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焚香

孤独，寂寞，更多的是——害怕。
一个人，我经常深陷在噩梦，死死抓着被子，在窒息中拼命嘶喊，寂静的上空，久久震颤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声。惊醒时，再也不敢入睡，一个人，来到曾经的秋千下，仰望着夜空，月亮很美，却很清冷，孤零零的挂在上空，只有数颗寂寥的星星点缀，虽然，看起来，他们，离得很近，可实际，很遥远，因为，那种遥远，是肉眼所感觉不到的。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八月十五了，传说中的嫦娥是否会偷偷从广寒宫出来，去会见她心爱的后羿，现在上海的各个超市，是否已经摆满了月饼，有蛋黄的，有椰蓉的，有豆沙的，还有好多奇奇怪怪的口味。而远离上海的母亲，有没有想过，她这个叛逆的女儿，有多久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她有没有担心过那个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或许，她早已习惯，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发现，在很早以前，我就已经从中国消失，再也没有回去过。
每个人都会选择忘记，去故意忘记那些令自己不愉快的事情，既然，在蓝泽，得不到幸福，那我何必，不试着，去放弃。
每晚的哭声依旧存在，那个有着悲怆声音的女人，是否曾经，和我一样，也在为那虚无的爱情挣扎，只不过，在死了之后，她依旧没有得到解脱。有时候，我故意假装睡觉，她却一次都没有来过，只有在我朦胧欲睡间，她才出现，难道，她只是我寂寞时候的幻想，可为什么那种感觉却能真真切切的体会到，难道，她，是我的一个虚影，是我内心所虚构出的，另一个可怜的自己。
南宫陌从没有出现过，只有在偶尔侍寝时，才命人将我带到，一番宣泄的占有之后，再也不会多看我一眼，转身，沐浴，然后，在深夜，让我带着满身伤痕，离开，回到那个阴暗的世界。
“你……畜生，”
一次，我再也忍受不住，骂道，眼神的仇恨，浓烈，
他却冷笑一声，
“苏非，你只不过是本王的女奴。”
对，从他将小月，李叔抓来时，我就彻底成为他发泄的女奴，一个只用肉体去博得他欢心的工具，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他们，不受伤害。一个卑贱的女奴是不能有任何思想的，一个真正的女奴是不会有那些可笑的骄傲，尊严，而他，正想将我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工具。我以为从紫寻宫回来，我的生命有了转变，却不曾想，是陷入更深的泥潭，操控我的，正是那世界上最可悲的爱。
一次，云雨之后，他起身，沐浴，我站起来，捡起周围破碎的衣服，正欲回去，突然，天昏地暗的旋转，让我猛地摔倒在地，难道老天不忍看到我如此遭遇，将我提前带离人间？这样也好，一切，将会解脱。
再次睁开双眼，我还躺在刚才的床上，上面还残留着浓重的，欢爱后的气息，太医坐在一旁，仔细诊视我的脉象，双眼微闭，南宫陌站立一旁，眉头紧皱，仿佛一丝焦虑，又仿佛一丝期待。
“恭喜王妃，是喜脉。”太医满脸惊喜的说道，
我怀孕了，呵呵，心里不觉一阵嘲笑，在我将要死心的时候，怎么又突然多了一个小东西，他是他的骨肉，不是我的，我永远不会承认。
他的脸上一丝欣慰，一闪而过，难道，他的心，因为小东西的到来，而变得柔软？
整个大殿只有我们两人，我闭着眼睛，却清晰感受到，他正在审视我，确切的说，是在审视我脸上的表情。静谧的空气，只有两个不一样的心跳声，一个低沉，平稳，一个紧张，害怕，或者更多的是担忧。
过了好久，大殿上空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熟悉，却陌生的残酷
“别忘了，你还是个女奴。”
呵呵，我睁开眼睛，一阵好笑，嘴角上扬，满脸嘲弄，我怎么会忘了自己还是一个女奴的身份，虽然我怀上了他的骨肉，但他根本就不屑，或者是对一个女奴的不屑，这个孩子，来个这个世界，不过是个多余，既然，没有人欢迎，那他就永远留在妈妈身边吧，就像每晚哭泣的女人，虽然看不到，却，每晚陪伴。
冷宫
树，很高，耸入云霄，却将头顶那方天空，残忍的撕成几块，棕色的虬枝如，巨大丑陋的补丁，将他们一一拼接在一起；草，开始变得枯黄，干萎的叶子耷拉着，曾经，倔强的身体，花儿，早已风干，她那娇嫩的叶瓣，只留下一缕残香，飘散空中。他们，无法阻止，大自然的伤害，只有顺应气候，等来年春暖花开，再次绽放。
作为一个没有思想的生物，他们都知道，在强者面前，顺昌逆亡，而我，却永远学不会。这或许就是我为什么会有如此惨败的遭遇。
罢了，一切只是随缘，缘灭，情亦灭。
有些事情，不是我学不会，而是我，永远，不会去学，暂时的低头，只是为了下次能更高的抬头。
