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寂静岭

第16章


小音乐盒上分别刻有这三套童话里主人公的雕象,很是精美,但是“小美人鱼”和“白雪公主”调换了位置。 
詹姆斯把它们反了过来。音乐盒开始歌唱,顿时一首凄美而又诡异的乐曲响彻整个大厅。音乐盒上的大钟的指针开始快速转动,发出微弱的摩擦声。 
“咯!”音乐盒下面的小抽屉突然打开了,里面有一把小钥匙。詹姆斯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拿出来,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音乐继续在房间里回荡。詹姆斯估计这可能是楼梯口小铁门的钥匙,于是立刻跑回去。 
当詹姆斯跑回去的时候,铁门已经开了。楼梯上的地毯伸了出来,几乎横过整个走廊,似乎是在表现它对詹姆斯的欢迎。墙上挂着油画,画上都是寂静岭的景物。詹姆斯注意到上面有医院,还有历史博物馆。詹姆斯还是上去了,每一脚踩在台阶上的地毯,都发出闷响,每一声闷响在楼道里回荡后,有传入詹姆斯的耳朵,仿佛是一位高贵小姐轻轻的脚步声。 
詹姆斯直接来到三楼,一切都没有变,完全是三年前的老样子。房门的样式,地毯的样式,甚至楼梯口花瓶插着的花。312房间就在左边。316,315,314……一个个号码牌从詹姆斯眼中飞过,他差点都扔了一路上用来防身的长剑。 
詹姆斯在312房间面前停住了。无数条锁链缠绕着房门,横七竖八的,门上还有用指甲抠出的字迹“不要进”,锁链最后聚集的地方,挂着一个大锁头―门被彻底封死了。詹姆斯无奈地准备离开。突然,他的头开始剧烈的疼痛,许久也没有动静的收音机也猛的响了起来。詹姆斯眼前的景物开始变的模糊,耳朵也开始听到奇怪的声音。他感觉自己到了一条陌生的走廊,朦胧中他看到一个好像自己的人在跟别人对话: 
“玛丽会死?……你……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我很遗憾。” 
“可你是医生啊!救人性命的天职!你怎么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您请冷静下来。作为她的医生,我保证我已经进了最大的努力,但是……针对她的情况至今还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 
“她还有多少时间?” 
“恐怕不能给您一个确定的答复。最多三年……也许六个月……不可能说的准。” 
詹姆斯慢慢地昏了过去,刚才的对话钩起了他最深处的回忆,玛丽真的去世了,她真的病死了,她根本没有来过什么信,所以信封里面是白纸。
他猛的睁开眼睛,自己还站在312的房门前,四周的环境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詹姆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把手插进口袋,迅速从里面掏出刚才从音乐盒里面得到的金属小钥匙,把它插进锁头里。 
“砰!”锁头突然崩掉了,四周的铁链也开始崩开,几个连接链子的铁环崩开之后,铁链整个掉了下来。“312”这个门牌号码在詹姆斯胸前的电筒照射下反着金光,詹姆斯突然发现,整个走廊就只有这个门前有灯光。他现在要坦然的面对这个真相了,在这个小镇的安排中,遭遇了如此多的痛苦,现在终于是一个了断,詹姆斯把颤抖的手慢慢伸入内袋,掏出房门钥匙,一把仿古造型的钥匙,具有长柄及交大的锯齿,他把钥匙慢慢的插进去,每进入一点,就会听到部件吻合的声音,没有遇到一点阻力,这两个天生就是一对,只是分开的太久…… 
门开了。它缓缓地张开,发出“滋”的声响。房间采光很好,即使是在如此的浓雾里,也很亮堂。 詹姆斯走进去,这里的一切都收拾的非常整齐,一切都似乎为了詹姆斯的到来而准备好。桌子上一尘不染,没有任何书信。 
詹姆斯环顾着这一切,想起玛丽生前的样子,她的音容笑貌,历历再现。他在电视前的沙发上坐下,却没有打开电视,因为他早已经试过,这个小镇所有的电视,电话等都无法使用。在这个房间,电视下面还有一台录象机。詹姆斯盯着电视,仿佛里面有有趣的图象,他似乎能通过黑色的屏幕看到其他的什么东西,他在打量着这套设备,这套三年前的“家庭影院”。然而他的眼睛突然停住了,目光聚焦在录象机的上面,在录象机的左上角亮着一个小小的绿灯。它似乎还可以运作! 
