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宋

第22章


赵佶发过话之后,气氛很快热闹起来,上首的几位大臣也在座位之上给下首的进士们遥相敬酒。江耘喝着杯中美酒,吃着桌上的美味,心中激动异常:“哈哈,倒真被那异时空的老鬼说中,居然也得了功名。”回想这半年来的生活,总得来说,还是愉悦之事多于痛苦,大老板对自己颇为赏识,定有机会一展胸中抱负。更难得是交了几位知心好友,便是这在座之人,也俱都是风华绝代,举足轻重之人。
    赵佶起身去了外殿,毕竟外殿还有二百多位大宋的精英等着他。皇上一走,气氛更显活络,左首章惇章大人起身离了座位,端起酒杯走了过来开始一一敬酒。
    “来来来,老夫敬状元郎一杯,天下文章,以游定夫为最。”
    “不敢,张相谬赞了,定夫惶恐。”游酢起身说道。
    “能得范纯仁之赞者,天下几何?”章惇几起几落,为相十数年,风度气势都是绝佳。敬完了这杯,转身走向右首。沈鸿博是个伶俐人,早已端好酒杯等在那里。章惇笑道:“江南真个好地方呀,这数十年大宋的一甲少不得江南读书郎啊。”
    沈鸿博恭声道:“章相数十年看尽天下试子,何其从容也!”这记马屁拍得极是高明,意喻章惇从政数十年,始终屹立不倒。
    章惇闻言果然大悦,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探花郎果然好词锋!来,老夫敬你一杯。”
    江耘心中暗笑:“何其从容,章惇啊章惇,只怕你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吧。”对于此事,江耘相当清楚,赵佶登位之时,他不拥立也就罢了,居然还发狂语:端王性轻佻。白白便宜了拥立赵佶的曾布。试想一下,有哪位皇帝能容许这样的人在他身边呆太久?历史上的章惇便是在今年被罢的相吧。
    思虑之间,章惇已走向江耘这边给杨明镜敬酒,他倒也不含糊,一人一杯酒。敬完杨明镜之后,已然到了江耘跟前,打量着江耘,却是一言不发。江耘心中虽然有些慌乱,却没表现在脸上,施施然站在起来,静静的看着章惇,等着他发话。
    “江公子可曾去过西北之地?”
    此话一问,江耘已知其意,答道:“不曾。”
    “我观江公子殿试文章之中,发前人未发之言,故有此问。”章惇开门见山的说道。
    “劳烦章相下问,关于此策,是在下根据我大宋边境形势,分析提炼所得,所见还不成熟和周全。”江耘不卑不亢的答道。
    “喔,原来是这样,如此倒教人佩服。不过,江公子以一篇文章后来居上,位列二甲,倒是羡煞天下读书之人。”言辞之中多多少少有了点讥讽之意。
    “江公子的那篇文章我也曾拜读,自成机抒,发人深省。想来我大宋开科取士,为的是招揽于国有用之人,名次不名次的,倒也是虚名。”令江耘惊奇的是,为他辩护的居然是状元郎游酢。
    “哈哈哈哈,状元郎说得好!”章惇身后又一人说道。
    章惇眉头一皱,听那声音,便知道是自己的死对头曾布,当下一拂袖,转身去敬右首面的试子了。
    枢密使曾布走上前来,一一与人敬酒。江耘心中感激游酢为自己解围,敬了游酢一杯。那游酢却似乎并不在意,淡淡得应着,倒惹得江耘心中百感交集:“今日总算见识了一番大宋士子的气节与风度了。”
    卷壹 惊蛰 第025章 榜眼无敌
    曾布看上去要比章惇和善许多,刚才一番话语虽然有针对章惇的意思,但间接也帮了江耘。此二人在熙宁期间便同朝为臣,虽然俱属于新党,但素有嫌隙,这几年却是愈来愈不可调和,争斗不休。
    “江公子年纪轻轻,有此见识,的确不凡。”曾布微笑着说道,很有一些亲和力。
    “小子拙见,让大人见笑了。”江耘恭声道。
    曾布点了点头,安慰一番,也往右首去了。想来可能去找他的老对手抬扛去了。上首坐着的其他大臣们也走了下来和众位进士敬酒。江耘倒见到了几位比较有名的,枢密副使许将,礼部尚书李格非。
    江耘总算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问身边的杨明镜道:“明镜,为何别人都读过我的文章,是不是有什么门路?”
    杨明镜哑然失笑,从袖中抽出一本书来,递与江耘:“门路?呵呵,三两银子而已。”
    江耘愕然,接过书来。入眼的是一本蓝皮线装书,上书“崇宁元年殿试集锦”,里面的便是此次殿试的众多好文章,江耘的那篇文章正在其中。
    江耘恍然大悟:“喔,原来如此!”一想,不对啊,“这,这不是盗版嘛!”
