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妖出墙来/风妖

第53章


  一年后,女婴因为下人疏忽滚下床,忽然啼哭,之后如常人般,能动,能哭,陈家大喜。
  地府。
  奈何桥。
  孟婆看着那个面如焦炭的鬼差。
  “孟婆,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只有一年寿命,会跌下床摔死的吗?怎么没死?”鬼差不解的翻着一本黄旧册子。
  孟婆笑笑:“可能命数变了吧,这天地间的命数啊,本就不是一本小册子可以掌控的。”
  离魂界。
  小白看着头顶的那点光亮。
  天亮了啊。
  他低着头,应该是在笑。
  红绸无声无息的现了身。
  “你要我做的,我已经照做了。”她说。
  小白点点头:“怎么样?那个身体可适合她?”
  “就算不适合她也挣脱不得,我已封了她的魔力。”
  “记忆呢?”
  红绸没说话。
  “没封吗?”
  红绸脸上扬起一抹苦涩的笑:“风畔,你何苦?”
  风畔还是没有眉目:“那又能怎样?”
  “你可以再投胎转世,这离魂界保全了你的元神,你可以像其他结成魂的离魂那样投胎转世。”
  风畔摇摇头:“我宁愿在这里漫无目的过下去,也不要再忘记。”第一次忘记,再记起时痛彻心扉,他不要再来一次,肉身可以没有,神力可以没有,记忆化成灰,却也要记得。
  “回去封了她的记忆吧。”他幽幽地说。
  红绸猛然吸了口气,眼中闪过晶亮的东西。
  “知道我当年为什么成魔吗,风畔?”她说,“因为情念,欲望太过强烈却不可得,就算我被封在小妖的体内,我也念念不忘,但现在看来,我输得彻底,当年的神魔大战,一切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风畔没作声。
  “我不会封她的记忆,要痛就一起痛,没有必要你在这漫天的黑暗中苦苦挣扎,而她继续无忧的过下去,我做不来,”说到这里眼泪已经被逼了出来,“我会想办法救你,无论用什么方法。”
  说着再也不看风畔,隐去身形。
  风畔半天也没有动,离魂界的风“呜呜”的吹着。
  “离魂界,深无边,魂飞魄散无穷尽……”有离魂在轻轻的唱。
  墨莲(小黑番外)
  他是赤霞君最小的儿子,刚出生时他是一朵全身墨色的莲,常在父君的莲花池中嬉戏,总是让随他一起玩耍的下人们在满池的莲中寻找他的所在,乐此不疲。
  从下人们那里听说,父君出生时也是一朵墨莲,所以众神里就有人传说,他会是最有望接替父君成为赤霞君的人。
  满五百岁时父君请了天上的众仙来给他作寿,众仙欣然而往。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吧,当时的她已经是天帝新纳的妃子,一身荣光,万千妩媚。
  五百岁,在仙界不过少年人的年纪,他不喜欢大殿里的热闹,便化成了莲在池中睡午觉。
  不知睡了多久,应是天色渐渐暗去了,他从众莲中露出头,看着暮色黯淡,然后一抹纤细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不由得定睛看过去。
  一身白衣的女子,头发梳成了高高的髻,立在池边。
  他经常听父君回忆千年前去天宫做客,嫦娥仙子在众仙面前起舞的身姿如何美丽,现在看到这一女子,不由怀疑那就是嫦娥。
  女子并不在起舞,只是看着满池的莲花,露出绝美的容颜,他几乎看痴了。
  然后,她终于发现他,池中最美的一朵墨莲,轻轻的凑过身,想闻到淡淡的清香。
  如果他是人形,他一定会面红耳赤,还好他现在只是朵莲,墨色的莲。
  “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女子弯□时掉进了池中,她顿时一阵惊慌,那是只簪子,天帝送她的定情信物。
  她默默念了咒想要下水寻找,然后他现了身。
  “你不要下水,污了你的衣裙。”他说,一身黑衣立在水中,定定的看着她,“我替你找回来。”
  她又是一惊,然后点点头,看着他沉入水里。
  不多时,他捧了那簪子浮上来:“是这个吗?”
  她欣喜,忙点头。
  “我替你戴上。”说着拿了簪子靠向她
  她向后退了一步,表情有些怯,然后看他一脸失望,拿着簪子不知所措的样子。
  不过还是个孩子,她有些不忍,便又侧过头去:“戴在这边。”她说
  他转忧为喜,高高兴兴的替他带上簪子,嗅到她发间的清香,脸顿时红透。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他。
  “君莲,”他说,“你呢?”
