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焚香

在他把我送出古林的路上，他问我，
“你为什么要害怕我？只要是小狸喜欢的人，我都不会伤害的。”
那个时候，他抬头，望着我，眼神如湖水般湛蓝，没有一丝杂质，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可就是这么一个孩子，用残忍的手段杀了黔县上百个少女，却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自己的哥哥死去。
“季扬，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死。”
泪水一滴一滴的滑落，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心痛，是为了那些惨死的少女，还是为了某些变质的东西。
在我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笑容，干净，纯洁，那是谁也无法代替的东西，
季扬，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为什么你的变化如此之快，让我措手不及。
“苏非，对不起，”
有些东西，一旦变了，就永远回不到以前，
有些东西，一旦拥有了，就好好珍惜，
因为，没有人会保证，
以后，他，又会是，
什么模样。
……  ……
没有一成不变，
就像没有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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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一切只为爱
黔县，终于恢复原来的祥和。
我们也没有了出游的兴致，卷起铺盖，打道回府了。
一路上，南宫陌望着窗外，一言不发。他又回到了那个沉默寡言的王。而我不时的跑到另一辆车上，去看看季扬。他身上的伤已经不流血了，衣服也换上了崭新的，依然俊逸非凡，但是眉宇间，带着浓浓的忧伤。大部分时间他都靠在车窗上，静静沉思。
我也不发一言的静坐在他对面，不时摸摸躺在他脚边的小狸，那个小家伙还是如此的胡闹，刚开始，我一伸手，它就充满敌意的望着我，那双黑溜溜的小眼睛，谨慎的转动。可爱而又可笑。
“苏非，你失忆了？”
终于一次，他转过头，认真的望着我。
“呃……嗯，”我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记得我，还有小狸。”
“我也不知道，当时一看你揭开面具，脑子里就蹦出了你的名字，还有一些我们再一起的情节，不过都是乱乱的，一会是你，一会又是小狸。反正就是觉得我们认识。”
我很费力的解释，有时候，失忆这件事真的很莫名其妙，有些人，你想忘记，却偏偏记得很清楚，而有些你不想忘记，却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个问题在回客栈的时候南宫陌也问过，当时他的表情有惊异，有费解，还带着一点点怒意。
当我解释完之后，他一把将我扔到床上，惩罚的吻上我的唇，狠狠说道：
“那为何把本王忘了？”
听到这句话，我知道，我又犯了一个致命性的错误，那就是，有些时候，不能说实话。我应该骗他，不是没忘记季扬，是失忆后，偶尔遇到才认识的，可是，万一让他觉察到我骗他的时候，那就不是现在的小惩罚了。
那天，他仿佛饥渴的野兽，在我身上拼命的汲取着，又仿佛一头发怒的雄狮，在惩罚我的错误。
他一次又一次撞击我的身体，直到我精疲力尽的瘫倒在他怀里，头，无力的向后仰着，手，娇弱的搭在他的臂弯。
耳边，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苏非，是不是哥哥把你伤害成这样，”
许久，季扬开口问道，声音晦涩，带着一丝难过。
“哥哥？我不知道你哥哥，那天，好像在古林，遇到一个全身灰衣的男子，我打不过他，然后他就把我抓住，在我眉心刺入一根蛊针，然后，我就成这样了。”我双手一摊，耸耸肩，很无所谓的说着。
再说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我确实已经无所谓了，当初的绝望，也如好了的伤疤，根本感受不到一丝疼痛。可能是心境不一样了吧，那时，我想争取什么，我不知道，但是现在，只要陌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苏非，对不起！”
突然，季扬伸手覆上我的眉心，歉意的说道，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遇到哥哥，也就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
“都已经过去了，你不用自责，再说，那都是我一意孤行的后果，和你没什么关系。不过，”我脸一沉，严肃的说：“有一件事，你却做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我知道！”他低下头，面带难意。
“但是苏非，你知道吗？”
他抬头，眸子里透出坚定，还有一丝难过，
