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鹤擒龙

第204章


赤发尊者那么沉重的杖势,居然被他撞得连连后退,一拐一杖,不时发出当当巨响,震慑人心!要知这种硬碰硬砸,最耗真元,乃是武家最忌的打法,双方功力高下,自然立显真章!
祁山一怪屠行孙虽然身躯肥胖,但行动如电,短拐如风,依然如故。
赤发尊者这位太行山的第二高手可就惨了,只见他赤发鼓动,连声厉喝,不仅杖法渐乱,而且气喘如牛,看来十招之内,必败无疑!
枯木大师踞坐西棚,他代表各大门派主持全局,虽然神色不变,内心也着实焦急。
昆仑掌门涵真子,微微一笑,回头道:“四师弟,你去把赤发师傅接替下来。”
万松龄起身领命,枯木大师目露感激之色,徐徐说道:“万大侠留意,屠行孙一身功力,极为深厚,目前又中了赤衣教迷药,心神受制,万大侠最好智取,不可力敌。”
万松龄点了点头,还没回答,只听乌蒙老怪呵呵笑道:“万老哥只管全力对付,屠一怪之事,兄弟已有安排。”
万松龄目光瞥去,只见乌蒙老怪身后两个宝贝徒弟,早已走得不知去向,不由皱眉笑道:“你葫芦又在卖什么药了?”
乌蒙老怪铜铃般大眼,眨了一眨,道:“山人自有道理。”
“当”!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发自台下,赤发尊者脸色灰败,登、登、登,一连退出两丈来远,“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拏云手万松龄,不敢怠慢,一闪身抢出西棚,落到祁山一怪前面,纵声笑道:“屠老哥神力盖世,万某不自量力,倒想讨教几手。”
祁山一怪瞧清来人,不由点头道:“原来是昆仑四老的万大侠,嘿嘿,兄弟失敬之至,万大侠是徒手赐教,还是使用兵刃,兄弟无不遵命!”
万松龄道:“兄弟二十年来,从未使用兵刃,如果屠老哥要使用趁手兵刃的话,只弟也只以双掌奉陪。”
祁山一怪突然怪眼一翻,宽大袍袖一挥,一支三尺来长的短拐,立时缩入袖中,脸露不屑的道:“万老哥把屠某看作何人?嘿嘿,万老哥既不使用兵刃,屠某自然在拳掌上讨教!”
两人对话之间,说了声“请”,便各自亮开门户,动上了手,拳掌相对,各显功力。晃眼之间,两人已换了四五个照面,拏云手夙以出手奇快,功力浑厚著称,但面对这位祁山一怪,却也打得十分小心!几度攻守,双方都知道对方大非易与,尤其祁山一怪屠行孙,上来之初,根本没把昆仑四老的万松龄放在眼内,但事实不得不使他惊懔,拏云手居然还能和自己打个平手,虽然自己此时只使出八成真力!三丈方圆,潜力四溢,掌风呼呼,万松龄掌掌拍出十成功力,才勉强和祁山一怪对了五十来招。但武功一道丝毫勉强不得,五十招一过,万松龄已被逼得有守无攻,封架乏力。
屠行孙大笑一声,双掌骤紧,万松龄只感压力强大,心中一惊,立即后退了四五步,蓦听祁山一怪喝道:“万大侠,接我一掌!”
他身形不动,右手扬处,一掌凭空拍来!
莫看双方距离,相隔两丈来远,他这一凭空发掌,居然罡风狂卷,势若雷奔!
万松龄虽知自己论功夫,决非对方之敌,但此时当着天下群雄,也只好奋起全力,硬接他一掌!那知正当此时,突然人影闪动,一缕尖风,嘶的往屠行孙当面弹去!
祁山一怪屠行孙是何等人物?有人从旁偷袭,又岂能瞒得过他,大喝一声:“鼠辈尔敢……”
击出右掌,蓦地一收,正待往横里扫去!忽然他口中“啊”了一声!
“合……合……涕……”
无缘无故打出一个喷嚏,双眼疾转,好像大梦初醒!
啊!台上那位终南派掌门人白鹤道人,也打起喷嚏来了!不!他经方才生死相搏的对手峨嵋派一鸥子轻轻说了几句,就跟着他一起往西棚飞去!
这真是大出意料之外,简直瞧得东棚一干赤衣教匪酋,双目圆瞪,莫名其妙!
“咦!万大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祁山一怪终于问出声来!
拏云手万松龄虽然瞧到方才那偷袭祁山一怪的,正是乌蒙老怪的徒弟恽奇,他心中登时雪亮,不由呵呵大笑,一面问道:“兄弟正有一事,向屠老哥请教,不知屠老哥能否见告?”
祁山一怪道:“你说!”
万松龄道:“兄弟风闻屠老哥为了赤衣教有一位朱副教主,外号叫做土行孙,和屠老哥大名声音相同,赶上嶓冢山去,不知可有此事?”
屠行孙点头道:“不错!老屠确有此行。”
万松龄道:“那么屠老哥可还记得,结果如何?”
屠行孙略一思索,茫然的道:“这个………”
万松龄又是一个哈哈道:“屠老哥中了赤衣教迷魂之药,居然荣任了赤衣匪教的副教主哩!”
屠行孙双目圆睁,厉声道:“真有此事?”
万松龄正色道:“万某岂敢相骗,目下各大门派,集会君山,卫道灭魔,屠老哥你如不信,西棚还有屠老哥熟人,可以作证!”
