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笑仙尘

第62章


  见她将花灯放入河中,双手合十禁闭双眼,江景遥走去问她:“你写了些什么?”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陆宴儿站起身,“对了,你记得曾经我们在九江城外的大槐树下许得愿吗?”
  “嗯。”江景遥其实早已忘记,也不记得自己是写了什么。
  “你的愿望可实现了?”
  “嗯,实现了。”江景遥只能跟着点头。
  余下沿街两边也都是摊贩,琳琅满目什么都有。
  快到街尾,江景遥便提议不如早早回客栈。
  他刚说完,听到街边有人呼喊。随声看去,几名手持木棍的男子正在砸一人的摊子,摊主是个年轻人,被打倒在地。那些人噼啪一通乱砸,将摊子贩卖之物一概砸烂,然后扬长而去。
  过路人纷纷漠视,江景遥有些看不下去,倒是陆宴儿先冲了过去。
  “你没事吧?”
  年轻人坐到在地,满脸伤痕,“没事没事!”
  “为何他们要砸你摊子?”江景遥奇怪问道。
  只见此人哎一声,刚要说什么,却晕了过去。
  江景遥与陆宴儿将他送到医馆,等了一夜才见他醒来。
  此年轻人姓高名松,本来是一名书生,后来母亲重病,为了生计才无奈出来摆摊赚钱。
  陆宴儿问他怎么会惹得那票恶棍。
  只见高松叹气低头,“是我爹,他本来是个老实的农作人,后来染上赌博恶习,现在全家欠了一身债,可爹却死在了那群恶棍手下……”
  江景遥却颇有异议,“赌坊从来不做无利买卖,他们砸了你的摊子,你更加还不得钱财,赌坊又怎么可能放过你?莫非他们要的并非只是钱财那么简单?”
  高松一笑,“还真被你说对了,他们窥觊的是我母亲的嫁妆——蓝玉王母像……”
  “你母亲的嫁妆?”这下轮到陆宴儿奇怪了。
  “无错,我娘本来是一位地主的千金,后来介时我爹,娘说我爹老实本分,不会亏待他……虽然我知道外公到现在耿耿于怀,但是那箱子嫁妆也知道他依然疼爱着我娘。”高松似乎是遇到了知己一样,不吐不快,“后来不知道让那群赌坊的人知道,我娘有一尊蓝玉王母像,便想归为己有……他们骗我爹去赌,赌到后来倾家荡产……”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报官吗?”
  “报官?官怎么管得着!”
  想来也是,赌坊能开的如此欣欣向荣,必定有人撑腰。
  几人刚聊两句,听到医馆外一阵细琐之声,江景遥觉得有所问题,便带两人离开。不久才知是赌坊的人追来,无奈之下,在高松的提议只能先回高家再说。
  高松的家在镇外田边,还好是个有瓦盖头之地,不算太过落魄。
  
