不弃心里暗骂。替东方炻看她的身体。可惜我没点守宫砂!九叔是男人,不懂这个。
  对,一定是这样!
  十七岁的女孩子像春天怒放的第一朵花,娇艳柔嫩,她现在的身材很好。胸部像柔软多汁的水蜜桃,腰不足盈握。全身上下没痣没疤。不弃泡在热水里想,你尽管看。她又恶毒的想,你看了再汇报给东方炻。让他瞧不见吃不着急死他!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眼睛一睁开就和瑾姑姑的对在了一起。瑾姑姑并没有退缩,平静的审视着她。嘴里慢条斯理的吩咐道:“姑娘装扮好了便移步至莲台用膳。”
  宫婢们娇柔的同时开口应下。她便折到门口站定。
  膈了屏风水气氤氲中,不弃仍能看到瑾姑姑塑像般的站姿。她突然想起过大江时,太监提醒她注意用膳时的规矩。她不禁有些茫然,进宫之后,她难道还要来一回绝食抗争?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瑾姑姑是绝不容她在宫里张牙舞爪横行霸道的。
  东方炻找了这个么老女人来服侍她,他想改造她?让她适应宫里的生活,做一个,至少在外人眼中合格的嫔妃?
  进宫不足半日,不弃就感觉到了压抑。尽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对她提要求。
  莲台就在荚蓉居后院。转过回廓后,她就看到一池湖水。隔一丈便有名内侍挑着宫灯低眉顺眼的站着。不远处的亭台上灯影绰绰。还未走近,她就看到东方炻撑着栏杆的身影。
  他没有穿皇帝专用的明黄。而是换了身白色的衫子,身形硕长,玉冠扣顶。
  不知道的,只以为是个凭栏望风的翩翩男子。
  “姑娘,小心台阶。”一名虚扶着她的宫婢小心的提醒她。
  这时代,贵女走路若没有人扶,是很没身份的。不弃从善如流。朱府的几年养尊处优,她早清楚了一切规矩。在朱府她不要婢女搀扶,不是重要场合绝不干这种装柔弱的事。今晚,她没有吭声。
  瑾姑姑走在她身后半步,眼里露出一丝满意来。她是东方炻的奶娘,一切宫规早已溶进了她的生活。她自告奋勇来服侍不弃全因为东方炻。从看到不弃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在观察她。
  她默默地跟在不弃身后,看到她迈着小步优雅的登上台阶,暗想也许她不用赞太多心思就能调教好她。
  东方炻早听到了脚步声,他刻意压抑着没有转头去看。他喜欢品尝惊喜。他望着湖水想象被瑾姑姑打扮之后的不弃会是什么模样。脑子里随之浮现出的还是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眸。东方炻哑然失笑。
  上了莲台,不弃没有动。
  瑾姑姑一呆,马上开口道:“皇上,朱姑娘来了。”
  她和四名宫婢都行着最标准的宫礼。她以为她开口说了话之后,不弃也应该行礼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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