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宋

第185章


    师爷回头瞧知府脸色,知府大人略一点头。示意师爷静观其变。
    钱掌柜挺直了腰杆,大产道:“欲兑几何?”
    “此处有五十贯见票即付的钱票三千六百张,足足十八万贯。”宋乔年阴恻恻道。
    钱掌柜纵有准备。亦是吃了一惊,你倒真下得了本钱。若非早有准备,还真是生生让你挤垮。钱掌柜自然不知是市易司所为,只倒是哪个眼红的商家拆台。瞧着眼前之人得意洋洋的面孔,心中恚怒不已。
    “按我钱庄章程,待辨了钱票真伪,自会将银钱全数奉上,若有不足,可砸了我钱庄这块招牌。”钱掌柜怨怒之下!一番话儿说得中气十足。
    宋乔年却当他做困兽之斗,嗤笑道:“若你兑个十天半月,误了我的事,又当如何?”
    “钱庄伙计共有八名,十八万贯,半日便可。”钱掌柜傲然道。
    钱庄的封桩之钱加上经营、收存所得,便有个五、六万贯,那日运到了五万贯加上这两日徐徐运来的十多万贯,足够他兑进宋乔年手中的钱票。钱掌柜今日的作派,一来为了拖延时间,三来想着消遣这恶人一番,解解心中的怨气。
    话一说出,钱掌柜便不再怠慢,立马吩咐伙计取了钥匙,开了库房,将库房之中堆积如山的银钱搬将出来。
    那宋乔年看着源源不断搬出来的银钱,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由青转白。此刻的他真想走进库房中去,看一看那些钱是怎么来的。
    钱掌柜心中笑开了花,手上却未闲着,按照信中的吩咐,将那些收来的钱票一一盖上了收讫章小子,你若要再换,可没有这么快喽。
    知府大人的脸色亦愈来愈难看,碍于宋乔年身后之人,不敢表露得太过,轻咳一声。在师爷耳边低语了几句,朝宋乔年拱了拱手,大袖一摆,扬长而去。
    宋乔年脸色铁青,心中疑窦从生,究竟,究竟在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
    慌乱之下,时间过得反而更快,不一会儿,日头已到中天。
    见他呆若木鸡的样子,手下的差役不忍心,提醒道:“大人,我们难道要运这些钱回京城?一路之下,若只有我们几人,绝对是件祸事。”
    宋乔年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正是说话。却听钱掌柜笑呵呵道:“客官,钱已全数兑好,皆堆在库房之侧,请过来交割。某亦有言在先,交割之后,银钱之安全便不再是我钱庄份内之事。”
    啊,这,这,”宋乔年乱了手脚。
    “客官,清点之时,你的伙计俱都在场,数目全数对上,请
    钱庄如此大事,早吸引了众多围观的商家与群众,众目睽睽之下,宋乔年无可奈何,只得在交割单上签下了名。
    钱掌柜哈哈一笑。说道:“已近中午,某提醒客官一句,若要运钱出城,可要趁早。过了戌时,城门便要关上了。”
    宋乔年抬眼看着那堆积如山的银钱,头都要大了一圈,围观的众人何时见过这么多银钱,指指点点,嘈嚷不息。人群之中,更有一些泼皮模样的人物,目露贪婪之色。
    手下提醒道:“大人,可去知府大人处讨些人手,才能确保一路之上平安无事。
    宋乔年心中虽乱,却不是糊涂之人,骂道:“若讨了差人来,只怕也是个个豺狼。你可曾见过这么多的钱财。”
    那下人得了呵叱,嚅嚅不敢多言。
    宋乔年咬了咬牙。恨声道:“如今之计,只有再兑成钱票。”
    那两名手下顿时苦了脸,你说得倒轻巧,敢情我们都白忙活了。这么大一笔钱财,却走过手财神,一毛都不曾落入囊中不说,还要再来
    遍。
    宋乔年急急的去找钱掌柜,却被告知,钱掌柜午休期间,用餐去了。
    宋乔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灰溜溜地在酒楼处找回了钱掌柜,要求兑换钱票。
    钱掌柜心情大好。慢悠悠地回敬了一句:“客官可知我钱庄章程?”
    “如何?”
