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幽灵

第11章


  “这个让我来!”一名大块头的男人抱起一个重甸甸的三脚架。“搬去什么地方?”
  栗原瞪大眼睛。“他不是石津吗?”
  “不错,是他。”片山点点头。“大概生活太艰苦,须要做点兼职……”
  走到厨房,赫然是开茶会的模样。
  “哗,片山先生!”
  飞身冲过来的是中内亚季。她一把捉住片山的手,硬是拉他坐下。
  “你坐这儿。我的隔邻!”
  栗原见状,生气地间:“我的位子在哪儿。”
  “这里空着。”接腔的是个男人。“我是向井,在她的学校教数学。”
  片山坐在可爱女生的隔邻,栗原坐在数学老师隔邻,这点令栗原有些不满。但也并不算太难看,因此改换念头,在向进听邻座坐下来。
  “大致上清扫完毕了。”片山说。
  “是么?她一定很高兴。”晴美说。
  “太好了!我觉得紧张刺激极了。”中内亚季兴奋地握紧拳头,贴到胸前。
  “不晓得她记不记得我?”向井担心地说。“从前我给她打分并不太高……”
  “她若记仇的话,也许用书狠狠敲老师的头哩!”
  “这个倒无所谓。”
  晴美一边拿红茶和蛋糕和栗原一边说:“问题是看电视的人相不相信这些故事。”。
  “什么故事?”栗原不明白。
  “我想过了,应该没问题。”昌沼说。“这可不是站在我的立场发言。实际如此,假如你们看电视,看到灵异现象,主待人说真东西,你们相不相信?”
  静默片刻,亚季说:“我一定说是诡计。”
  “可不是吗?”向井同意。“不过,如果眼前看到事实,而且事先知道那个房间有过悲惨的憾事发生,说不定会相信。”
  “相信什么?”栗原插嘴。
  “事实上,今天的剪接技巧很发达,摄影诡计多端。假如专家事后看到录影,一定无法判断孰真孰假。”昌沼说。“何况,不管艺员们如何哇然怪叫,他们也说是演戏。”
  “我也会呱呱大叫。”亚季紧张地说。
  栗原觉得只有他一个人被忽视,绷着脸把半块蛋糕一下子塞进喉咙,噎得眼睛翻白。
  片山发觉福尔摩斯从厨房走出去,然后回头望望片山。
  好像在表示“跟我来”。
  “晴美,你把原委告诉课长吧!”片山站起来。“我上去看看情形。”
  “好的。替我问侯她!”
  “片山的她在二楼吗?”栗原意外地问。
  “那边摆一支灯。墙璧上面。对了。固定的那里。”
  三名男士在淑惠的房同里一边决定相机位置,一边安装灯光布置,忙碌地跑来跑去。
  石津站在走廊上观望。
  “咦,你在干吗?”片山走出来,问石津。
  “片山兄,我本来想帮帮忙的,又怕碍手碍脚。”
  说的也是。石津的块头实在太大了。
  “你在公寓附近的查访有什么收获?”
  “没有收获。那一带的人个个都爱睡觉。”
  “是么?反正迫口今晚会来,到时再问他吧!迫口的邻居呢?”
  “邻居是个老人家。我问他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他怎么说?”
  “事发前后,他好像听到迫口和宫田吵过架。”
  “真的?那不是很有趣?”
  “好像是为了女人。”
  “女人?当然是迫口的女人了。”
  “他说多半是有女人来访,迫口把宫田赶出去了。”
  片山猜中了。那时迫口在大堂里主动跟片山打招呼,半是为了送女人回去。
  迫口知道宫田被杀,想到警察一定会来,恐怕被人看到有女人在不方便,于是偷偷送女的离开公寓。并且想到自己主动打招呼的话,警察就不会进他的房间……
  “喵!”福尔摩斯在片山的脚下呜叫。
  先前一直没发觉福尔摩斯的存在,怕猫的石津吓得跳起来。哇一声,发出震耳巨响,石津跌个四脚朝天。
  “你没事吧?”
  “嗯……我担心地板有事。”石津埋怨地说。
  “晴美在厨房为你预备了红茶蛋桂。你去吧!”
  愁眉苦脸的石津顿是脸色一亮。“片山兄真不够朋友,怎么现在才说?”
  说完,呱哒呱哒地冲锋而去。
  “幸福的家伙!”
  “喵。”福尔摩斯赞同。
  片山和福尔摩斯踏进淑惠的房同时,电视台工作人员正在进行摄影机位置的最后检查。
  片山走到书桌旁边,尽量不妨碍他们。就在这时,传来咯得咯得声,放眼一看,但见桌上的铅笔在动。
  “刚才是不是地震?”
