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

    
  “秦宇爸……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围观的小洁双眼变得无神起来，伸出小手探向秦宇，
  “你说了，陪我们玩的，怎么……”
  
  最后的话也没来得及说出，她随着破碎的娃娃，一样变得飘忽不定，如烟雾一般渐渐消散开来，接着是小阳小雪  一众孩子带着念念不舍的眼光，慢慢地在空中消散掉。
  
  满屋的孩子，竟然都只是娃娃
  
  “你你还杀了他们！ ”若星狂乱地大吼一通，全身冒出黑色的暴戾之气，他的影子也像是有了生命，从地上爬起来，与那些黑色的暴戾之气结合在一起不断膨胀，形成了一个三米多高的怪物。
  “若星，不要秦宇爸爸不是故薏的！ ”若雨懒腰抱住弟弟，想要试图阻止他的行为。
    
  不自分说地将若雨拖到身后，若星恨恨说道：“姐姐你到后面去，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
    
  “秦宇爸爸不会……”
    
  “大人都是一样的他们除了骗人就是骗人不骗人就括不下去，那么就不要括着好了影魅杀了他”
  
  三米多高的巨物一伸手，毫不费力地掐住秦宇的脖子，秦宇瞥了若星一眼，却见到这个孩子的眼角闪着泪花，他心中一软，挣扎着说道：“我把你的朋友们打碎了，是我不好，但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们。”
  
  若星偏过头，不去看秦宇涨得自红转紫的脸，他怕自己会心软，秦宇的怀里，是那么温暖，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温暖。如果可以的话，他不会像以前一样抽走那些没用的大人的灵魂，他会留着秦宇，一直一直陪着他和姐姐。
    
  “若星，你……真的要……杀了我?”秉宁的嘴角流出一丝血迹，他的眼前什么东西都是模糊的，视力不管用，听力也开始模糊起来。
  若雨咬了咬嘴唇，垂首摇了摇头，突然推开弟弟跑到怪物跟前厉声大喝道：“住手放开他 ！”怪物对于若雨的声音很畏惧，慢慢地松开秦宇，退回了墙壁之中。
  
  扶起咳嗽不停的秦宇，若雨一把抱住他，声音有些呜咽：“秦宇爸爸，你不要怪若星，你其实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他从来都讨厌人类，讨厌大人。”
  “姐姐……”若星呆住了，只抽动了下嘴角，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们到底是……”秦宇看着随着若星愣住，而停止一切行动的死物，渐渐过气来问道。
    
  “都是我，是我不好……”若雨眼角泪珠滑动，梨花带雨地看着秦宇说道，“本来只有我和若星，可是时间久了，我就忍不住说很寂寞。若星为了让我开心，听了那个人的话，进了这个永远也出不去的空间。这样，他可以安心的在这里制造傀儡娃娃，给我增加伙伴，这样我就不寂寞了。”
    
  “那些又是？”秦宇指着恶心的尸体，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那个人需要这些人的灵魂，而若星只要他们的躯壳，有了大人的躯壳，他就能喊予他们灵魂，一种他所喜欢的大人的灵魂，可是不管他试了多少次，没有一个满意的，于是躯壳也就被丢在这里了。”
  
  若雨说着，脑梅里回想起很久以前的时候，站在若星身边看着他制作第一个傀儡的时候，她问道：“若星，他们是什么?”
    
  “我造的父母。”
    
  “那若星的父母呢?”
    
  “谁知道?爸爸说出去一会儿，好像就和某个女人跑了，一去不回。妈妈从此就失去了灵魂，成为只会殴打我的机器。所以我不要他们了，我要自己做一对能让我安心的父母。”
    
  “那要是做不出来呢?”
    
  若星牵起若雨的手，甜甜一笑：“那就我们两人一起，永远的生活下去。”
    
  “你们，就一直困住我这样闯进来的人?”秦宇看着满地的尸首，又看着偏执茫然孩子，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若雨拉住秦宇的手，直摇头：“秦宇爸爸，你是不同的，若星没有伤害你的灵魂，他还第一次在外人身边睡着了，所以，我有个请求。”
 
  没想到若雨会突然请求自己，照现在这样的情况看来，应该是他求她才对，可对上若雨泪眼朦胧的眼睛，秦宇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带他离开这里吧，”若雨苦笑道，“不管怎么说，他也还是人类啊。不可能永远和我在一起的，虽然他那各希望，可那不是事实。”
    
