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下凡来

第12章


  不料,这开市的击鼓声尚未停歇,齐府的另一男仆已奉齐老夫人之命,来请少爷立即回府。
  原由是:应聘来齐府授业的孟夫子,叫雅儿姑娘给活生生地气得晕厥过去了。
  雅儿呀!我该拿你怎麽办啊?──这是齐之祥在回齐府的路上,不断思考的一个问题。
  ※※※
  午後。
  齐府──松阁,大厅。
  「余不教那朽木也,尔等若逼余之,余便辞去教职,离开齐府乎!」孟夫子气的满脸通红,额上青筋直跳,向齐之祥下了最後的通牒。
  「孟夫子请息怒,待齐某查明一切後,定会给孟夫子一个交代。」齐之祥试著安抚孟夫子。
  「没什麽交不交代的,反正是有她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她,一句话!……呃,一句话也。」太光火了,差点忘了要加〝之、乎、者、也″了!
  「好吧!自明日起,李姑娘便不再上书斋来学习,孟夫子只需教授福康一人即可。」看来,雅儿只好由我齐之祥自个来教了。唉!
  「好!就这一句话乎,我孟某人留下来也。」孟夫子终於不再撑眉努眼,转愠为喜了。
  ※※※
  是日黄昏。
  齐府──竹苑,东厢房前,老槐树下。
  李凡雅身著一袭朱翠相错的窄袖短襦长裥裙,秀肩上搭著一条若有若无的轻柔薄披帛,无比慵懒媚妩地窝卧在躺椅里。那及胸的裙腰,将椅上的娇小身影,可也衬得修长俏丽。
  这软榻躺椅,全是因齐之祥见她老爱躺在老槐树下,望著天上的云彩发呆,生怕她因草地上湿凉,会感上风寒,所以便贴心的为她搬了来。
  此时躺在那儿,叫夕阳馀晖给泼洒了一身金红的李凡雅,外表虽似平静无波的湖水,其实内心里头,可正是处於狂风暴雨的状态!
  一想到那个孟夫子,她就一肚子火,没想到他还恶人先告状,哼!真是小人!还有那个齐之祥,也很叫她失望,竟只听片面之词,就定了她的罪,罚她今晚不准吃饭!
  思至此,李凡雅再也忍不住了!
  只见她从躺椅上忽地翻身下来,像只无头苍蝇般,在花园里跑来跑去,一面跑,一面大骂:「臭齐之祥,笨齐之祥,坏齐之祥,烂齐之祥,死齐之祥……哎哟!」鼻子好痛!居然气到忘了看路,有墙也不知,硬是撞了上去。
  咦?不对呀!花园当中何时砌了这面墙的?
  「就这麽恨我吗?」墙居然开口说话了!
  「是你!你来这里做什麽?」原来是罪魁祸首。
  「齐府是我家,而竹苑更是我齐之祥个人起居的院落。我不来此,我上哪儿去?」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可是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我在生你的气!」一副我老大不爽的态度。
  「为什麽生我的气?」
  「因为你是非不分!」
  「为何我是非不分?」
  「因为明明受欺负的人是我,你没辞退孟夫子便罢,反倒罚我不准吃晚饭,你是非不分!」李凡雅快气到头顶冒烟了!
  「是你拿那方石砚砸伤了孟夫子,你动手伤人,便是不对!处罚你是应该的。」齐之祥彷佛又见到额角流著血,一脸惨兮兮的孟夫子。
  「可是他想轻薄我,我当然要自卫呀!」难道还傻乎乎的给人占便宜不成!
  「等等!你说什麽?他想轻薄你?」这可是顶大帽子,不可随便乱扣的,尤其对方还是京城有名的夫子!「你跟我上正屋去,我去把福康找来,一同把话说个清楚。」
  语落,齐之祥便迳自转身往正屋纵步而去。
  「说来说去就是不相信我啦,还要找小康康来对质。」李凡雅摸摸还疼著的俏鼻,低声抱怨著,但一瞧见齐之祥人已进了正屋,还是赶紧三脚两步的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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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笔记栏:
  〝日中击鼓二百下开市,日入前七刻击铮三百下散市″,虽然希亚桑选择〝日中击鼓二百下开市″的说法,不过在找资料时,也发现有〝击鼓三百下″的记载,在此说明!