    “银钱过了手。便要重新清点,这不仅是我钱庄规矩,亦是商场俗规。这么多银钱,只怕没个一两天功夫,断然不行。”
    “为何出库只需半日,此番却要这么久。”宋乔年急道。
    “重新清点之下。便要这么久,这是钱庄的规矩。”
    此时,门外急急的跑来一人报信,在索乔年耳边低语几句。宋乔年闻言之下面色灰败。无力地顾坐在凳子之上,仿佛一个木桩。
    京城,已然翻转乾坤。
    卷贰 清明 第182章童贯矫诏
    与大名府的钱庄不同京城的钱庄点起钱票来。却是快申才牧。两个钱庄掌柜的了吩咐,若有人拿大笔钱票来兑,则尽量兑以铜钱,四文一串的铜钱点起数来慢不说,更是搬运不便。市易司的差役们急得大喊大叫,钱庄的伙计们却有说辞:“银子早被人兑光了,也不知怎的,俱都赶在今日来兑钱
    差役们有消息灵通的,自然略知自家之事,有苦说不出,只能加派了人手,分批赶运。那些退回了本钱的商家总算松了口气,银钱尚未到手的,只把市易司团团围住计要说法。一时之间,骂声不断,甚至惊动了东京府耸。经此一闹,市易司的最后一块遮羞布终于除去,露出他的丑恶来。
    吕提举在府衙之中如坐针毡,派去报信的人去了几批,却还等不来大名府的银车。若再拖延一两日,这市易司的丑闻传至禁中,他的仕途可就完了。相比之下,库房里那一堆堆被商人们运回的玉米到并不让他心痛。经此一事,玉米必然贱价,到是应了市易寺的初衷,降价惠农。
    吕嘉问深吸一口气,唤过身旁差役,吩咐道:“放出消息去,以市场价的八成贩售库房之中的玉米,那些尚未退到银钱的商家,若愿以货抵押,七成
    身旁的差役苦着脸,嚅嚅道:“蓦大人,如今的东京的玉米之价,是,是一贯钱。”
    昌嘉问眉头紧皱,叹道:“速去办理,以亦无奈之举,放在库房之中,只怕一日不如一丹。记住,以番现货现价,出了库房,概不退
    。
    商家们的了消息,心中却各有思量,现如今玉米的行情早已贱价,初三那一日的惊心动魄尚在眼前,大部分的商家不敢再像他市易寺一般搏一把,只有一些所欠银钱较少的商户不愿再等。便从库房中拉了出来,再去集市上发售,与上次不同的是,价格只是四分之一。用他们的话说,一来一去。一个换四个,买卖司这次丢人丢到家了。
    弹劾市易司扰乱市场,大敛商家之财的奏折就放在赵估的书桌之上。却并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赵估正捧着枢密院送来的前线军情奏报读得津津有味,西北刘仲武军自崇宁四只十一月二十五日发兵青唐,一路西进,半路之上收到回军圣旨。监军童贯接到手谕,面无表情地看完,将手谕塞进袖中,淡淡道:“无事。”刘仲武军趁势西进。一路之上未遇敌军主力,力克数州县,拓地三百里,歼、俘敌军数百人,功绩甚著。庆功之时,童监军从袖中拿出圣旨,传览众人,尽皆叹服。
    赵估看的兴起,抚掌大笑:“这老小儿倒是颇有胆色,联没看错他。唔,回军之日,联当在明堂献俘,分赏众将领
    杨时自升了御史,一直很低调,不管是在朝堂之上,还是生活之中。慧贤雅叙的会员木牌他早就有,却一直不曾用过。是以今日来慧贤雅叙,挑得却不是好时候。
    百时三刻。正是园中游人最少的时候,杨时一路行来,到是清净。待见到江耘,杨大人劈头便问:“小相公,空有满园风景,为何如此冷落。你道时常高朋满座,老夫却是不信。”
    江耘哈哈大笑,揖了一礼,笑道:“杨大人一来,附庸风雅之人自然避退了。
    杨时佯怒道:“小子是在骂老夫古板么?”
    江耘笑道:“不敢不敢,随我去桃园小坐。”
    杨时摇摇头道:“园中青梅在何处?”
    江耘道:“本是应景之作,散乱于园中,不看也罢。早春时节,正是桃花初绽的景致,此时园中,没有比桃园更好的景致了。”
    杨时想必对当初的诗词大会颇有兴趣,一路之上。问个不停,江耘一一作答。待两人行到桃园,看着满树的新桃怒放,杨时心情大好,已经爱上这个地方了。
    江耘笑嘻嘻道:“杨大人,我园中尚有两位主编,是名闻京城的大贤,也是像杨大人一般性情,等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杨时喝着茶,乐呵呵地点头道:“唔,我亦早有耳闻,此番眼见为实,你在潭州与我吹嘘之事,倒也属实。”
    江耘大汗。瞪着眼睛道:“吹嘘?”
    杨时大笑,放下手中的茶杯,道:“罢了,江学士独领风骚正当时。好了,尚有正事。”
    江耘点点头。收起玩笑之色,恭谨道:“杨大人可是为了西线边事而来?。
    杨时道:“不错,西北刘仲武军大捷,开边拓地。皇上这次赌对了,那董大人倒是福将
    江耘心中暗喜,赌对岂止皇上一人,我和高俅也是赌对了。人生真是一个大轮盘啊!
    “时势造人罢了”。江耘抑制住心中的激动,淡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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