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宋

第165章


让人眼红不已的钱庄。最不济的,将银钱存在钱庄中,也有不错的收益。而这一切都在江耘的计算之中,以农为本。扎实农业经济,抑制兼并。将农经济中的热钱引入商业流通范围,以求双赢。尽管近乎妥协的田地赎买政策,也在他的精心操作之下,借着青苗法与方田均税之法,从尴尬的夹缝中走出。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有信心给所有信任和关注他的人,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九月之期,潭县知县终于到任。得了杨时的帮助,潭县的知县是江耘满意的人选,原江南东路的信州知府因推行新法不力,被贬了官,降了一级,来到潭州做了江耘的下属。说起这位伊大人的被贬,倒和江耘颇有关联。
    新法之中有一条市易法,本是为了防止富商操纵行会与物价之际,伤害平民利益,由官府成立市易司,以一定的钱粮做本,负责平价购买滞销商品待市场缺货之时。再定价卖出,本是政府用来调节市场,以免货贱伤农的经济扛杆,但是在实际操作之中,却变成新法敛财的工具。各州的市易司直属于京城都市易司辖管,很多地方为了完成指标,罔顾民生,任意扩大了营销范围,将收购的重点放在了紧俏物资与畅销货上,强买强卖之事不断。商人与民众大受其苦。
    今年夏天,全大宋最紧俏的商品便是浏阳产的玉米,到了信州,便成了信州市易司的收购对象,价格比四周的州县高出几倍,又运用了其他力量,严禁本州的商户从外地购买。如此一来,令信州的百姓叫苦不迭,伊知府实看不下去。弹劾的本子上去没多久,便被罢了官,正当他心灰意冷之际,却一纸调令,来到了潭州。对于江耘的新制。伊知县在邸报上也略有耳闻。却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所谓变法,不过是变着花样从老百姓口中夺食罢了。
    待他真到了潭州。连着半个月考察走访下来,却是惊异于自己的所见所闻。一路之上。知县们对于新制的拥护,农人们脸上的乐色,商贸区中只争朝夕的繁盛。都向他表达了一个意思,这次真的不同。
    老成持重十数年。沉浮宦海已久却仍心存百姓的伊知县想起来了来之前在京城杨时对他的告诫,到任之时,先下去走走,这对你有好处。果不其然,真如他所说,这江知府绝然不是他想象中的少年新贵,执政之严谨而又长远。解决关键问题的手段之妙,前所未见,这让他收起了轻视之意。原本尚存在心中的消沉、应付之意顿去,取而代之的是他重新迸发的热情。
    对于调研之后的伊大人,江耘很满意,两人各自做了分工。年内的重中之重,便是漕粮的起运,江耘不敢托大,亲自负责。伊知县则对县民代表这个新事物很感兴趣,江耘也乐得放手,让他观摩各县的代表大会,督促盈余钱粮在县中的分配。
    在两位得力师爷的相助下,江耘忙着清点钱粮,核算青苗收益,每日忙得团团转。由已及人。想着这一年中最忙碌的季节,那些年成不好的州县此刻怕是要磨刀霍霍朝小民们开刀,各类名目繁多的捐税层出不穷,也是贫民者最难熬的时节。
    这一日,是江耘难得旬休之日,躲在府衙之中,正陪着两位夫人逗弄着小康儿,享受着难的的空闲时光,却被一位不速之客所打扰。
    卷贰 清明 第168章司马老鬼
     汗堂业中,江耘脸不快的看着那位风小仆仆的来访者世默波着茶水的声音极大,风度全无。再细看他的形貌,更是猥琐之极。眼睛虽然极大,看上去也有神,怎奈生了一个塌鼻梁。完全毁了他的尊容。
    颌下的几缕稀松的胡子更是让人发笑,象极了戏中的丑角,看上去奸滑无比。
    “好久不曾喝到中原的好茶了,失礼之处,还望大人勿怪。”其声音却是清朗沉厚。倒让人意外。
    江耘不知其深浅。微微地点了点头,示意下人再拿点水果点心上来。
    那人轻咳一声。开口道:“某从秦州军中而来。倒是认得大人的一位故友。”
    江耘,中一喜。明白过来,急切道:“足下可是认得镇齐?”
    那人笑眯眯道:“正是。”说完,接过小厮递过来水果盘,也不客气。大吃起来。
    江耘此时也不见怪,走下堂来,坐在那人的身侧,笑呵呵道:“兄台随意,吃完再慢慢说不迟。”
    那人不再客气,囫囵的咽着,风卷残云,将手中的水果吃了个精光,摸了一把嘴巴。笑道:“江大人果然是个好性子的人,今日居于高位,倒不曾有架子。某姓项,单名一个瑜字,在秦州军中任职,与镇齐兄略有交情。江大人之名,项某久仰了。”
    江耘十分欢喜。虽然与林镇齐一直有书信来往。却是分别已有两年之久,关切道:“镇齐可好?”
