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的旋律

  智子没有接过波波的话，只是觉得今晚的夜色真的好暗好暗，他望向身后围观的看客，隐隐觉得凶手也在其中，而人群中的角落里，有一双眼睛不是望着尸体的，而是望着智子和波波的，他的手上有一张纸条：干掉智子和波波……
  智子和波波离开了花子老师的死亡现场……
  “智子，我们到哪儿查啊？”波波期待着。
  “回宿舍！”
  “宿舍？”波波疑惑着，“难道……你怀疑是——我们宿舍的人？”
  “不是，我们回去睡觉。”智有气无力的说道。
  “睡觉？啊？？？”波波大跌眼镜。
  智子依旧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波波稍愣了一下，只好跟了过去……
  “我们真的回去睡觉啊？”波波依然怀疑着智子的决定，他们已经远离了人群，大家基本上都去围观花子老师的现场了，这里显得有些安静，橘黄色的灯光映照着湿漉漉的路面。让眼睛感觉很疲累。
  “诅咒啊……诅咒……50年前的诅咒……他……他……一定是回来复仇了！”在路口的拐角处，一个老头坐在石凳上唉声叹气，他的身边放着一个大大的尼龙袋子，袋子上还打着几个补丁。他叫苦娃，是学校里拾垃圾的老头，每天早晨负责清理所有教室里的垃圾，接着一整天都会在校园里拾垃圾。
  智子停下了脚步，静静地望着苦娃，波波随即也停了下来……
  苦娃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独自一人仰望着夜空，在他的眼角处噙着浑浊的泪水，灯光把这颗泪珠映衬得亮闪闪的，智子蹙了蹙眉，他隐隐觉得苦娃似乎知道什么，波波却有些不耐烦，心中疑惑：一个疯老头有啥好看的！他用手肘推了推发呆的智子。
  智子却向老头走了过去，“老伯，50年前的诅咒是什么啊？”他好奇地问。
  苦娃这时才意识到有人接近自己，回过头看了看智子，“诅咒？”他若有所思道，表情随即痛苦起来，“火！大火！他在火中！他被烧死了！他在笑！哈，哈，哈……”苦娃的声音异常的激动。
  “你……你说的是谁啊？”智子对苦娃的举动很意外，忙问道。
  “他是——”
  “智子——”波波突然尖叫起来，声音中饱含着凄楚的担忧。
  远处的楼顶上闪过了一点火花，一股劲道的风擦过了智子的脸颊，一抹鲜血激射而出……
  苦娃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便倒了下去，清脆的枪响还在回荡，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智子的面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一股一股地往下隙，强烈的灼痛感让智子的半个脸颊都麻木了，他轻哼着，本能地冲向了倒下去的苦娃……
  波波却似乎松了口气，当他的余光注意到火花时，他本以为智子死定了的，唉——他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又警惕地打量着远处的楼房，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冲了过去，也许这样并不能抓到凶手，但他至少想以此吸引凶手的注意力，又或许他更想引来枪子……
  “老伯！老伯……”智子紧张地抱起苦娃，苦娃的脸色苍白，胸口处的弹孔汩汩地溢着血，智子不知所措的伸手想把血止住，但他心里明白，心脏中弹，肯定没救了……
  “诅咒……诅……咒……我……我……终于解脱了……”苦娃的面容很安祥，他几乎是微笑着在诉说。
  “倒……底……是谁？”智子还是问出了口，他知道在这生死关头还向垂死之人问这个有点残酷，但他也知道再不问就没有机会了……
  “他……”苦娃的脸色又黯淡了一些，“他……他……是……”苦娃的嘴唇不再翕动，眼神在一瞬间凝固了，眸子里失去了生命的光泽，智子抚过苦娃的双眼……
  一大群原来在花子老师死亡现场的看客们，听到枪响后赶了过来，当然也跟过来了几个干正经事的警察，智子仍在原地抱着苦娃：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刚刚那一枪太奇怪！稍有偏差就会打爆我的头了，凶手到底想要杀谁呢？是我？还是苦娃？如果是我，那么在没打中我的情况下，他为什么没有再补上一枪？如果针对的是苦娃，又为什么非得等到我出现才动手？还有上次那个奇怪的黑衣人，似乎也只开了一枪就宣布任务失败了，千方百计把我引到那里，却那么轻易就放过了我，为什么？难道有什么原因只能让他开一枪吗？智子有太多的疑问了……
  “发生什么事了？”看客中的警察问道。
  智子适才想起波波来，“波波！”智子紧张起来，刚才波波好象去了那边的教学楼，火花！枪响！……不会——智子的脑中闪过了一个让他不安的想法——难道凶手的意图是引开波波？智子一跃而起，冲向了那座教学楼：波波，你千万不要有事……