  嫦娥下凡来(穿越文)─第二十四篇
  竹苑──书房。
  李凡雅和福康紧张地站立在书房的桌案前,觑著坐在桌案後的齐之祥,等著他说话。
  齐之祥静静地望著他俩半晌後,终於大大施恩,开了金口:「想吃就吃吧!」
  一时〝多谢少爷″和〝谢谢之祥哥哥″的声音不绝於耳。
  齐之祥只见眼前的一大一小,两人四手,不一会儿便把桌上的那盘枣糕扫的罄空。
  这枣糕原是福婶为未用晚膳的李凡雅预留的,刚才见她一进正屋,便去端了上来。而福康也沾了李凡雅的光,同她一饱口福。
  「吃完了,我们可以办正事了吧!」齐之祥出声提醒李凡雅,免得她忘了被召入书房的目的,以为是来吃糕点的。想起她刚刚的馋样儿,齐之祥的嘴角不知不觉轻轻一扬,在心里暗笑著。
  「嗯。」带著甜美的微笑颔首,李凡雅又露出那最叫齐之祥动心的乖巧模样儿来了。
  「……呃……呃……你就把今日在书斋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一遍,不准有半句虚假。」有人差点又要失神了!
  「是的,之祥哥哥大少爷!」李凡雅调皮的应了一声後,开始回想今天早上……
  在竹苑匆匆用完早膳後,李凡雅和福康便手牵手,兴冲冲地往松阁的书斋出发。二人是一面走,一面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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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儿姊姊,你说少爷是不是世上最好的人哪,居然请夫子来教我们读书!所以,我一定要努力学习,报答少爷。」小福康虽然只有五岁,但已懂得要知恩图报了。
  「那是之祥哥哥看你聪明,资质好,是个可造之才,不忍埋没了你的能力,所以特地请夫子来教你读书。……不过,我同意你的看法,他真是个好人,特别是对我们这些当奴仆的。」李凡雅想起昨日齐之祥对自己惹的大祸,竟无一句谴责之词,仅是要求她来同孟夫子学习而已,一思至此,她便是满心感激。
  「雅儿姊姊,你说错了,你不是奴仆,我才是奴仆。你是齐少夫人!」福康突然明了,为何少爷要雅儿姊姊一起来读书了──因为她笨笨的。
  「齐少夫人?哦……你是说大娘!笨康康,大娘是老夫人,〝老″夫人。」
  「你才笨呢!等你跟少爷成亲之後,不就是齐少夫人了吗?」这麽简单的道理,连我小福康都懂得呢!
  「嗄!你说什麽?我怎麽不知道我要和之祥哥哥成亲了?」小康康在胡说些什麽呀!
  「全齐府的人都知道的事,雅儿姊姊你怎麽会不知道呢?」雅儿姊姊果然头脑有问题。
  「小康康,我问你……」李凡雅还想继续追问福康,但二人已行至书斋前,而且耳中还传来一阵怒吼……
  「尔等,为何迟也?焉知让夫子在此等之,乃大不敬乎!」孟夫子气呼呼地站在门前指责二人。
  「对不起,夫子,我们下次不敢了。」福康赶紧向孟夫子赔罪,硬拖著李凡雅急急走入书斋,他可不想挨板子呢!
  孟夫子〝哼″了一声,随後进了书斋,望见二人已在书案前坐定,才稍稍息了愠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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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笔记栏:
  写这篇时,想找唐朝糕点的资料,可是找来找去,只找到了一些糕点的名字,而且不是很确定是否是属於唐朝的糕点。後来唯一能确定的糕点,便是枣糕,所以只好让李凡雅吃枣糕了!
  嫦娥下凡来(穿越文)─第二十五篇
  孟夫子其实原本不愿收李凡雅做学生的,因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嘛!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区区五斗米,只好折腰了!
  为了表示自己是很尽职,能因材施教,孟夫子决定要先了解李凡雅的程度为何,於是开口问道:「李姑娘曾读书乎?读过那些书乎?」
  李凡雅搔了搔头,向邻座的同学──福康,无声地问了一句:「他在说啥?」
  接到讯号的福康,赶紧在她耳旁低声解释一番。
  「哦!孟夫子想知我读过那些书呀。那简单,我读过……」牛顿三大定律,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古今中外历史,月球基地发展史,地质学,还有好多好多,可是这些都不能讲,怎麽办?
  啊!有了!「我读过三字经!」
  「三字经?哼!未曾听闻也。」孟夫子露出鄙视的眼光。
  「就是那个〝人之初……″,啊──!没,没,没有,我什麽都没读过。」怎麽忘了〝三字经″要到宋末元初时才有呢!还好即时住口,否则历史书上〝三字经″的作者,不就变成了我李凡雅了!
  「哼!余见汝就不似读过书之人也!罢了!尔便从〝千字文″起始之。」瞧李凡雅〝疯癫″之状,孟夫子更看不起她了!
  於是,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只听见松阁的书斋传出琅琅的读书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但是一个时辰之後……
  「夫子,夫子,你能不能解释这〝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和其他〝千字文″中的字句意思呀?光这样一直念,但不懂得意思,叫我很痛苦耶!」李凡雅很有礼貌地举手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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