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宋

第169章


    小剑熟练得搓起了牌,随着牌面的显现,心中暗喜,将牌重重地墩在桌子上,叫道:“九、七两对,通杀!”
    “唉。起手八一对都没牌,邪门了。大姑娘好手气哇!”一赌客唉叹道,不忘嘴上占便宜。
    小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他不敢再出声,其他人也纷纷盖了牌认输。只有那黄公子,仍捂着他的牌在那边磨蹭。
    黄公子盯着小剑的脸看了一会,轻笑道:小剑你又赢了,嘿嘿。”说完,将牌一扔。便要去洗牌。
    小剑却是手快,从牌堆里抓起了他的牌。黄公子阻拦不及,讨好地笑道:“上次的事失礼了,在下致歉。”
    小剑手一展,看清了他的牌,赫然是三个五,冷哼了一声,说道:“黄哥哥客气了小剑不吃这一套,输了便输了。”
    说完。从筹码中间拿起一键银子,拉起李清照的手,对黄公子道:“车钱你请。走了。”
    黄公子不甘心道:“一起吃酒去?”
    小剑头也不回,应道:“下次吧。”
    李清照嘟着嘴仍在懊悔那把牌,两对又碰到三个,运气坏到家了。乍一掀门帘,熟悉的脸映入眼中,脸红得快到滴出水来。
    糟了。糟透了,死小剑,也不和我说一声,这次的丑样,又被他瞧了个够。
    李清照一跺脚,急急得出了赌坊。小剑追着她上了车,江耘又好气又好笑。告诉了车夫目的地后也上了车。
    三人默坐于车厢之中,气氛略显尴尬。李清照心中千回百转。询问的话儿终是说不出口。车行至耸源街口,江耘与小剑跳下了车,李清照却不肯下车,红着脸道:小剑,我今日尚有事,明日再来
    小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看着江耘。江耘轻笑道:“也好,李主编今日累了,改日再会吧。”
    目送着马车远去,江耘抬头望天,深吸一口气,叹道:小剑,我又回来了。”
    小剑双手抱胸,斜睨着眼睛道:“回来又怎样?官家殿里尚有一碑。今晚可愿随我去瞧瞧?”
    江耘大笑:“好妹子,尚有大事要做。走,随我来。”说罢。大步向慧贤园而去。
    城西的秀源街一年多未见,已日渐繁华,因慧贤雅叙与戏院的缘故,街道上商铺与酒肆四处林立,游人如织,看得江耘又是兴奋又是后悔,旱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多多购置几处房产,给我的司马掌柜留几间。
    慧贤雅叙,高雅清丽依旧,连门口的伙计都不曾换信子一身青灰的短褂。精气神很足,远远地看着江耘朝园中而来,惊讶地张大了
    巴。
    “江。江园长,您,您回京城了?咋就一个人?”小信子结结巴巴道。
    “哈哈。今日刚到,微服而已,明白吧?怎么样,你那个小娘子是叫翠花吧?”
    “小的明白。小信子已经娶了翠花了,端午后过的门,齐掌柜体谅我,让她在园里泡茶呢。
    园里的伙计们都是羡慕我哩。小信子在前头带路,一边向江耘表达着感激之意。
    江耘轻车熟路,走过棋苑,江耘挥了挥手。示意小信子不用带路,便往博闻小筑而有身后的小剑说道:“那俩老头无趣的很,我去听琴了。”
    江耘讶道:小剑何时开始附庸风雅?”
    小剑傲然道:“便许你风流快活,不许别人么?”说罢,一摆手,耸首大步地走了。
    江耘摸了摸”盯着小剑劲道、健美的背影。饶有兴味地摇了摇头川”京城的小剑却是不同了呢。
    哪怕是旬休之日,江氏两位老哥也习惯在园子里窝着。到不是书报社的工作有多忙。而是他们两人喜欢这里的氛围,有书有朋,夫复何求。当江耘蹑手蹑脚地走进博闻小筑之中。两位老哥正一人捧着一张报纸沉浸在书海之中。江耘悄悄地走到他俩背后,映入眼中的是一篇时政要文一《钱票之忧》。
    江在看标题。便皱了眉头,清声道:“哥俩做的好大事!钱票有何之忧?。
    江端礼头也不回,说道:“商家敛财之物,如何不忧?”话一说完,觉出异样来。乍一回头,看到满脸笑意的江耘,真是又惊又喜,急忙起身施礼道:“江社长
    江在把按住了也要起身的江大哥,自己也坐了下来,笑嘻嘻道:“两位老哥,别来无恙。”
    江氏兄弟与江耘久别重逢,欣喜道:“江社长如何回京城来
    江耘道:“回京叙职,今日刚到。在园中一路走来,熟人一个不见。还是你们哥俩好。”
    江端友性急,说道:“来得正好,我去请邵籍来,你且安坐。”
    江耘笑道:“也好,让我听听你们的成绩
    江端礼见江耘独自一人,问道:“江夫人不曾跟来京城么?听贺大哥说,生产之时可吃了苦头
    江耘摇头叹道:“难产了,师师命大,终于挺了过来小儿却伤了腿,略有小恙。取名靖康。现在娘儿俩尚在丹阳老家见老母。”
    江端礼安慰道:“塞翁失马,得小恙而避大祸,子颜勿忧。伯勤一个月前带着齐掌柜回乡成亲去了算算时日,江夫人倒吃得喜酒
    江在拍大腿。乐道:“我说怎么不见两位掌柜。原来跑去成亲去了。如此正好。师师上京城。一路也有个照应。对了,贺老哥呢?”