  警察们看着这个少年奇怪的举动，一头雾水，“喂——你还没有做笔录呢！”智子没有回头，冷冷的风拂过他面颊上的伤口，肌肉一跳一跳的疼，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波波——波波！”智子声嘶竭底地喊着。
  “智子，我没事！”黑暗中传出了波波的回答，智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现在才觉得面颊很痛很痛……
  波波窜到智子面前：“凶手逃掉了……”
  “还好！你没事就好！凶手有枪，你也太卤莽了！”智子担心道。
  “我可是武林高手耶！怎么可能有事嘛？”波波似乎不以为然道。
  “行了，回去吧，还有一个麻烦的笔录呢！”
  “唉~~我们怎么尽遇倒霉的事啊？”波波听到‘笔录’二字，很快泄了气。
  “唉~~~谁让我们倒霉呢！”智子的脸也苦了。
  ……
  初现端倪
  做完笔录，智子光顾了校医院，脸上缝了十多针，他真担心会留下长长的疤痕，他静静的躺在床上，又开始思索今天发生事——
  先是花子老师，接着是苦娃，死法虽然不一样，但也有一个巧合的共同点——他们今天都和我见过面，推敲苦娃临死前的话，似乎一连串的血案都和50年前的某起火灾有关，至少是与火有关的事件，但似乎又有些离奇，50年前的血仇为什么要拖这么久才来报呢？即便是为复仇而来，死者中除了苦娃外，都没满50岁，那么50年前的血仇又能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但不管怎样，智子还是觉得50年前似乎真的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件……
  “智子，吃东西啦！”波波打开了医务室的灯，手中拎着一大包的零食，他的脸上挂着骄傲的微笑。
  智子吓了一跳：“波……波啊，你对我这么好，不……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波波马上显出了一副骚媚的样子，眨巴着双眼，“被你看出来了啊？呵，呵……”男人的媚笑让智子感到不寒而栗。
  智子暴汗，蜷缩到了床角。
  波波见势，逼向了智子，作脱衣状……
  “咚……”波波赏了智子一个暴栗，“你他妈的才是同性恋呢！爷们儿对你好，你反而怀疑起俺的性取向来，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只有美丽的女人才能让俺感性趣！你省省吧！”波波说得义愤填膺，对智子的荒谬想法很是不屑。
  智子苍白的脸色恢复了红润，干咳了几声，疑道：“这么晚了，你从哪儿买来的食品啊？”
  波波顿时又显出了骄傲的神色，手舞足蹈道：“我一边使劲砸小卖部的铁皮门，一边喊要买东西，小卖部的老头倔得很，直到我坚持不懈地砸了半个钟头，铁门凹凸不平后，他才投降开了门，我拿了这些东西，丢下了一千块，他也没再嘀咕什么……”
  智子哑然，居然可以这样买东西？他眼都不眨地盯着波波。
  波波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了，左右看了看，“我很帅吗？干嘛一直盯着我？”
  智子却似乎从梦中惊醒了一般：“外面下小雨吗？”
  “没下啊，怎么了？”波波对智子突然冒出这一问很奇怪。
  “那你的衣服怎么湿漉漉的？”这回轮到智子奇怪了。
  “哦~~外面下雾呢！很大的雾，能见度不足半米。”波波不在意地说道。
  “大雾啊？”智子转头望向黑通通的窗外，意味深长地透出这一句，似乎又陷入了思考……波波却也没再说什么，随手打开一包薯片，自顾自地吃起来……
  一时间空气又陷入了静默……
  “你还记得馨河边的那个废旧的图书馆吗？一直由苦娃看管的那间旧木房？”智子突然打破了沉默。
  “记……记得……”波波叼着一片薯片，回答道。
  “我们赶紧过去看看！”智子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从床上跃起，穿上鞋就往外跑去……
  “现在？”波波还未反应过来，“喂，怎么着也等等我啊？喂——唉~~~真是的，都午夜了，等等啊！”智子这家伙真是的，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还说我鲁莽呢！呵~~~可我却不能丢下他啊，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那年……智子……波波想着又加快了脚步。
  黑夜张开了吞噬一切的巨口，吞没了两个人的身影，弥漫的雾水很快打湿了智子的头发，顺着发梢淌下了水滴，如果苦娃说的是真的，学校建校恰好50年，那么50年前的校史或许有记载那起奇怪的火灾，也许可以找到一些线索，如果凶手杀死苦娃是为了掩盖什么的话，我想……智子的脸色凝重起来——一定要赶在凶手之前……他不禁又加快了步伐……
  浓密的雾气静静的在智子身边打着旋儿，风一般的退后，搜寻着熟悉的小径，小屋的轮廓慢慢的显现出来，黑色的阴影在雾气的笼罩下隐隐透出诡异，智子一蹙眉头，停下了脚步，馨河如同黑色的瑰玉静静的躺在智子的身边，闪烁着液体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