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一乘二

周六
    陪着落奔来化源道馆的牙各很是兴奋。
    呵，她家落奔好像越来越把她当回事了。想来这个自己即将认识的叫火图的女子一定是落奔挺重要的朋友吧！这么说来，自己离落奔的距离又更近了一步咯！
    想到此，牙各又忍不住愉悦地失笑出声，惹来走在前头的落奔背转身一个白眼相送。“我说你到底在兴奋个什么劲？”
    从两人坐上车开始，这家伙的笑泉神经好像就特别发达。没来由地，就突然地自个在那傻笑两声，上车到下车短短二十来分钟她竟傻笑了三回，加上这次可是第四了。
    对于落奔投送过来的BS白眼，牙各很自觉地在接收后直接放掉任它随风飘去，几个快步上前她很是亲热地伸手挽住落奔。“落奔呀，你不能一人走这么快呀，我们是一道来的既然该迈出一致的步伐才对呀！”
    瞅着牙各那双有如八爪鱼般缠抱在自己臂上的手，在很是无奈地摇了下头，落奔也懒得再与对方多加言论，任由她双手爱怎么缠抱就怎么缠抱去。
    于是，从内室走出来的火图，瞧见的就是俩人一副极其亲密的画面。
    一个帅气的笑，她直率说出自己的第一感觉：“若不是事先知道你们是俩姐妹，我会以为你们是对甜蜜的情侣。”
    落奔在怔了下，很不自然地一笑说了句“别说笑了”之后就娇瞪了牙各一眼，然后拍掉对方的那双八爪手，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接到瞪眼的牙各很是无辜地回她一恶劣的笑。“我说奔奔呀，你这般急着与我划开，莫不是不知道这世上有句话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落牙各！”落奔恼羞成怒地窘着张红脸嗔叫道。
    牙各作势掏了下耳，后漫不经心地斜了她一眼。“听着啦，我又没耳聋，不用这么大声。还有，顺带提醒你下，虽然我是美男爸的女儿，但不代表你姓落我也得姓落，别老是落牙各落牙各的叫！我叫淳于牙各。”
    “你——”落奔听了险些气结。深呼吸了口气她恼火道：“我就要叫你落牙各！你能如何？”
    淡瞥了对方一眼，牙各懒懒地回应道：“不如何。就是爱理就应！不爱理不鸟你！”
    一旁的火图瞧见两人这气压越来越低，出了声：“来到这馆内，斗嘴呕气倒不如打上一场，我可以免费给你们当一回裁判。”
    牙各一听比落奔更早地反应了过来。她对着火图摆手嘿笑道：“谢谢好意，不过这打斗的事就免了。咱不崇尚暴力！”
    落奔很不给面子嘲道：“是打不过吧。”
    牙各冷哼一声外加一个阴眼朝她瞪射过去。可恶的家伙！不就是空手道黑带二段嘛，嚣张个什么劲呀？朝火图露齿灿烂一笑：“听说你的身手很不错。要不，你帮我上场训下我家奔奔如何？”
    火图浅笑地如实言明着：“她打不过我。”
    牙各听了嘿笑地朝落奔挑了下眉。“所以说落奔呀，别用你的优势嘲笑我的弱势。你看嘛，在火图面前你便倒转为弱势那一方了。”
    落奔凉凉地瞟了她一眼。“你倒挺会自圆其说的嘛。”
    “圆得过就是我厉害呀！”
    对于牙各的自负，落奔才懒得再予以搭理。对火图说道：“我进去活动下，她交给你了。”
    牙各挥了挥手，一副巴不得落奔早点走的催相。“去吧去吧，我好跟火图私聊私聊。”
    落奔在瞪了她一眼背转身去了内堂。
    盯着她那渐远去的柔美背影，牙各突地轻叹了口气。惹来火图的寻思探问：“为何叹气呀？”
    “只是有点迷惘而已。”不想自己的情绪太过低落，牙各给自己也给火图淀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走吧，带我四周逛逛。”
    “那我们先从东院开始吧！”
    火图也暂抛开心中的那份寻思，带着牙各朝东院走去。
    在一一地把东西南三院都逛完后，两人开始进入了北院。
    在这里，牙各明显感觉到火图的脚步不似先前的轻快。尤其是在自己指着行至目前为止所看到的第一间紧闭着门的独立房屋好奇一问时，对方那复杂的神情更让牙各有想进去探究这屋子的欲望。直觉告诉她火图定是个有故事的人，而这间屋子更是故事中不可缺少的部分。
    虽然想知道故事的欲望撩得她心痒痒的，但她还是将其强压按忍了下去。火图是落奔的朋友，她不想自己满足了好奇心却把对方的痛擢到，于是把话题差开。
    “我们回去找落奔吧，我好想看看她训练时的神情。”
    对于她的不继续追问，火图在诧了下似是想到什么的会心一笑：“难怪落奔会说跟你在一起很舒心，你有一颗细腻体贴的心。”
    牙各听了笑得极其地开心，她兴奋地向火图确认着：“跟我在一起很舒心，落奔真的这么说吗？”
