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告诉你

  轻轻拍开暖暖还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陈筱兮一个人默默地往回走着……走着……
  7
  深夜将近十一点，天空飘着细雨，林徵羽靠在站牌边等车，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索性连伞都不撑，就这么接受清风细雨的洗礼。
  平时十一点的S市通常都是安静的，尤其是在这样飘着雨的时候，而今日大街上却十分热闹，到处都是依偎的恋人，路边的霓虹在雨雾中晕染开来，别样的旖旎。
  今天情人节，班上一群单身的和想告别单身组织在KTV聚会，而不怎么想凑热闹的林徵羽也被拉着去了，而那群八卦的女生死性不改地开自己和贾郝荏的玩笑，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以前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他从来都不会在意，是什么时候开始介意？好像是那天陈筱兮当着他和她的面转身离开的时候，或许更早。
  也许他在意的只是陈筱兮的态度吧。
  可是为什么躲着她呢？那种面对她略带局促的心情，那种一切都不由自己掌控的局面，让他觉得有些害怕。他林徵羽从来都不是会退缩的人，但这次真的失控了。
  或许，他喜欢她吧……
  想到这里，释然地一笑，林徵羽的神色也清明起来。
  “徵羽？呵呵，还没回家么？”正在他出神时，旁边一个人甜腻的声音想起，头上也凭空多出了一把伞。
  回神一看后，林徵羽才发现贾郝荏和他并肩撑着一把伞，巧笑嫣然地看着他。
  “嗯，我等车。”不着痕迹地退出伞下，他下意识地不想离她太近。
  “哈，我也等车呢。”见林徵羽有意疏远，贾郝荏脸上有一掠而过的失望。
  朝她点点头，林徵羽不再开口，只盼着车能快点来。
  “嗯……徵羽？”贾郝荏又不死心地打破沉默，“我……有事想跟你说。”
  “嗯，你说吧。”
  “额……我……我喜……诶？”
  贾郝荏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原因是林徵羽的手机响了。看着手机上的陌生来电，林徵羽带着疑惑接了起来：“喂？你好，哪位？”
  “喂？林徵羽吗？筱兮跟你在一块儿吗？”手机那头传来急迫的声音，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是哪位？”
  “我是暖暖，那天跟筱兮一起撞见你跟贾郝荏□的那个啊！快告诉我筱兮在不在！”（不要问老身为什么有他的电话。腐女是无所不能的！）
  “筱兮没跟我在一块儿啊，怎么了？”林徵羽的眉尖聚拢，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筱兮从下午放学就一直没回家，我们找不到她！手机也关机了。”
  “我去找她。”从下午放学到现在有五六个小时，这期间陈筱兮一直没有消息，这意味着什么？迅速地挂了电话，林徵羽连个招呼都没跟贾郝荏打，便火急火燎地走了。
  这回，他是真的慌了神了。
  陈筱兮一个人失神地走在街上，耳边的嘈杂让人难受，她迫切地想找个角落躲起来。眼前一直像幻灯片般播放着下午的画面。
  下午放学她去找过林徵羽，但是刚到他教室门口，便看见他和贾郝荏，后面还簇拥着一群同学走了出去。男生干净帅气，女生温柔甜美，多好的一对璧人啊……还要自己杵在这儿干啥？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太想爱你却没有一点力气，陈筱兮就这么跌跌撞撞地前进在雨里，丢失了面对孤独的勇气。当陈筱兮一个人逞强时，林徵羽的出现让她蜕茧成蝶；而当陈筱兮依赖着他时，他却成了她必须逞强的理由。
  碰见一个老旧的弄堂时，陈筱兮鬼使神差地拐了进去，还是那个长满青苔的老旧弄堂，黑暗里仿佛还能看见几个月前他们被时光拉长的剪影。
  她靠着他哭，他揉着她的头，她说想有个哥哥，他唤她傻瓜……只是这一切都渐行渐远，像一部没有结局的老电影。微凉的细雨落在眉睫之间，浇湿了陈筱兮的回忆，鼻尖被酸涩的感觉充斥着，却仍旧落不下一滴泪。
  她曾经天真的以为她可以那样呆在林徵羽身边一辈子，不需要他了解自己的感情，只要他还像现在这般温柔。歪头看着稀薄的月光从墙头洒进来，陈筱兮傻傻的笑了，笑容里却充满了苦涩。
  “嘿，小妹妹，情人节一个人躲在这里干什么？等哥哥我么？”一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猪头脸男人闯进弄堂，身后还跟着几个稍显稚嫩的小混混挡住了最后一丝的光亮。
  疑惑地抬头看着这个不速之客，陈筱兮氲着水汽的眼睛里透出些许惊慌，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觉得很想欺负。
  “哟，哭什么？哥哥疼你啊……”说着，猪头脸便伸手想摸陈筱兮的脸，黑暗里的脸狰狞的可怕，旁边的一堆小混混也跟着一块起哄。