南宫陌，这样对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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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只是女奴
啊——
一声尖叫，响彻整个皇宫。
“不好了，王妃摔倒了。”
冷宫顿时一片混乱。
在我昏迷之前，感觉一双有力的大手，将我从地上拎起，紧紧抱在怀中，然后是让人心寒的，熟悉的气息，我知道是谁，可我情愿，一个人，沉入，更深的，黑暗。
永远不要醒来。
“母后，为什么不要我。”
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粉色肉球，他慢慢伸展开身体，竟然是一个冷酷的男孩，有着剑一样的浓眉，狭长而深邃的眼眸，坚毅的下巴，就连嘴唇抿在一起的样子，也和南宫陌一模一样。
他伤心地望着我，眼里蓄满委屈的泪水，
“为什么不要我！”
我的心，很痛，很痛，他是我的儿子，我想走过去，将他的泪水擦拭，却被他一巴掌，打开。转眼，男孩白净的脸上开始出现裂痕，皮肤大量脱落，血管‘噌噌’崩断，刚才还哭泣的孩子，转眼之间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肉球，他滴着滚烫的血液，朝我飞涌而来，带着浓烈的仇恨。
啊——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汗水滴落质地很好的丝被，氤氲大片金黄。
南宫陌靠立在床头，凝视着我，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为什么要坐秋千，为什么会摔下去？你不知道你有了身孕？”声音平静，却带着暴风雨前的不安定。
一连串的发问让我头痛欲裂，想起刚才梦中的情景，心，依旧很痛，那是我的孩子，他长得很漂亮，以后，也一定会像他父皇一样，是个令人着迷的男人，可他却再也没有机会看一眼，这个世界，只因为，他母后为了自己所谓的尊严，将他，残忍的杀害。
“我只是一个女奴，”淡淡的语气回应他所有的问题，他应该明白，一个女奴，怎么会有资格怀上皇子。
“住口”他突然怒喝，如一头发疯的狮子，铁钳的手指，倏地，掐上我的脖子，狠狠的，没有一丝怜悯。
看着他愤怒的表情，心里升起一股快感，虽然代价，是我自己的骨肉。
“南宫陌，你不会为你生子嗣，永远不会”
头，痛的将要爆裂，我却扯动嘴角，残酷的笑了，像以前他对我的笑。
“苏非，本王会让你后悔的”
他将我狠狠摔倒地上，漠视的望着我，最后几个字，几乎，咬牙切齿，
“哈哈哈，”我一声狂笑，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拼命不让他流出
“南宫陌，我都已经成这样了，还怕什么？”我凑到他面前，挑衅的说，“你最好将我整死，如果还有一口气在，我会加倍奉还你。”
他瞪着我，眼眸眦裂，突地，拂袖离开。
“将这个女人打入黑牢。”
黑牢，是关押所有死犯的地方，那里阴森，潮湿，终年没有阳光，里面散发着浓重的腐臭，不远的草垛，还零散着几堆白骨，老鼠蟑螂肆意在你脚边窜动，头上结满了蛛网，厚厚的灰尘积落在上面。偶尔一阵阴凉的风吹过，带来阵阵颤动。
刚到这里，我止不住呕吐，晚上，望着森森白骨发出的冷凝的光，心里恐惧的要命，他们，曾经也被关押在这里，只不过，现在早已变成了白骨，不知N年之后，我是不是也成了他们之中的一堆，没有人知道，你是谁，为什么被关到这里，又为何而死。
本来身体虚脱，加上过度惊吓，晚上，头开始昏沉，阵阵疼痛袭来，眼皮沉重的粘合，浑身冒着虚汗，却止不住的打着冷颤，我甚至开始出现身在上海的幻觉，开始出现，小时候奶奶把我放在秋千上的情景，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个黑牢里面，和他们一样，死的默默无闻。不会有任何人怜悯，一具没有姓名的尸体。
浑浑噩噩过了好久，我不知道自己具体昏迷了多久，只记得牢狱将那些搜饭放在面前，又撤离，反反复复，脑子，又开始混沌。
“王妃……王妃……”
哦，谁在呼喊，声音飘渺，仿佛在耳边，又仿佛飘在很远很远，我努力睁开眼睛，一个虚幻的人影在眼前闪过，怎么也看不清楚，头，又开始疼了，身上，没有一点力气。
过了好久，一个温热的东西轻放在额头，身下，也软软的多了一些东西，温暖，轻柔，就像小时候奶奶的怀抱，难道是她吗？为什么所有的幸福都是在快要失去所有的时候才到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代价？
泪水，滑落下来。
“苏非，你一定坚持。”
耳边又传来烦人的声音，我头痛的皱紧眉头，能不能不要吵了，我好累，想好好睡一觉，只一觉，在奶奶怀里。
“身体太虚弱，恐怕……”
“不行，一定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