他们话声才落,西棚枯木大师早已迈步下棚,洪声笑道:“恭贺白鹤道友,屠老哥迷药已解,先到棚下休息一会如何?”
白鹤道人和祁山一怪果然在一鸥子,万松龄陪同之下,进入西棚!
这一下东棚一干赤衣匪酋,莫不凛然变色,这两个喝过“圣水”之人,居然会立时清醒,要知“圣水”乃是白骨教唯一灵丹,连白骨教都尚无解药,他们……
茅通既惊又怒,厉吼一声,霍然起座!
这时侍立棚前两边的赤衣教弟子行列中,忽然闪出两人,缓缓走近茅通座前,躬身说道:“弟子蒙教主恩典,收列教下,数年以来愧无寸功,弟子不才,请求特准向西棚挑战!”
茅通瞧了两人一眼,因他们身穿红色劲装,在数中地位,不过略高于黑衣,那有直接向教主说话的身份?何况这一场搏斗,关系极大,当看天下群雄,也不能让教下弟子,在会上丢人,当下不由脸色一沉,喝道:“你们是何坛弟子,难道忘了本教‘各坛弟子不得越级呈报’的教规?”
两个红衣汉子脸色苍白,身躯微颤的道:“弟子不敢,弟子因浮因白,乃是江南总分堂辖下,新从九华回来!”
茅通浓眉轩动,回头向赤煞堂主花太岁谌不宜瞧去,恰好谌不宜也在此时,站起身来!
“谌堂主,你命他们下去,着刑堂按规议处!”
花太岁连连应是!
“教主容弟子……”
两个赤衣大汉因白因浮,往前挨近两步,急急嚷着!
茅通没等两人说完,不耐的道:“你们还有什么说的?”
因白因浮同声惨笑,切齿说道:“弟子……咱们师兄弟要替天下武林诛贼!”
“贼”字才一出口,人影倏然一分,极其迅捷的从肩头掣出长剑,两道寒光,一左一右同时向茅通刺到!这当真变起突然,茅通失色惊嘿,但为了保持教主身份,身予往后退出半步,哮天犬尤少异却早已厉叱一声,一下挡在茅通身前,双手连弹!
两声惨叫同时响起,因白因浮两个身子,立被弹出棚外,倒地死去!
但剧变也在此发生,因白因浮两个身子堪堪飞出,西棚突然传出一声大喝,这声音并不太响,却震人耳膜,连远在三十丈外东棚上的人,也为之耳鼓震鸣!
就在大家闻声一震之际,一道青中透紫的耀眼光华,宛如经天长虹,由西棚横贯东棚,向哮天犬尤少异拦腰扫到!光华之盛,令人无法睁眼,漫天剑风,笼罩全棚,一时瞧得踞座东棚的一干匪酋,纷纷起身后跃。
哮天犬尤少异恐怕连是谁脱手发剑,都没看清,口中大叫一声,上身晃了一晃,突然齐腰切断,往地上倒去,下半截身子,还双腿分开,站得异常稳固,鲜血像喷泉也似直冒而起!这一下,真是电光石火,奇快无比,青紫光华,矫若游龙,腰斩哮天犬之后,忽然掉头,嘶的一声,迳向茅通飞去!
东棚之人,无不大为惊骇,赤衣教主茅通,此时可再也顾不得身份,就地一个懒驴打滚,往后滚出,站在他身在的副教主土行孙,在少林寺曾亲眼目睹昆仑一少岳天敏脱手飞剑,截断十余丈外一棵大树!此时瞧到剑光,自然认识,茅教主就地滚出,自己就变成首挡其冲,心中一慌,立即向左横闪,这下可苦了笑面狼仇天来,再想躲闪,已是不及,百忙之中,赶紧血星剑一撩,向前架去!龙形剑削铁如泥,他区区一柄钢剑,那能挡得住它,惊叫声中,笑面狼仇天来颈上一凉,一颗簪着红星的脑袋,骨碌碌滚出老远!附近一般匪酋,眼看两位副教主,眨眼了账,不禁人人自危,抱头四散,乱成一片!可是那道青紫剑光,在斩了笑面狼之后,却出人意料,并没再向东棚诸人追杀,呼的一声,掉头飞去,落到西棚前面,岸然卓立的一位少年书生手中!
他锵的收剑入鞘,俊目如电,凛凛扫过东棚,朗声喝道:“哮天犬尤少异,杀害昆仑门人弟子两人,尔赤衣教就得有两个副教主抵命,如今尤仇两匪,业已伏诛,岳某不为己甚,双方比斗请继续出场!”
昆仑一少凛若天神,昆仑派死了两个门下弟子,居然要赤衣教赔上两个副教主!但人家这一手脱手飞剑,斩人于百步之外的绝艺,试问东西两棚高手,有谁能敌,无怪一时全都骇然失色!
“无量寿佛!”一声朗若凤鸣的道号,从东棚响起,一个五绺长髯,面如古月的道人,徐徐起座,向茅通打了个稽首,面向西棚道:“岳少侠昆仑高弟,适才露了一手以气驭剑,克敌百步的绝学,足见高明,纵目武林,可称敌手无人,贫道浸淫剑道,垂三十年,也自叹勿如远甚,但贫道不自量力,意欲欲在招法上向少侠印证几招,不知岳少侠肯赐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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