    项瑜安道:“镇齐兄以武举身份从军,在秦州颇受看重,怎奈近年西线无事,两年来也不过积功升为广锐军侦骑营武骑尉。”
    江耘点头道:“镇齐向往的是军中历练。两年前从了军。倒是遂了他的愿。边线无事。倒也不是坏事。”
    项瑜话风一转。说道:“听闻江大人有抚边之策?”
    江耘笑着摇头道:“项兄见笑了,本是应景之作,纸上谈兵,莫要听镇齐胡扯。”
    项瑜淡淡道:“大人谦虚了,当年种帅也有此谋划,说起来,到是识时务的见识。”
    江耘闻言,好不奇怪,瞧着此人相貌奇特,说话的口气却是很大,他口中的种帅不是别人,怕是大宋的西北名将种师道。
    项瑜并未注意到江耘的神色,自顾自道:“西夏不比辽国,国小民贫,民风凶悍,不识教化,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却是养不熟的蛮子,对其只能封锁加打压,昔年虽有熙河之胜,却是占了时机与地利。再后的灵州之败。却证明西夏爪牙仍利。”
    江耘若笑着点头道:“先生高见。”心中却不免嘀咕,敢情你来我这儿是给我上课来了。
    那项瑜仍不知足。不顾主人的面子,继续说道:“为将帅者,当审时度势,胜必胜之役,败必败之敌。正所谓”
    话未说完。只见大厅的屏风后传来了小倩的清喝声:“好你个瘦鬼,跑到这时来寻什么开心?!”
    司马倩紧绷着脸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盯着项瑜。
    江耘好奇道:“怎么,你们认识?”
    司马倩再也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道:“何止认识,这个瘦老鬼也是姓司马的。”
    司马瑜却是受了惊,跳了起来,瞧着司马倩的身后,见无人跟着,才松了一口气。换上一脸笑容,说道:“某却不是来寻开心,而是奉命而来。”
    “奉谁之命?”小倩道。
    “小剑妹子。”司马瑜说道。
    司马倩乍听小剑的名字,吃了一惊,急切道:“小剑?小剑如何会和你在一起?她怎么样了?”
    司马瑜却是个眼色活络的人,看着小倩的服饰,心中便明白个大半,笑嘻嘻道:“今日看到小倩姑娘这身打扮。只怕小剑要后悔,不曾跟着我来咧。”
    司马倩明白他话中之意,白了他一眼,向江耘介绍道:“相公,这位也是我们司马家的大人物,司马瑜,本是鱼儿的鱼,却自认才智堪比周郎。自取了这个瑜字。在西北军中做一个幕僚。”
    司马瑜被她揭破。难得的红了红脸,笑道:“好妹子莫要取笑。瑜受小剑所托,却是要做一件大事。小剑本欲和我同来,却是脸皮儿薄,怕见着你,自回了京城。想必到了京城,能从胖子那儿得知你成亲的消息,便解了心结了。”
    江耘听得高兴。对司马瑜也有了新印象,观察细致入微,思维活跃之极。举一反三。你还没问出来,便先解了你的疑问。
    高兴之下,江耘吩咐下人道:“快去请我大哥来。大伙来好好聚一聚。”
    司马瑜却连连摆手道:“且慢且慢,小剑的大哥还是别请了。”
    司马倩轻笑连连。冲着满头雾水的江耘道:“他们俩个。却是冤家,不能碰面的。”
    司马瑜亦摇头叹道:“某自觉没做错,怎奈啸兄认死理,这结怕是解不开了。咳咳,陈年旧事。让江大人见笑了。”
    司马倩向江耘解释道:“崇宁六年,王相公西北用兵之时,官军困手氓州,瑜大哥偷了啸大哥办善堂的钱去,筹”食。解救了一支官军。自此两人结怨口说起来,也是二十多年拼了,那时我却还小小剑尚在学步年纪。只记得两人吵得凶极。”
    司马瑜苦笑道:“啸大哥最是古板,认定了王相公与司马恩公政见不合,却未免不分轻重,**之败,虽匹夫亦有责,当时之势,岂能拘泥与成见,善堂虽需办,却也不急在一时。”
    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这边堂上三人正叙着旧,不料司马啸正赶到府衙看他妹子,一进后院的厅堂,正见到司马瑜在那儿诉苦,虽然两年数年未见,司马啸一见他,仍然气不打一处来,近来之后又听到他自我标榜的话,不由怒道:“哼,好你个无耻小儿,莫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儿,你拿了我的银钱,还不是为了自己挣个前程!”
    司马瑜尴尬之极。见着怒气冲冲的司马啸,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司马倩急忙劝阻道:“大哥,难得多年的兄弟未见,还是不要扯这些旧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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