  “我……。”
  “朝容。”在她要回答时,身后有人唤。
  她回头,他也看过去,是个气宇不凡的男子,他认识,那是天帝。
  “朝容,怎么跑来这里,进去吧。”天帝冲她招招手。
  她一笑,万般温柔,为了那个唤他的男子,然后回头看他一眼,匆匆去了。
  他眼看着他们走远,嗅着指间的余香,第一次尝到妒忌的味道。
  他一千岁时上天宫朝圣。
  那时的他已经是个翩翩美少年,众多仙家都想把自己的女 儿嫁给他,但父君帮他定了天帝的女儿。
  天帝的女儿不过四百多岁,还是个小女童,当时天帝病魔缠身,他在天帝的床塌旁行了礼,然后看到朝容牵着女儿走了过来。
  五百年不见,她依然美丽,只是眉宇间的怯意已淡,取而带之的是一股凌利之气他不喜欢这股气质,但他仍是痴迷般看着她。
  “那以后就是你的妻,”天帝没有注意到他的分心,手指颤抖的指着那女童,“我的女儿。”
  他这才回神看过去,是个表情冷淡的女孩,眉目像极了她的母亲,只是他丝毫没觉得心动,对他来说那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天帝邀他在天宫住上几天,他欣然同意了。
  浩淼天宫原比父君的赤霞宫来的气派,他一路看,一路玩,路过天池看到那满池的白莲时他想起了那时的她,低身轻嗅莲香,那般美丽,然后猛然间相思涌出,他忽然很想见她。
  而她像是知道他所想,在天池的另一头缓缓而来。
  “君莲,好久不见了。”她依然一身白衣,冲他嫣然一笑。
  别人都唤他“君少”,她却直接唤他名字,他胸口不觉一颤,又是满脸通红。
  “朝容还是这般美丽。”他看着天边的朝霞仙子起舞,像是在夸奖朝霞美丽,又像是在夸她。
  她轻笑,也看过去:“美是美,不过再美也是过眼云烟,可惜了。”
  “什么意思?”他看向她。
  她忽露悲凄之色,转而轻声低泣:“天帝病重,恐不久于世,以后我孤儿寡母该有多可怜?”
  “如何可怜?”看她哭泣,他慌了手脚,采了手边的莲叶,化作碧绿的帕子递给他。
  她嘤嘤的哭,碧色的帕子纠作一团,却不发一言。
  他发急:“朝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终于说话,垂眸道:“天宫之事,少君还是不知道为好。”
  她又唤回“少君”,人转身欲走。
  他咬牙,一伸手拉住她,手中触觉如一盈碧水,柔软无骨,他心里一荡,情难自已,手中一用力,即将她拥在怀中:“到底何事?”
  她却慌张,手轻垂他的胸口:“不可这样,放开我。”
  香馥在怀,他怎肯轻易松手,反而抱得更紧,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喜欢你。”
  她猛地一震,用力推开他,微怒道:“休要胡说,我是有夫之妇,又是你的岳母,你怎可这般大逆不道?”
  他向后退了一步,看她发怒,有些无措,就如那年他要替她戴上簪子那般不知所措。
  “我,我。”他说不出话来,方才说“我喜欢你”的勇气顿时消失无踪。
  好半天,他垂下手,道:“曾经沧海,我不会娶你女儿的。”说着甩手而去。
  他违了天帝的意,当日就与天宫取消了婚约,父君大怒,收回了他继承赤霞君 的姿格,被流放人间。
  结庐在一处深山间,他依着一个莲池而居,放下名利,他异常轻松,每天与莲花为伴,想着初见朝容时她发间的芬芳。
  从不后悔,即使永远留在这里也不悔,然而还是会想着她,那美丽的容颜,那悲伤的眼,那天她哭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总是想。
  直到有一天,苍天忽然黯淡,雷声阵阵,他望着天空,看到一张扭曲而哀伤的脸。
  天宫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前来探望他的娘亲说,天帝驾崩了。
  天帝驾崩了?
  忽然间,他好想见她。
  于是,他逆了天命,冒了被天兵发现的危险,来到天宫。
  天宫依然华丽无双,先帝既崩,新帝初任,一派新气像,唯独不见她。
  他不敢到处打听,又不甘未见到她人就离开,然后听到一群过路的仙女说她被囚禁了。
  囚禁了?为何?晴天霹雳般。
  他随即拦住了那群仙女,原来不过是宫中的纷争,天帝的大儿子称帝,因此囚禁了同样有继承权的她的女儿,成者王,败者寇,天上人间都是如此。
  他想救她,但又哪里敌得过这天宫众仙,所以他化作莲花,隐在天池之中,伺机而动。
  昼夜交替时,虽然天宫依然如白昼,但神仙也有休息之时,天边凤鸟睡去,众仙也睡去,他现了身,往天牢而去。
  天牢不过是一处结界,隔着结界,她看到她怀抱着女儿,披头散发,神情呆滞,还哪有往日的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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