    “盗版?何谓盗版?”杨明镜奇道。
    “就是没经过我的同意,将我的文章公诸与世,赚取利润!哼!”江耘恨恨的说道。
    “能有机会公诸与世,那是你的福份。你可知你江子颜之名将藉此流传于中原大地,今后天下读书的试子也许人手一本啊。这外殿数百之人,便无此机会。”
    江耘听得目瞪口呆,想来这古代情形,倒也的确如此,突然间又想起一事,问道:“此书明镜何不早拿出来?也好见识一下其他人的文章。”
    杨明镜没好气的说道:“是在殿外之时,伯勤给我的,他也是刚从人家手中得来。我等独居城南小院之中,消息似乎不够灵通。”
    江耘正待翻看,却发现赵佶已回到内殿之中,只得将书收起,放回袖中,专心应付起眼前的场面来。
    上首的张商英起身说道:“皇上,今日众多才子济济一堂,何不命题作些诗词以助雅兴?”宋代聚会,少不了这些诗词歌赋的,何况是天下文化之首的琼林夜宴,故此提议得到其他大臣的一致赞同。
    赵佶点头应允,略一沉呤,说道:“今日琼林苑内丹桂飘香,便以此为题吧。去叫画师择端来,将此盛景记于画中。”
    身边的太监应了一声,自去了。这时,右相韩忠彦起身说道:“皇上,臣代这些进士们讨一点彩头。”
    赵佶哈哈大笑:“好提议!前几日刚得了一把好扇子,所题之字乃是元长的手笔。”说罢,将手中的扇子放在案几之上,略有不舍之意。
    “敢问圣上,可是蔡元长所题?”曾布问道。
    “正是。”赵佶略显得意,他的艺术家气质在此显露无疑。
    “如此,倒真是个贵重的彩头呢。可惜老夫文才不行,不然倒要和年轻人们比一比。”曾布摇头叹惜。
    “哼,一把破扇子而已。”江耘一听到那个名字,便恨恨的说道。
    杨明镜大惊,拉了一把江耘的袖子,江耘也知道失言,看了看四周,暗道侥幸,还是不是很大声,没人听到。回过头看正好看到杨明镜边上的游酢转过头来看了江耘一眼,显然已听到了这句话,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江耘,便转过身去。
    杨明镜看在眼里,狠狠的瞪了江耘一眼。江耘低了低头,不再说话。
    再看场中,那一把御扇已被放在了中间的案几之上。宫廷的画师,江耘他们的老朋友张择端也已经在殿内角落里支起画架。今科状元游定夫排在第一,自然由他起头。只见他起身呤道:
    “遥知天上桂花孤,试问嫦娥更要无。月宫幸有闲田地,何不中央种两株。”呤完之后,游定夫端起手中酒杯,遥敬了场中人一杯,起身回了座位。
    “好诗,好诗呀,状元公做得好诗,来来来,大家敬状元公一杯。”说话的是张商英张大人。
    沈鸿博不甘落后,起身说道:“游状元诗才敏捷,做得好大气,鸿博不敢再添足,便做词一首吧。”说罢,呤道: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
    连江耘这个对诗词门外之人都暗自佩服,此词做得实在漂亮,身边的杨明镜也轻声叹道:“此人诗词,我不及也。”
    众人也都齐声喝彩,连夸沈鸿博做得好词。杨明镜低声说道:“此词一作,我只得做首诗了。”
    说罢整了整衣衫,起身离席,也呤出一首诗来:
    “玉棵珊珊下月轮,殿前拾得露华新。至今不会天中事,应是嫦娥掷与人。”此诗取月桂之意,做得甚是巧妙,也博得了一番掌声。杨明镜施礼过后,回了座位,低声问江耘道:“子颜可有准备。”他知道江耘这方面不行,故出言提醒。
    江耘神色自若的说道:“准备倒没有,不过我记得上次在老家聚会之时,你做过一首词,今天拿来应付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嘿嘿。”
    杨明镜苦笑一声:“也罢,随你去了,真不明白你这样一个二甲进士连诗词都不会做。”
    江耘佯怒道:“如何不会?只不过我想将你的大作公诸于世,流传于中原大地罢了。”二人谈笑之间,几有不少文才较高的二甲进士抢先做了出来。江耘倒不急在一时,能拖就拖,不想沈鸿博起哄道:“且让我等看看名动京城的江耘江子颜的诗词吧。”
    江耘知道拖不过,只得站起身来,学着众人的样子,走至场中,摆好造型,摇头晃脑的呤道:“丹桂满亭月满天,闲情久,梦中无朋相思远。今日佳期忽至,沽美酒无数,琴声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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