    江端礼微微一笑道:“听琴。”
    江耘讶道:“可是江南来的姜琴师?”
    “呵呵,非也。”
    “喔,明白了。哈哈,云娘子。”
    谈话间。江端友也拉着邵籍兴冲冲地赶来。邵籍意气风发,大声道:“江社长。一别经年,风采依旧。浏阳县大治,已闻达于朝野,喜何如之。”
    江耘起身施礼道:“浏阳之治,若无《大宋天下》,又如何天下共知?江耘在这里谢过诸位声援之力了。”
    江端友想起江耘刚来的一句话,说道:“江社长素知我哥俩的秉性,《大宋天下》虽是社长所创。但我哥俩恭为主编。便持了公心,不能妄自偏绮。如君前所奏,新闻自由。”
    邵籍描了一眼桌上的报纸,便略知事情大概,问道:“可是为了钱票之议?”
    江耘摆摆手,宽慰道:“贤伯仲多虑了。我江耘所创之物,岂是这般怕非议的?若畏首畏尾,事事如此,何来新制之说,浏阳之治?”
    “说得好!”门外一人大声喝彩,中气十足。贺暄宽袍大袖,迈进门来,伸手虚点江耘,赞道:“江子颜,人生精彩否?”
    江耘苦着脸道:“浏阳偏远小城,事事躬亲。呕心沥血,如何比得上京畿重地,花前月下,美酒佳音。”
    贺老哥佯怒道:“小子莫要骗我,你在洌阳左拥右抱,不亦乐乎。小剑早已把你的事,告知我了。”
    江耘尴尬道:“你如何听她乱说。”
    贺老哥成功避祸,便不再纠缠,正色道:“且谈正事。依老朽之见,钱票之事,怕得却正是非议。”
    江轻心中赞道:“说来说去,还是贺老哥最对我的心思。”脸上却是波澜不惊。问道:“愿闻其详
    “所谓无商不奸,世人之公议。钱票固然便利。然商家之物,民众总是存了戒心。”贺暄说道。
    “据老夫所知,京城的钱庄,大量收存小民之钱,许以千二之月息。短视、好利之辈趋之若鹜。若长此以往,只怕有远忧。”江端友
    道。
    “江老先生是怕那些商家敛财之后胡乱经营。有圈钱之虞吗?”江耘问道。
    “此乃其一。老夫只是想不明白,若是如此。只怕会滋长民众好逐利、惫生产之惰性,不事生产,勤于钻营。难道,不劳作便能坐享其成吗?。江端礼说道。
    江耘略一踌躇。说道:“请恕小子无礼,贤伯仲平日劳作否?”
    “那是自然。老夫两人每日忙于采编之事,如何不劳作?”
    江耘笑道:“然也。农人忙于稻梁,先生则躬亲于尺赎,均是劳作。如此小子下一个定义,凭借自导拥有、善长之物谋利,谓之劳作,上至公相。下至平民,然否?”
    “读书岂能与耕田混为一谈,此喻不当。”江端礼否认道。
    江端友微一摆手,止住兄弟的高,说道:“然。
    江耘继续道:“既如此,以钱生钱,有何不可?有余钱者生财有路。得钱之商家可多多发行钱票,商贾之士则可免去带钱之苦,流通货物于天下,改善民众之生活利、双赢!事,有何不可江端礼仍是不服:“我只知道,这些间没有凭空所创之财富。钱票之物。便利而已,却如何说是双赢?与那商家,自是获利,与这些间百姓,又是何益?”
    这次。端友老哥不曾出言,只是静静的盯着江耘。静待他的回答。
    江耘长身而起,一挥衣袖,侃侃说道:“我且举一例,试为贤伯仲解。浏阳之龙诞香水,风靡于京城。此物浏阳所制,三贯钱一瓶。因钱票之故,商家免去运钱之累,大贩于天下。香水所需之原料,山野之花。均是浏阳之老人小孩采于山间,可谓之变废为宝,老小因此得此劳作而获利,一改生活之困窘。浏阳闲散之人农闲之余制作香水也因此有一份产业。京城之处才有此奇物。试想,若无钱票,则香水运至京城所需之成本大增,售价也将水涨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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