    火图点了点头，随至落下一问：“你很在意着落奔的想法呀？”
    “谁让我喜欢她呢。”
    在迎上火图似笑非笑的眼神，牙各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在猝不及防的状态下被对方这一快问追出了深藏在内心中多年的秘密。此刻那颗被透彻的心如同少了一道安全堡垒再也无法淡定了，她有着一瞬间想把这话给虚掩过去的念头，可傲气的心却不允许这一念头的实施，实施了就意味着否认，否认了对落奔的情感就等同于否认了自己。
    医院的那一次惊鸿之瞥，落奔的身影驻进了她的心房。虽然过后，上天在身份这件事上跟她开了个玩笑，但她却未打算赶走这个已上了心的身影。当一个人晚上睡去早上醒来嗅到的外界气息除了孤单还是孤单时，心中有那么一个人住着总能感受到一点点的慰藉。
    当这点慰藉变得如同呼吸一般重要，记忆中那道很深的刻痕就叫思念，这种暖暖的思念很简单，它静静地躺于心房内，晴天时同她出来享受阳光的抚摸，雨天时陪她在窗台边聆听着雨声，她满足于这种纯纯的畅想。
    后来，餐厅与美男爸的偶遇，她明白了她失去了再拥有这种纯纯畅想的权利。终究她这条自己强拉上的平行线，还是弹回了命运转盘的交集处。内心深处那道被封锁的贪念又复苏了，尽管她理智地予以压制，但，却一日日地脱出掌控。
    深吸了口气，牙各轻扯了下唇角，“与你才首次碰面，我就把秘密丢了。火图，你之于我可真是个危险指示牌呀！”
    火图爽声一笑。“那我该远离你吗？”
    “自是不该。能回答我个问题吗？”牙各一脸诚挚地咨询着她的意思。
    火图在有着一会的沉默后点了点头。
    牙各并没有直接马上问出问题，而是静静地注视着脚下的地板。
    火图从她这一举动中，了然了这是对方在给对方自己同时也是给她的多一些心理准备的时间。这将是个凝重的问题，而在点头的前一刻她已有了预感！
    “你喜欢落奔吗？”
    在牙各抬眸缓声地问着自己，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的火图愣还是怔神了好一会儿才能给了回应。“曾经。”她的声音淡淡轻轻的，却透着点无法散去的惆怅。
    凝望着火图，牙各的眼神有着那么一瞬间的迷惑。拥有这么一张富有个性张扬的脸，其主人该有着怎样一颗激热的心？被这样的人爱着，即便是在大寒冷的冬天里，心也会因为被滚烫着变得暖暖的感受不到冷意的侵袭吧！
    如此的火图都无法憾动落奔的心。那自己呢？心中那越来越趋于主势的贪恋真的要任其放纵吗？
    一种茫然袭上心头，她有些无力地靠贴在身后的那道墙上。缓声问着火图：“现在呢，落奔还住在你心里吗？”
    “住着了。”火图的语气似在自我低喃又似在同她倾诉着：“只是，现在她不是在我心房上，而是在心底下。我会继续守护她，但不再侵扰她。”
    曾经，她的爱像火焰般艳烈！在肆意燃烧灼伤自己的同时，也灼伤了身边的人。她的叛逆、桀骜不驯最终也让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个温文的男子扭转了她的人生，可她却只能悲哀地看着他的人生在她面前因她而毁灭。
    因同一个人而怀着心事的两人，就那样呆呆地仰望着天空漫游在各自的世界里。直到落奔寻到北院这边来找牙各时，两人在回神后互望了一眼。此刻，读不读得懂对方内心深处的含意已不再重要，她们想要的只是通过这眼神的交汇寻找着一个各自坚持的平衡点。
    后来，两人留在道馆内吃了晚饭后才一道离开了道馆。
    回家途中，车子还开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牙各突地要求落奔把车停下来。
    落奔在停下车很是不解地望着对方。“这回是哪根经想抽风呀？”
    原以为牙各会很有激情地回嘴反顶驳她，谁知她却似是很疲倦着地说道：“落奔呀，能让我在你肩上靠会吗？”
    落奔在愣了下无言地贡献了自己的肩膀。
    轻靠在对方的右肩上，牙各缓缓地闭上眼。
    似是只过了几秒钟，又似是已过了好长时间后，她低喃地问着落奔：“有天当我们不再处在同一屋檐下，在隔了好久好久后，你还会想记起我的样子吗？”
    落奔的身子在僵了下，紧接着皱了下眉。“我不回答假设性问题。”
    牙各听了双眼缓缓地睁开又再缓缓地合上。“你觉得这会是假设性问题吗？”
    “要不然呢？”
    对于落奔的反问，牙各没有给以回应，也没有继续追问着索要答案。
    她只是静静地靠着落奔。她需要在这份宁静中寻找着下一个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