詹姆斯走上前去,他的手因为激动而不停的抖动,他把口袋中的录象带拿出来,费了好大的尽才把它塞进录象机里。电视上开始出现雪花,之后是扭曲的画面,渐渐的开始变的清晰…… 
“你不要告诉我你又在拍?拜托,别这样”玛丽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个地方……如此宁静,这整个地方曾经是神圣之地……答应我,你会带我在来这里一次的,詹姆斯……”电视上的玛丽就在现在詹姆斯看录象的地方,那时她还这么得青春,充满着活力,比玛利亚漂亮的多了。玛丽开始坐在床变,出神地凝视着窗外的风景,当时也是一个大雾天,并且,寂静岭也是一个有名的雾都。这一切都从詹姆斯脑海深处钩出美好的回忆,可惜那台摄相机已经丢掉了…… 
突然,画面开始扭曲变的模糊,一个古老的片段代替了之前的内容:因为病而全身溃烂的玛丽静静的躺在床上,嘴角微张着,似乎有话要说,旁边的白色小花已经枯萎了。荧幕上,詹姆斯走到旁边,低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突然拿起一个枕头,狠狠地捂住玛丽的脸,直到她不再动……枕头落在床边,好像一个被遗弃的娃娃。 
荧幕变成一片雪花。 
劳拉突然推门进来,跑到詹姆斯的身边。 
“你找到玛丽了吗?你找到你的信了吗?如果没有,那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个地方。” 
“玛丽已经去世了……”詹姆斯无力地坐在沙发上。“玛丽已经死了。” 
“骗人!撒谎!”劳拉围着詹姆斯跑,显得很生气。 
“是……真的。” 
“她……她真的是生病而死?” 
“不……我,我杀了她……”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关心她!”劳拉气地跳起来。她不停的摇着詹姆斯的肩膀,大喊着。“我恨你!我恨你!她一直在等你……为什么?” 
劳拉哭着跑了出去。 
詹姆斯耷拉着脑袋,呆坐在电视前的沙发上,“很对不起……很对不起……劳拉”他不停的自言自语,口袋里的收音机又开始发出沙沙声,沙沙声中,詹姆斯听到了玛丽的声音。 
“詹姆斯……詹姆斯……你听到我的声音吗……你去哪里了……”詹姆斯想把收音机关掉,它却依然发出声音。“我想见你……詹姆斯……你迷路了吗……我就在附近等你……快来找我……” 
詹姆斯站起身,现在他明白了一切。所有残缺的记忆已经紧密的联系起来,成为了一个整体。寂静岭的浓雾再也掩盖不住真相,他也再逃不过杀害妻子的罪!他慢慢的走出去,现在,他要用自己的手了结所有的一切。
走廊的灯已经全灭了,墙上显示出斑斑黑点,仿佛被火烧过,詹姆斯胸前的电筒的光线逐渐暗淡,最后也灭了。窗外已经不见浓雾,反而变的漆黑。在312房间旁边的门上,贴着一张暗红色的纸。“这是最后一张纸……”詹姆斯暗想。 
连接走廊两边的大门现在变成了一堵墙,唯一的路就只有下楼。詹姆斯本来还想回到一楼,却发现楼梯底部也变成了一堵墙。两旁的墙壁似乎变的越来越旧,越来越破旧。地毯还是红色的,不过像是浸过了血,墙上仍然挂着壁画,画中的医院显得更加深沉。 
詹姆斯来到二楼。本来这里应该是客房区,但是所有的门牌上面被打横的刻了一到深深的刻痕,刚好遮盖了号码。每一个房门都一模一样,让人无法理性的选择。 
詹姆斯于是随便的打开一扇门进去,却发现自己仍然在走廊里,只不过是来到走廊的另一边。 
环境变的更加破旧,这里很安静,却总是有一些东西在冲击着詹姆斯的耳膜,像是金属撞击声,又像是呼吸机发出的声音。这里有无数的房门,就是有无数种空间组合,而且没走一次,周围的环境就变的更加破旧,墙壁变的越来越黑,家具变的越来越扭曲,就像被大火烧过! 
詹姆斯已经无法回到他来的那个地方了,他每走进一扇门,干脆直接进入对面的一扇门,就这样,在走廊两边来回的穿梭,伴随着墙壁的脱落,事物的扭曲,詹姆斯迷失了,在这个精心为他准备的迷宫里。 
他终于停住了。现在,墙壁已经完全不成样,脱落的地方露出了铁丝网,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烧焦气味,几乎让人无法呼吸。詹姆斯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在撑下去,他决定沿着走廊碰碰运气。他已经无力把手抬起来,于是索性将其插入口袋,却以外的碰到了一个瓶子,他还有一瓶健康饮料!一股暖流从胃部散开,流向四肢,他甚至感觉到头也没有这么疼了,周围的环境也没有刚才那样让他恐惧。 
他沿着走廊走,每经过一扇门,就把它打开,第一扇门的后面居然是公寓的布置,而且就是詹姆斯得到电筒的那个房间,里面的那个服装店才会有的塑料试衣模特,而詹姆斯突然发现,模特身上穿的套装,竟然是自己妻子玛丽长常常穿的那套。 
他没有进去,而是继续往前走。他推开第二扇门,里面是一间病房,天花板拼命往下滴水,就像下雨一样,墙壁上,床单上,都蒙着雪白的布,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 
第三间是精神病院里面才独有的防止病人自杀的房间,四周的墙壁上铺着厚厚的垫子,但是上面全是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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