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米尔的指环

第10章


    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坚强了,勇于面对所有的风风雨雨,八风吹不动地维持风平浪静的心态,不因外界的压力而心乱如麻。
    此时她才知道自己有多脆弱,天真的把别人都当成傻瓜,有心人若将她当成目标加以攻击,她唤来再多已然仙逝的亲人也无济于事。
    本质上的她是胆小怯弱的,是为了这个家才不得不伪装自己,冷漠的外表是害怕受伤的保护色,不让别人有机会伤害她,最好的防备是筑一道防护墙,不让他人进出,也把自己关在里面。
    她的世界很大,也可以说是很小,时间已经磨去她对人的信任。
    “逮你呀!宝贝你不晓得我守得好辛苦,日夜无休,风雨无阻,跋山涉水,历经地震和大洪水,还赶胞了一队蝗虫,挖沟搭桥满身风霜……”
    听著云中岳夸张的形容,有些恼他的杨双亚不自觉的破涕为笑,露出冶艳外的清纯面容。
    “唉!笑了就好,我还真怕你哭呢!我最不会应付女人的眼泪了。”尤其是她令人心疼的泪水,让他深觉自己像个混蛋。
    他是顺利的逮到人,也成功地吓哭她,后者是他始料未及的,他的本意是逗她而非惊吓她,他做得太匪类了,实在惭愧。
    “谁说我哭了,我才不会哭,你的阴谋诡计休想得逞。”红著眼眶,她好强地戳戳他的胸口。
    她没发觉她说话的语气含著撒娇意味,含娇带嗔地任他摆布,随他将自己搂在怀抱宛如沉醉爱情里的小女人。
    “是呀!你不会哭,那这是什么?”得寸进尺的云中岳吻去她颊边来不及拭去的清泪,一手抱著她,一手帮她稳住车头。
    脸一红,她嗫嚅地推推他,“下去啦!你别拿我当消遣,我要去工作了。”
    “穿这么性感去工作,你认为我不会吃味吗?”他不只吃味,还嫉妒得要死,想把她包成密不透风的木乃伊,连一寸肌肤都不让人瞧。
    “神经病。”轻啐了一声,她的心注入一股暖暖的热流。
    “不,你说错了,是相思病,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样算起来我有十数年不见你了,岂不为伊人消瘦,食不知味,睡不安寝,日日夜夜怀想著你的倩影作春梦,幻想剥光你的衣服为所欲为……”
    “够了,你是想让我脸红还是彰显你的兽性,不过两者你都成功了。”她隐隐地发出笑声,不甚明显。
    不知餍足的云中岳抚上她的脸。“真的脸红了吗?我瞧瞧。”
    哎哟!烫手耶!他的死皮赖脸功奏效了,虽然让她掉了几滴泪心中有愧。
    “不要胡闹了,我真要迟到了,我跟客人约了十二点。”全给他耽搁了。
    “午夜十二点?”声音略扬,他问话的口气有点危险,充满占有欲。
    “有疑问吗?我不反对你转过身打道回府。”杨双亚不喜欢他语气中的质疑,好像她正要去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没有、没有,我仰慕你走过的每一块泥上。”一见她不高兴了,他连忙摇摇手地抢过踏板一踩。
    “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眨了眨眼,他故做震惊的一应,“送你去上班呀!有没有很感动?”
    “你……”是感动,但是……“我工作的地方不适合活人,你确定要享受这趟惊吓之旅?”
    没人会喜欢去那种地方,只有一种人。
    “刚才吓到你、这会儿算是你回敬我,我说过我是捉鬼专家可不是信口开河,活人死人都有灵魂,就看谁的本事高。”
    杨双亚没瞧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覆过来的男性气息侵入她女性最柔软的宝地,唇舌相濡吻得她神魂颠倒,忘了自己不该心动。
    这一刻她的心醉了,星眸微闭迎向他的吻,阵阵热流温暖冰封已久的心窝。
    高筑的墙,崩了。
    不远处的白影含笑地消失,只留下对外孙女的祝福,以后她出现的机会不多了,她守护的工作有人代劳,该功成身退。
    风扬起,带来淡淡的甜蜜,爱情在上弦月月光下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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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你的工作?!”