  意识到自己碰到坏人了，陈筱兮啪得挥开了猪头脸的手，一矮身子就从他手臂下钻了过去，扭头就跑。没走几步路，就被另外几个混混拦住了：“小妞儿，想往哪儿跑啊？嗯？”其中一个人抬起巴掌就准备往陈筱兮脸上扇去。
  做好等死的准备，陈筱兮闭紧眼睛等待疼痛的来临。救命啊……林徵羽！！
  数秒钟过去了，预期中的伤害并没有到来，小心地掀开一只眼皮，才发现那个她一直盼着的背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逆光的背影为她隔绝世界建造起一片安静与温暖，硬生生的把所有的危险都挡在了外面，让陈筱兮有一种想要倒下的错觉。
  “我已经报警了，不想惹出事端来就快点滚！”陈筱兮看不见林徵羽的表情，只是觉得他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阴沉，却给了她安定的感觉。
  或许是被林徵羽的气势吓到了，带头的猪头脸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你叫我滚我就滚啊？别说警察，天王老子来了我……我也不怕！看在今天是情人节的份上，老子就放过你们这对小情人，下次别让老子碰见！”（原来我打斗无能，只能粗粗略过了T T）
  林徵羽仍旧捏着那个要打陈筱兮的小混混的手腕，侧身给猪头脸让道，示意他们先走。等那几个人都走得看不见影子了，林徵羽才松了已经一脸青白的小混混把他推了出去。
  赶走了几个不速之客，林徵羽才虚脱般地靠在墙边，天晓得他刚刚有多紧张。
  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靠近林徵羽，陈筱兮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你……啊！”
  话还没说完陈筱兮就被拉进了那个带着青草香的怀抱，双臂箍着她的肩，紧得让人无法呼吸，却清楚地感觉到他起伏的胸膛。
  夜凉如水，她却被环绕在别样的温暖里。
  “陈筱兮，不回家跑到这里来干嘛？嗯？”林徵羽把下巴搁在她的肩头，还是刚刚阴沉沉的声音，说话间呼吸就喷在耳边。
  “我……不要你管。”陈筱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种赌气的话的，只是觉得他这样连名带姓的叫自己真是让人火大！呼呼，她又觉得呼吸紧张了，都是他害的！
  感觉到他的背微微一僵，林徵羽松开了抱着陈筱兮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眼前：“回家吧，我送你。”
  因为夜色的漆黑林徵羽没有发现陈筱兮又变成青紫的唇色，拉着她往弄堂外走。
  陈筱兮虚浮着脚步跟在他身后，努力地平顺着自己的呼吸，但没撑多久，林徵羽感觉自己牵着的手回握的力量渐渐流失，随后陈筱兮的世界便轰然倒塌。
  等陈筱兮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医院了，白炽灯照得病房的四壁更显苍白，消毒水味道的空气冰冷得刺痛皮肤，自己的床边靠着睡着的暖暖，而不远处的躺椅上还坐着微微失神的林徵羽，月光从他背后的窗里倾泻进来，照得他的轮廓那么不真实。
  她记得她遇到坏人，林徵羽帮自己赶跑他们，然后自己晕倒了。当然，她还记得林徵羽第一次那么失控地把自己搂在怀里，不是那种安抚的拥抱，而是像要绑住一个即将失去的珍宝。
  向林徵羽投去疑惑的目光，陈筱兮觉得记忆有些混沌，让人觉得很无力。
  感觉到她的目光，林徵羽迅速起身走到她面前：“醒了么？还难受么？”小心地把陈筱兮扶起，在身后贴心地塞上一个靠枕，林徵羽细心地询问。
  “嗯……我还好。我为什么会晕倒？”刚醒的声音里略带暗哑，听了让人心疼。
  “医生说你惊吓过度而已，休息一下就可以回去了。”宠溺地揉揉他的发顶，林徵羽依旧笑得云淡风轻，不让人发现眼底深处的疼。
  两人说话间旁边睡着的暖暖也醒了过来，见到陈筱兮便一把扑了上来，嚎啕大哭：“哇呜呜……兮兮……你吓死我了……呜呜……”把她抱得死紧死紧的，暖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往她衣服上蹭。
  “呵……我没事啦……”
  两人正在深情相拥时，值班的医生许是被这么大的动静引起了注意，推门进来查看。见到这副情景，又抽搐着嘴角转身准备离去。
  “医生，等等。”叫住医生，林徵羽跟了出去。
  两人一直走到没有人的楼梯口，林徵羽才开口：“那个，医生筱兮，的病……能治好么？”陈筱兮的昏迷根本不是因为什么惊吓过度，而是因为她换了一种潜伏期很长的心脏病，只要不受什么刺激，这种病就不容易被发现。但伴随着心脏的衰竭，患者只有十年不到的寿命。
  医生深深地看了眼林徵羽，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我……是她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