                  肆三章 王孙后代
  屋中简陋,高松见两支蜡烛也已经烧到了头,他笑着从柜子底下拿出两根新的来点上,听到他母亲在喊他,只能抱歉的先进了屋。江景遥环顾了一下四周,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可想而知当年高松的父亲赌博的有多沉迷,把一家一当全部败光。
  陆宴儿坐在前堂桌边荡着双脚,她说:“看来高松的日子过的不怎么好。”
  他们在屋子里坐了好一会儿,才看到高松从里头出来。他手上还拿着一座玉像,不用想看来就是那蓝玉王母像。他把坐像放到桌上,即便只是座玉像,也能看得出她的雍容与众不同。
  “就是这个了。”高松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因为母亲,或许我真把这个交出去解忧了。”
  “看起来你母亲还真是不简单啊。”江景遥看着玉像好一会儿,玉石剔透,放在光下似乎能看到其中有云絮浮动,整块玉石毫无拼接之处,看起来是用整块玉石雕刻而成,价值非凡。
  “是吗。”高松听到这样的评价,嘴角微微抬起,看来他真的是很爱自己的母亲,“但是,如果我母亲只是个农民的话,或许现在的日子……”
  陆宴儿听他的话好像产生了共鸣,连连点头,“是啊,那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呢?”
  “离开?谈何容易。”高松叹气,“家母双腿残疾不能动弹,要离开并非一件易事,更何况家中已无多钱……”
  江景遥与陆宴儿对视一眼,似乎心里有所想。江景遥问他,“你可知道这玉石像的出处?”
  “家母并未告知。”
  “关于西王母的传说……”江景遥背手说起,“千百年前,传说有一国皇帝去往西域之外,得见西王母之盛宴,在宴上两人相互赠礼、相互对歌述志。后皇帝归来,说西王母彬彬有礼如一妇人,便命人雕出这尊玉石像。”
  说完,江景遥停在那里,他看了一眼这尊玉石像,“如若尊母只是一位地主的女儿,又怎么会得到这尊玉像?”
  这一问,问得高僧愣在那里。
  他突然一拍桌子,“你,你什么意思?!”
  “没有任何意思。”
  高松看着江景遥,似乎他的话已经激怒了高松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这尊玉石像我们也是得到的来历不明了?!”
  “我可没有这么说。”江景遥耸了耸肩,“但是……”他刚想要说什么,却听到了屋子外有奇怪的动静。江景遥赶紧让他们噤声,叫高松带着陆宴儿躲到里屋去。而江景遥自己则跑到了屋外,果不其然,是赌场的人带着人马赶到了这里。
  这就叫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江景遥拔剑而出,见来者怎能说不是熟人。
  “哼,又是你。”赌坊的带头人双眉紧蹙,见到江景遥站在外,他一摆手道:“给老子上!”
  这群从赌坊出来的小喽啰又岂会是江景遥的对手。见手下纷纷落下马来,带头人气焰一下子灭了大半,他手持长刀张牙舞爪,好像很有能耐似的。
  “你到底何人?!为何要多管闲事!”带头人心知打不过江景遥,可这些话说还是要说的。
  “那你又是何人?为何要闯到我的屋子来?”江景遥说道气定神闲,丝毫看不出破绽来。
  “嗯?你的?”带头人双眼左右一瞄,“胡说!这里分明是高家!”
  江景遥大笑,“高家?可笑,半月前我就住在此地,这里又岂会是高家之宅?!”
  他撒谎也并非故意,屋中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要他们如何抵御。而江景遥虽然已经让这群家伙丢了士气,可如果无赖起来还是无法抵抗。倘若今天能赶走他们,接下来让高家母子离开便可以了。
  这群无赖在门口搅和了一会儿,才收拾残兵离开。
  江景遥回到屋内,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陆宴儿才从屋里的帘幕后面探出脑袋来。
  “他们都走了吗?”陆宴儿瞪圆了眼睛朝窗外看去,然后悄声说道。
  江景遥一笑:“他们不走我怎么会进来……高兄还在屋里?”
  “是啊。”陆宴儿点头来,“好像高母病又重了,差一点让她喊出声来。”
  看来,别说江景遥在外面要小心不漏破绽,他们在里面也要处处提防着。
  高松非常感谢江景遥的帮忙,硬是要请他们吃晚饭。他们自然不会拒绝,也为了防止那群无聊之徒重新打道回府,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当夜,待高松伺候他的母亲入睡后,才到前堂与江景遥把酒言欢。
  几乎是在诉苦,江景遥全数收下。
  “哎……”只见高松哀叹一声,“如果不是家父当年赌博,或许我如今早已名登科举。”
  言语之中,江景遥看出高松本来是书生,他的模样哪里像是个生意人。所谓文弱书生,大概说的就是他。因为老父亲的恶行让他结束了继续深造之路,转而去做买卖。可惜又因为蓝玉王母像的关系,让他不得安稳。
  江景遥旧事重提,问他是否决定离开。
  可见高松摇头,“母亲不想离开……我又何尝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高松看着屋子晃了一圈,这里好像是他的枷锁一样,让他逃都逃不掉。
  坐在一边的陆宴儿终于忍不住说话了,“但是如果你们不选择离开,这赌坊里的人会源源不断的来骚扰你们……我们也不可能一辈子帮你们啊。”
  听到这句话,高松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跪到江景遥面前,“江兄之前的大恩大德,高松我无以为报……”
  第一次被别人跪江景遥要如何能承受,“快快请起!”
  “不如这尊蓝玉王母像就送给江兄你,来报你的大恩大德!”
  听得此话,江景遥更加不能接受,他当下拒绝,还对高松说,“你尊玉石像,岂非你说送就能送的。”
  江景遥瞥眼看着搁置在一边窗户边木桌上的蓝玉王母像。玉石像虽然被烛光照耀,表面看起来泛着金光,但其实通体幽幽蓝光是逃不出江景遥的眼睛。
  想这尊玉石像一定不简单,自然不能随意定夺。
  忽然,从里屋传来了蹒跚的脚步声,还有老妇人的咳嗽。高松一听不妙,赶紧朝屋里奔去,细琐碎语,听得是老妇人要下床而来。
  高松扶着其母来到前堂,江景遥才看清楚老妪模样。听闻刚到一甲子的年轻,却皮肤暗黄发黑,满脸皱纹加深老妪的疲态,也许是卧床多年的关系,老妪的双腿细如竹竿,恐怕不是因为有高松扶着,不然早就已经瘫倒在地了。
  “这位少侠……”老妪撑着身子坐到前堂竹藤椅子上,看着眼前的江景遥与陆宴儿来,“看来你对这尊……玉石像的来历……颇有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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