    表情复杂的云中岳五味杂陈的盯著一具具“情敌”,心里说不上是震惊还是松了一口气,眼神古怪的来回巡礼,做最后一次确认。
    原本他以为她不是要去饭店便是酒廊,心中打定主意不管她从事什么职业,他都要洒大钱包下她,不让别的男人有机会碰到她。
    只是想像和事实的落差未免太惊人了,害他一时反应不过来的为之一怔,差点掉了下巴遭人耻笑。
    为什么她会在这种地方工作?以她的外表和不凡的谈吐不难找到更适合的工作,没必要屈就这阴气迫人的太平间。
    蓦地,对她的怜惜又多了几分。
    不过想起他们一家人对外人的防备,以及刻意与人群保持距离的举动,他大概能理解她为何会选择不与活人接触的行业。
    他们似乎很怕受到打扰,或者说怕著某些东西,或是……人?!
    “安静,不受打扰,不需要沟通,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没有人会在一旁监视。”绝对的静谧,拥有完全的工作自主权。
    最重要的是不必忍受老板的罗唆,或者担心会与顾客起冲突,她自己就是老板。
    “是很安静,太过安静了,你不会觉得太阴森吗?”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来说,这样的工作内容与环境实在是一大考验。
    “一开始会,做久了自然习惯,死人比活人可爱多了。”而且“听话”。
    那可不一定。“我比死人可爱多了,既能逗你开心又能温暖你的身体,冬天当暖被,夏天是蒲扇,包你一年四季冬暖夏凉,天天都是发情天。”
    笑得无赖的云中岳怒视一道朝他直扑而来的白光,右掌一张一阖地捉住凄厉尖叫的虚体,掌心一握施以灵力,将不安份的“朋友”凝结成弹珠大小的透光圆球。
    一切动作都在杨双亚背后完成,专心工作的她没发现他把圆球放入口袋,也没瞧见他眼中异于平时的冷厉,幽深冷然得令人害怕。
    “发情天?”
    “不不不!说得太快了,是春天,美好的恋爱季节嘛!”他顺势从后搂住她,能占便宜就尽量占便宜,先造成事实。
    春天本来就是动物的交配期,说是发情天一点也不唐突,人也是动物的一种,当然会亢奋的时时想发情。
    停下手边工作的杨双亚没好气地回睨一眼,“你一定要不停的干扰我吗?我今天有三个客人。”
    “是恩爱啦!我怕你著凉。”“冷气”太强了,而她穿得太单薄。
    哼!这么好的福利怎么可以便宜那些睁大眼猛瞧的鬼,她又白又嫩的美背只有他能独享,他们包袱收一收赶紧回老家,别在一旁碍眼。
    在死人堆里谈情说爱还是头一回,有点杀风景,不过美人在怀云中岳勉强忍受,没有花前月下至少有鲜花素果,肚子饿的时候还能顺手拿供品果腹,算是小小的补偿吧!
    “你要是冷先回去,我一个人会做得更顺手。”平常人是耐不住这里头的寒意,她能理解。
    一听她要赶人,他无赖的又发挥缠字诀。“不冷、不冷,要不要我帮你?”
    妇唱夫随嘛!虽然有点大材小用。
    要是云家的长辈看他卑躬屈膝地为死人服务,肯定会捂著承受不了震撼的心脏大喊一声孽子,堂堂云氏未来的族长竟然做出如此不合体统的行为。
    说不定会需要几辆救护车和警车,把气到中风的老人家送往医院急救,把败坏门风的他关进黑丰反省,等生出符合一族族长的沉稳内敛再放他出来,以免让祖宗蒙羞。
    “你会替死人化妆?”她递给他一支眉笔,看他能否化腐朽为神奇。
    “不会。”但他会画图,建筑草图。
    “那你能帮我什么,破坏尸体吗?”人死还要受苦,对死者不敬。
    杨双亚的职业是化妆师——专替死人化妆,是这一行的佼佼者。
    “宝贝,别小看我喔!我可是得过世界级建筑师奖的大人物,构图和著色方面绝难不倒我。”不过把人面当画纸嘛!有什么困难的。
    云中岳当真化了起来,有模有样地替七十多岁的老先生涂红抹绿,无视她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
    “你当是在绘画比赛不成,上点肤色掩去苍白就好,不用故意画个大花脸。”显得不伦不类。
    一看他惨不忍睹的杰作,杨双亚差点失笑的握不住修颜刀,以专家的手法教他如何为死者上妆,让已僵硬的躯体重新拥有犹如生前的模样。
    不是每一具尸体都能完整的寿终正寝,遇到车祸或被凶杀的往生者就比较麻烦,面目全非还好修补,顺著轮廓抹上石膏再上色便大功告成,若是断手断脚、支离破碎就难处理了,有时花上一整夜还完成不到一半,得一块一块黏补,以铜线缝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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