  “姐姐，你 ……若星闻言，脸色大变，惊讶地看着若雨手里拿捏着一个和她外形一模一样的娃娃。
  
  若雨回头，淡淡一笑：“你为了我，在这里待得够久了，现在总算有能让你安心的人，一起离开这里吧。”
    
  “不要！”若星赶紧冲上来要抢走姐姐手里的东西。
  “别过来！ ”若雨脸色一沉，“再走一步我就摔了它！ ”
  若星赶紧站住，双拳握得紧紧的。
  
  若雨望着秦宇，淡笑道：“我对他来说或许是特别的，但若是和我一起，他永远只是一个人，把自己与外界封闭起来是不对的，逃避只会越来越痛苦。我早就想找人带他离开，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幸好你来了……”
    
  “其实我……”秦宇想说自己其实并不特别，昔普通通的人类，也会胆怯生气，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撒谎，不可能做到若星心中那样完美的大人。再说，他现在也不是大人啊！
    
  “秦宇爸爸，你不要说了，接触了很多人类的灵魂的我们，很清楚地知道，你的灵魂是纯净的没有罪恶，没有欲念，而且，还那么温柔……”若雨伸手抱住秦宇，闭上双眼说道，“请救救若星吧，带他离开，答应我，秦宇爸爸。”
  
  是啊，不想一直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没人知道被若星抽离的灵魂去了哪里，她只知道他们不断地杀人，手里已经染满鲜血，
  
  她不想关着自我封闭的空间里自得其乐，其实那样是没有自自的，若星明自吗?他创造了她，可他明自她的想法吗?
  “我…答应你。”
    
  若雨嘴边总算露出欣慰的笑容：“谢谢你，秦宇爸爸，相识不久，但和你一起我也很开心哦……”
    
  “不要啊  ”看清楚若雨要做什么，若星大吼一声，什么也不顾了冲上前来。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若雨将手里的娃娃摔碎了，碎响回荡在这个空间的每个角落，紧紧地拉住人心，让人感伤。
    
  “好弟弟……再见……”双眼渐渐失去神采，若雨在秦宇的怀里变成淡淡地雾气，飘渺地飘荡在空中，缓缓消散。
  
  若星愣愣地，什么也想不了，什么也做不了。脑子里只有多年前的记忆不断地在他眼前闪现。
  
  “沈若星我打死你打死你该死的，你和你死鬼老爸一模一样  ”
  
  一顿顿无情的毒打落在身上，若星已经木然了，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他就该被打死了。
  
  “妈妈，不要打弟弟了。”若雨上前拉住母亲，可惜投有什么用。作为姐姐，她被打得更厉害，嘴角都流出血迹。
  
  不行，不行这样继续下去若星拉起姐姐，狠狠地将母亲撞翻在地，从家里逃了出去。
  
  几岁的孩子，在外流浪，没有生计来源，没有亲人依靠，他们还要不断躲避警察，生怕再回家受到那个女人的毒打。
    
  “若星，姐姐好冷啊  ”终于病倒的若雨，躺在野外的树下，紧紧地抓着若星的手。
    
  “姐姐，等我，等我找人选你去医院，等我啊  ”若星慌乱地往城里跑去，若雨却在夜幕中缓缓地闭上眼睛。生命，随着夜风流逝，不留下一滴温度。
  
  心中不安，赶回这里的若星见到眼前的情景，泪水不停地流下，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没人关心他，没人还会像若雨一样爱着他了。
  
  眼神空洞地抓起手边的稀泥，细细地捏出姐姐的模样，若星一心想着姐姐还能活过来就好了，还能再对着自己笑就好了。
  回来吧，姐姐，我们不跑了，我们不躲了，我不怕挨打，我也不怕疼，只要她能救你就行，
   
  张开眼睛啊，姐姐，只要你再看看我，我一定会想办法给你找到安身之所！
  
  没想到娃娃捏成之时，若雨真的“活”过来了。一道人影在空中渐渐成形，带着娃娃上相同的表情，对着若星微笑。
  
  看着对着自己淡淡微笑着的姐姐，若星扑上去，紧紧地抱住她，喃喃道：“姐姐，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一直一直都会和你在一起。”
    
  “呵，”清冷的笑声从若星身后传来，“真是稀有的能力，小鬼，愿意帮我办事吗?我会实现你的愿望。”
  
  愿望，他的愿望是什么，对了，能一直和姐姐在一起，不要再看见那些讨厌的大人就好了。
  
  像是看透了若星的心一样，那声音的主人笑道：“很简单，我给你一间永远也不能出去的屋子，你就永远不用面对这个世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