  片山忍住笑意。当然,工作人员一直没留意到铅笔在动的事。
  “好了。这样OK了。”
  他们挥着汗走出房同。
  “怎样?清洁情形满不满意?”片山说。
  铅笔动了。“非赏满意!”
  “我要让晴美看一看!”
  “你是个有趣的人!”
  “是吗?”
  “你不会对我凡事拘泥。真好。你妹妹也是――她是不是你妹妹?”
  “是啊!”
  “好极了。”
  片山直眨眼。“为什么?”
  “没什么。”
  福尔摩斯走到记录簿旁边蹲下来。
  “能不能问你一件事?”铅笔又写道。
  “什么事?”
  “我爸妈的事。我死后,他们一定受到打击的。不知道他们怎样了?”
  片山大吃一惊。原来她不晓得双亲已追随其后自杀了。
  假如她只知道这个房间的事,当然无从知悉。片山迟疑着,不知应不应该马上告诉她。
  望望福尔摩斯,后者爱理不理地瞄着他。
  这家伙真薄情啊!奴辈是猫,理当通灵,抒情中请向她一一陈明才对!
  突然“碰”一声,又有一册书敲他的头。
  “哗!难以置信!”一个尖叫声。“书本真的浮起来啦!”
  冲进来大喊大叫的,自然又是中内亚季。
  “她是谁?”铅笔写道。
  当前她似乎转移汪意了,片山如释重负。
    4
  “什么?结婚?”柳泽不由扭头去看邻座的工藤安夫。
  “危险!看前面!”
  “啊……”柳泽的注意力慌忙回到前方。“不要吓人嘛!请不惊人死不休?”
  “我说的是真心话。”工藤说。“我们是不是到得太早了,约好七点的吧!”
  柳泽驾驶的车子,在完全暗下来的马路上行走。
  “马路比我想像中空得多。”柳泽说。“不过,公子血压低,不能马上叫醒她。所以早一点到比较好。”
  “让她多睡一会不好吗?”
  柳泽飞快地瞥他一眼。“我知道。其实我比你更想让她好好休息。”
  “应该是的。”工藤点点头。
  “可是,你说想跟她结婚,是真的吗?”
  “嗯。”
  “她才十八岁啊!”
  “年龄不是问题。”工藤说。“当她绷起脸不说话时,你说她三十岁也不奇怪。”
  “可是,她一心想做大明星的梦。”
  “不可能的。”工藤摇摇头。“我想不可能。她会像消耗品一样,用完就被人丢掉。”
  “这是她本人说的?”
  “怎么说得出口?”工藤盯着前方。“柳泽先生,你想她会成为大明星吗?”
  柳泽一时答不上来。顿了一下才说:“我想她不会。”
  “可不是吗?她是好女孩,而且认真,似乎缺少某些条件成为明星。”
  “社长是否这样想则是另外一回事。”
  “社长?”
  “他在公子身上投资不少。”
  “但是不能随意摆布公子啊!公子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不谈这些了。假如你跟她结婚的话……怎样?你会叫她引退吧!”
  “当然。”
  “你养得起她吗?你比她更没有号召力哦!”
  “我知道。”工藤笑了。“我也引退不干。”
  “引退?”
  “柳泽先生,你也知道的,其实我已经二十六了。我总不能紧紧捉住一条没有希望的路不放。”
  “你想做什么?白领职员?”
  “厨师。”
  “什么?”
  “我家从祖父那一代开始经营餐馆。”
  “我不晓得耶。”
  “是啊。因为我是离家出走的。那时太年轻了。我对摇滚乐有憧憬,向往做歌星……”
  “我知道你很聪明,有才华……你决定了?”
  工藤有些腼腆地笑一笑。“假如我告诉家父的话,他会很高兴。他说过,只要我回家,纵使带个八十岁的媳妇做老婆也无所谓。”
  “你父亲真开通。”柳泽也笑了。“那不是很好吗?我也赞成。”
  “谢谢你。”
  前面看到公子的公寓大厦了。
  “你得想想如何应付,可别惹社长发怒哦。”
  “我会的。”工藤点点头。“在这之前,先要得到公子说OK才行!”
  “说的也是。”柳泽杷车子开进停车场。“怎样?你在这里等她吗?”
  “我跟你一起上去。”工藤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说。
  揿公子寓所门钟的是工藤。
  “也许不会马上醒来。必须接两三次。”柳泽说。
  “不――你看。她起来了。
  玄关的另一边传来响声。传来开锁的声音。
  “嗨,原来你已经醒了――”
  工藤的话说到一半就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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