“从小到大，只有哥哥对我好，只有他把我当成弟弟，我真的不能失去他，小时候，我一直害怕，假如等我长大的那一天，哥哥是不是就离开我了，因为他曾经对我说，等我长大了，就离开乌茼，去寻找自己的生活，但是，我不想，不想离开他，所以，我就假装永远长不大，可是却让他背负了莫名的仇恨。”
“莫名的仇恨？”我不解的望着他。
“嗯，是对南宫陌！”他点点头，神色凝重。
“对南宫陌？”我忍不住惊呼，只要一旦涉及到南宫陌的安危，我就失去了镇定。
“那是在我们很小的时候，我和哥哥和父王参加一个宴会，当时乌茼还是一个安定繁华的小国，这次过去，父皇是为了两国的和平安定。宴会上，我一个人偷偷溜出去了，不知不觉就到了一个后花园，当时听到里面有练剑的声音，带着好奇，我就偷偷爬到树上，看到下面一个黑衣少年在拼命的挥舞着手里的长剑，那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剑法，招招逼近，而又处处防守，”
听着听着，我禁不住笑了，赞同的点点头，
“当时我看呆了，心里却突然想搞个恶作剧吓吓那个少年，看看他什么反应。所以，我屏住呼吸，慢慢挪到他身后，想在他耳边大喊一声。突然，他剑锋一转，直向我身上逼近，望着他冰冷的眼神，我内心一慌，竟忘了躲闪，而他看到我，脸上闪现不可思议，可能想不到偷袭他的只不过是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小孩吧，所以连忙收回剑势，可还是晚了。当时，我什么也没想，就昏过去了。”
“那后来呢？”虽然我知道他没事，但还是担心的问道，
“放心，如果那时候我死了的话，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不是季扬了，”他安慰的笑笑，
“后来我才知道，一个练武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在中途受人打扰，轻则受伤，重则毙命。可以想象，当时，南宫陌并没有想杀我的意思。但是，那件事情之后，我受了轻微的刺激，一度昏昏沉沉，御医说我是受了严重惊吓，就算醒来，也永远停留在10岁之前了，”
“那时候看到哥哥为我担心的眼神，我突然好开心，我终于知道怎样把哥哥永远留在身边了，所以，我就一直假装没有痊愈，每天赖在哥哥身边，看着他笑，看着他为了我一个调皮而假装动怒，我以为这样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却不知，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哥哥就对南宫陌怀恨在心，而一度报复他，而这个原因，竟只是为了当年我一个小小的伤害。”
“我不想离开哥哥，但是，我也不想让他为了我活的这样沉重。本来打算把这一切都告诉他的，可是，在古林发现他已经深受重伤，命悬一线，情急之下，我就拼尽全力从南宫陌手中救走哥哥。”
“可是，哥哥伤的太严重了，要想救他性命，必须用乌茼的禁术。”
“乌茼的禁术？”我喃喃，脑海出现那些体无完肤的惨象。
“就是用100个处女的血，融到坛炉里，焚烧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再滴入受伤者的血，熔炼成鲜红的丹丸，服用即可。”
“那你哥哥现在？”
我不禁担心道，虽然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但是，毕竟他是因为爱季扬才会变成这样，而季扬，又是为了哥哥的安危，才残忍的杀害那些少女，这样的爱，真的让人不禁有点毛骨悚然。
“我已经凑齐那些新鲜的血液，再过十几天，哥哥就可以苏醒了，到时，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他，然后，和哥哥一起离开蓝泽，永不踏入一步。”
他神色坚毅，一字一句地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对了，你是不是在黔县周围埋伏了高手，那些想逃出去的人都是被你杀害的？”忽然想到那个老伯说的话，还有他恐惧，绝望的眼神。
“那是历山上的盗贼，”一说到盗贼，季扬有些愤愤不平，双手紧握，眼神愤恨，“他们利用百姓对我的恐惧，大肆抢掠，还在县城边缘埋下众手，只要是带着钱财外出的，就残忍的将他们杀死，然后把银子抢夺一空，他们太可恶了！”
说到这里，季扬的拳头又紧了几分，仿佛一个打抱不平的有志青年，却忘了自己曾经也和他们一样，这样的他，真的是单纯的让人想哭。
心中只有一个念想，为了他，他可以不顾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那我们这次离开，那些盗贼不是更猖狂了吗？”我有点担忧的皱起眉头，早知道就把所有的都解决了再离开，这么说来，黔县的百姓还是没有摆脱于水火之中。
“放心，在被你们抓到的前一天，我已经将他们全杀了。”季扬淡淡的说，仿佛在说我今天刚出去散了个步，嗯，天气还不错。
一滴冷汗流下，还真是个孩子。
第七十章 记忆翻涌
虽然季扬是乌茼的皇子，但是，按照蓝泽的法律，他被打入黑牢，性命暂时没有危险，但，至少要在里面反省一段时间才被释放。
好几次我想进去看看季扬，都被南宫陌拦下了，看着他诡异的神色，我一度怀疑他心里有鬼，或许把季扬秘密处决了，或许是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